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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亲近

吃了饭和药,果儿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也许是乔临枫本身就带给她希望和动力,她的精神头比上午时好了许多。人也能坐起来了,脸色也明显好转,整个气息不一样了。

乔临枫也欣慰许多,看着果儿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帮忙。”

“没什么,举手之劳。”

果儿也宽心地笑了笑,露出久违的雍容气韵。

“看来你主要就是缺乏营养,缺少人照顾。”乔临枫发自肺腑地说。

“是呀,这都怪我自己,我自认为可以照顾自己,可是……呵,太可笑了。”

“我一直奇怪,咱们分开不过几个月时间,你怎么就……病到这个地步?”

果儿叹了一声:“一言难尽。”

“说说看,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乔临枫很诚恳地说。

果儿看着他,说:“你还是那么好心。你真善良,还愿意帮我。”

“那是自然,你是艾欣的好朋友啊。”

果儿怔住了,听他提起艾欣,心里积聚着千万种的滋味。

“她好吗?”果儿轻轻问。

“她……很好。”

乔临枫回答得犹豫,果儿就怀疑了:“怎么,艾欣是不是有事?”

“没有,她,在家养胎。”

“啊?她怀孕了?”果儿很吃惊。

“是的,有五个多月了。”

“她要做妈妈了。”果儿情绪波动起来,五味杂陈什么都涌出来了。

乔临枫看出她失落了,就赶忙转移话题:“对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弄的?这几个月,你过得如何?”

果儿愁苦地摇头,说:“我……我也不知怎么变成这样,只觉得离开你家后,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时自己都闹不明白。”

“怎么会这样?”

果儿叹口气,说:“我从你家走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为了生存,我只能临时找份工作,先解决温饱问题。我在一家私企做酒水销售,以为我可以做的来,谁知,没那么容易,其中的门道、暗藏的规则实在太花哨,我不想那样干,就一直业绩不好,只能领基本工资。后来老板看我不顺眼,说我不挣钱。我一心急,就下决心跟那些客户死磕,非把单子签下来不可。但客户给我出难题,说我要一次喝掉一大瓶酒,就跟我签单。我求财心切,只好答应了,一瓶瓶酒灌进肚里,让他们大跌眼镜。客户见我都这样了,就跟我签了。这样我的业绩还算过的去。可是没过多久,一些客户又出花样,给我增加酒量,让我一次性喝够两瓶、三瓶酒。我真没有那么大的酒量,只勉强撑过一次,艰难过关,随后我身体就出现状况,胃和肝脏相继出毛病了。

医生不让我喝酒,客户的要求我就达不到了,就签不了单。可后来,那些黑心的客户又想出花样折腾我,说让我陪他们……睡觉,就跟我签大单子,还说保准我一个单子够吃三年的。我气都快气炸了,坚决不同意,就和他们翻脸了。也正如此,我的业绩又下滑了,总也不达标,就被淘汰了。”

乔临枫听着难过,也更惊愕,想不到果儿在外的遭遇会这样差。他刚想再问,果儿就继续说:

“销售酒水的工作做不了了,我就另找份文秘做。工资虽少,但好在不太累,时间稳定,也可以给自己调养休息的机会。我就好好利用每周两天的休息日,尽快恢复身体。本以为会有转机呢,谁知,我的老板他……竟是个色鬼,时不时总暗示我,甚至会在没人的地方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警示过他几次。他觉得我不识趣,不好摆弄,就在工作中处处为难我,挑剔我。我只能生闷气,暗暗忍着,忍到拿薪水的那一天。

发工资时,他无端扣去我三分之一的薪资,我气恼着和他理论。但我人单势薄,又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一次的冲突又导致我病情加重。我无力跟他争辩,不得已住进了医院。

然而看了一次病,花掉我大部分辛苦挣来的钱。我实在住不起医院了,只好提前出院,回家自己调养。再加上先前流产留下的一些病根,我的心情又差,得不到调养,身体就每况愈下,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想打搅你们。我手头上的钱,快用完了,我怕……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我真的好忧心,就……情不自禁地给你发了邮件。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你若能来,就是我的造化,若不来,我也不会怨谁,只能说……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该承受的。”

果儿说的极其可怜,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落下来,砸到被子上,更砸到了乔临枫柔软的心上。

“果儿,你真该早些找我们,不该拖到这时候呀!”

