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阳出生第二年,大清光绪二十四年,这一年,在华夏大地上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影响深远的莫过于以康有为、梁启超师徒二人为首领导的维新变法运动,历时一百零三天就被慈禧太后等守旧派发动政变彻底镇压,变法的中坚骨干谭嗣同、康广仁、林旭、杨深秀、杨锐、刘光第等6人被杀,康梁外逃,支持变法的光绪皇帝被慈禧太后囚禁于瀛台,至死也没有踏出那地方一步。
“完了,完了,这下大清朝算是彻底完了,再也救不了了。”
当戊戌丐政变,六君子赴义的消息传来时,许广一整天都口中念着这句话,虽说他已对腐败的清朝廷彻底死心,但生活在清王朝,在清王朝做官多年,对这个朝廷还是有感情的,严格来说,应该是对大清国这个国家有感情,康梁改良派的覆灭,让他更是看清了满清朝廷的腐朽,只是痛心于仁人志士的败亡,慨叹老百姓的苦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
谭嗣同六人被杀的消息两天后传入新昌,正是八月十五中秋那天,那天晚上,许广对着高悬天宇的明月怔怔出神,继而捶桌痛哭不已,和睦欢乐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许府在座诸人中,多有垂泪者。
许正阳心中既是愤恨又是感慨,愤恨清王朝慈禧一流的顽固腐朽,感慨这个国家还是有不少愿意为国为民而奋斗牺牲的仁人志士,更有无数国人希望国家民族能强盛起来,就如许府众人一般,他们并非如后世之人所说那么愚昧,他们是分得清是非的,只是处于从未有过的历史的大变局风潮中,他们不知道到底哪一条路才能走向彼岸,只能心怀忐忑的去尝试,希望能找到一条能救国救民的路来,屡经挫折牺牲而不改其志,后来老毛有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赞颂的就是他们。
“楠儿,佛儿。”许广大嚎之后,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
“朝廷腐朽,忠良被毁,小人得志,国家内有亿万百姓嗷嗷待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外有列强欺凌侵掠,我大清国将不国,维新失败,此乃我中华大不幸之兆,要想国家强盛,就得改变目前这种状况,以实业兴国救民。你们兄弟俩以后要多习西方之算术、物理、化学等格物之学,至于四书五经,能懂就可以了,再说现在朝廷也已废除了八股考试,不用在上面多花费功夫。纵观西方诸国雄踞世界万国之巅,皆因兴格物制造之学,以实业和商业兴国,我国应该效法他们。”看来许广对清朝廷是失望愤恨到了极点,连进入官场的四书五经也叫儿子不用太过耗费时间用心去学了。
许广郑重其辞,许楠和许正阳不管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皆诺诺称是。
中秋节看到许家诸人的状况,许正阳已能判断出,再过几年庚子事变辛丑条约一出,再加上孙中山等革命先行者的宣传和不断的起义暴动,这许家诸人恐怕会成为第一批赞同暴力革命的人。
许正阳算了算,再过十一二年,原本中国的历史上,就会暴发推翻了清王朝的辛亥革命,到那时,他已有十四岁了,他计划前五年时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理会,只管闷头修炼,一定要把真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的速度提高到一个时辰甚至更快的速度上来,因为按照修真的理论,是年龄越小,修行反而越容易,一旦年龄大了,成年了,那就慢如蜗牛了,甚至还会倒退。
许正阳心中正打着算盘时,母亲马氏开口了:“佛儿,再过一个多月,你就满周岁了,到时全县缙绅来为你观看你的抓周礼。你这孩子也不知是怎的,总是那么爱睡觉,有时一睡就是好几天,早先的时候差点吓坏了你爹和娘,你过生日那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睡觉,即便要睡,也在这段时间先给睡足了,过生日那天把精神头给拿出来。”
许正阳听马氏这么一说,连忙道:“娘,我知道了,保证那天不睡觉。只是这段时间熬的汤,味道越来越淡,喝了后总想睡觉,能不能让人熬浓一点啊。”
许广夫妇听罢心中一惊,原来许正阳因为修炼,需要大量补气的药物,胃口也是越来越大,好在一个月也就熬个三四次,许家倒是承受得起。
每一次许正阳嫌药汤味道淡时,马氏就往里加一倍药材,现在给他熬一次药汤要花费近百两银子的药材,如今许正阳又在叫药味淡了,许氏夫妇都不知道儿子喝药汤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才能住口。
许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马氏只要觉得喝药汤能让儿子减