“我……没脸……”果儿哽咽了,哀伤悲泣着。

乔临枫赶忙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你想多了,我和艾欣都很挂念你。我们一直没你的消息,都担心着呢。”

果儿低头擦泪说:“不是我想多了,当初是我执意走掉的,怎好再……”

乔临枫关心地说:“好了,别想以前了,好好养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幸好你现在说了,还不晚,该补上的,该添上的,也都有了。缺钱也不用怕,有我呢。你的一切费用我都承担了,不算什么事。重要的是,你要养好病。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去吧,这样可以有个照料。我也正想给艾欣请个保姆呢,你去了正好也能帮你调养身子。”

果儿听了直着急:“你要我回去?不,不行,我不回去!”

“为什么?家里的条件,总比这强多了呀!”

“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曾经做了糊涂事,艾欣不会愿意看到我的。”

乔临枫明白她在顾虑什么,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另找住处给你,然后帮你请个保姆照顾你。”

果儿惊讶地看着乔临枫,心里着实不安:“可是……那样不就……”

乔临枫却果断地说:“好了,就这么定了。总之这鬼地方不能再呆着了。你先睡一会,我出去就办这个事,会很快回来的。”

接着,乔临枫就拿起车钥匙和手包,要往出走。

果儿用话拦着他:“枫哥,先别走呢!”

乔临枫回头看了看她,说:“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很快,他就走得没影了。

而果儿仍继续望着门口,想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大概快到傍晚时,果儿等了很久不见乔临枫回来,心里又一点点失落了。但她不怪他,想着以后能怎样,一切看自己的命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乔临枫居然回来了,兴冲冲地说:“赶快穿上外衣,咱们这就走。”

“现在?去哪呀?”果儿惊慌地看着他。

“搬家,我找好房子了,哎呀真不容易,不过那里还不错,很合适。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了,快准备吧。”

乔临枫说完就从屋里搬出好些东西,然后到屋外等着去了。

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把主要物品搬到了车上,而后乔临枫小心翼翼地抱起果儿,也让她坐上了车。

果儿则心慌意乱,总在想着刚才被他抱着的情景,感觉十分复杂,甚至有点羞怯,不敢正眼看他了。

乔临枫则马不停蹄地开动马达,把果儿带走了,来到一处老社区,全都是老式楼房,但社区成熟,房屋质量不错,空间大小也合适。

乔临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两居室公寓,帮助果儿安顿下来,这才放了心。

果儿一看条件比之前的破房子强百倍,就担心地说:“这地方房租会很贵吧,房子还那么大,我……住不安心啊!”

乔临枫说:“一切跟钱有关的事你都不用操心,安心住下。我仔细对比了,就这里最合适。我也想找个一居室,可是难找,这是小两居,面积还可以。想着要给你请保姆,两居室正合适啊。”

“这……我……”果儿激动得,又惭愧地说不出话,嘴唇直颤抖。

乔临枫笑着说:“别想那么多了,要紧的是尽快调养身体。你身体好了可以再选更好的地方住。”

果儿还想说点啥,可是乔临枫又要走了,他说尽快去物色合适的保姆,不过这可能要花点时间,最快也要明天就位呢。

果儿留不住乔临枫,看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没事背着人就偷偷抹眼泪,对于乔临枫,她又开始有依赖感了。

第二天傍晚,乔临枫来看果儿了。

这之前,果儿尽量把自己调理好,至少气色上要变好,是为了能让乔临枫看着舒心。

乔临枫见她面色好转,心里也放松许多,就说:“抱歉,今天没找到保姆呢,得明天了,我是下班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果儿洋溢着幸福说:“没事,我好多了。保姆不用请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了。”

乔临枫则说:“那可不行。你还没完全好呢,这段时期很关键,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听到他温柔贴心的话语,果儿的心都醉了,更被温暖的话语融化了,似乎一刻也不想离开他了。

于是她想留乔临枫吃晚饭。可乔临枫说要回家,想照顾艾欣,不然不放心。

果儿也就不好强留他。但乔临枫走后,她就感到极大的失落,一时忍不住,又伤心哭起来。

后来,乔临枫果然守诚信,给果儿请来了有经验的保姆,这下他也不用分心了,能多在家陪陪妻子。

但随着时间推移,果儿身上的病是逐渐好转了,可是心理上却并不快乐。自从有了保姆,乔临枫就来得少了,他多半是电话联系,一周也见不到一次面,把果儿苦坏了。

果儿倒希望自己的病不好,这样就能引着乔临枫经常来光顾她。所以她要辞掉保姆,不让她来了。

可保姆说是受雇于乔临枫,要走也得跟他打招呼。就这样,保姆把情况告诉了乔临枫。

乔临枫知道后,立刻赶来,问保姆情况,又问果儿究竟。

果儿则把他拉到一边,单独说:“其实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额外消费了,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总浪费。我就想着把保姆辞退了,让我自己劳动劳动,当做给自己锻炼了。”

乔临枫却不同意:“那怎么好?你还没完全好呢,调养身体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这连一个月都没有呢,你就着急辞退人,知道吗,好保姆可不好找呀!我费了多大的力才找到这样一位,还是走了后门才请来的。”

听乔临枫这样说,果儿又觉得愧疚了:“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只顾着省事了。”

“你呀,安心养病,对我来说就是省事了。”乔临枫说完就找保姆,嘱咐她几句,又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果儿,安心好好工作,工资待遇少不了一分。

保姆听后就去准备饭食了。

果儿看着乔临枫,心里头是思绪万千。

乔临枫看出她眼神异样,不便久留,就说先回公司办事。

果儿舍不得他走,巴望着说:“快到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乔临枫很冷静,说道:“不了,还有很多事,赶不及了。”他没过多解释,就急急地离开了。

果儿知道他在有意避开自己,心里很难过,但也能理解,就是觉得自己命太苦,最后什么都没留下,不禁伤感起来。

而乔临枫在回去的路上,也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总见果儿了,若引着她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反而害了她。所以他要好好做番安排。

可第二天晚上,乔临枫正在书房里看书,却听到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果儿来的,就没接听。

正巧艾欣来送咖啡了,她挺着圆润的孕肚,端着餐盘,好奇地问:“怎么不接电话呀?”

乔临枫愣住了,可很快又反应道:“哦,是个陌生号,不想接。”

“是吗?不怕是客户的吗?”

“多半不是,客户的名字我都存下来了。最近跟谁有过联系,我都有数。我就这毛病,陌生的号都谨慎接听。”

艾欣笑笑说:“我老公就是厉害,什么都能想到。”

乔临枫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也附和笑着。不过他心里并不踏实,因为不知道果儿又有什么事,只猜测可能她就是想给自己打电话,若真有大事,保姆会来电话的。

所以他没理会这通电话,就打算看会书,然后陪艾欣说话去。

岂料,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的是短信,仍然是果儿发来的。

她说:怎么不接电话?在忙吗?

乔临枫看了看,想了又想,没有回复,还把短信给删了。他可不想让艾欣看到。

果真,果儿没再来电话,短信也没有,似乎又都安静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乔临枫上班后,又收到果儿的短信,她说想见面谈谈病情。

乔临枫不能不理会了,只好抽空去看果儿。

果儿见他来了,就兴高采烈的,神色飞扬,又恢复了青春气息。

乔临枫见她精神很好,很感安慰,说道:“看来你好很多了。可你的短信把我吓着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果儿调皮地眨眼睛,异样地说:“怎么?担心我啦?呵呵。”

乔临枫听出了味道,没有接话,而是故意咳嗽一声,环视周边看看屋子。

果儿知道他尴尬了,暗暗笑着,又说:“我正要跟你说正事呢。不过我想先知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乔临枫故意顿了顿,说:“哦,我昨晚在家呢。”

“啊,艾欣在旁边呢?”果儿盯着他说。

乔临枫又咳嗽一下:“你不是说有正事吗?”

果儿又偷笑了,说:“好,我跟你说。这次我是说真的,我的病真的好了,可以不用人伺候了。”

“有那么快嘛?”乔临枫很质疑。

“你不希望我快点好吗?”果儿也瞪圆了眼睛看他,把这个大男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乔临枫赶快躲开她逼人的目光,说:“若真好了,自然是好事,就怕你心急,总不能安心养病。”

“我是心急,可急的不是我的病。”

“什么?”乔临枫不安地看着她。

果儿笑笑说:“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也调养一个月了,早就该好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身体自然恢复的快。可是身上的病好治,这心里头的病……哎……”

果儿故意留半句不说了,惹得乔临枫猜想。

“果儿,你怎么了?”乔临枫关心地问。

果儿观察着乔临枫,想了片刻才说:“我有心理负担了。”

乔临枫疑惑了,不知她想表达什么,只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感觉欠你好多。”

“哦,这样啊。啊哈,其实你不必想太多,我帮你,也是出于以前的情分,不算什么。”

“可对我来说,你的举手之劳却救了我的命,这可是大恩惠啊!我就是还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个大人情。”

乔临枫郑重地看着她,说:“我没有要你还我的情。”

“虽说如此,但我欠下这笔情,是事实呀!你要不要我还,是你的事,而我记不记得这份恩典,那是我的事。”

果儿说的很恳切,让乔临枫很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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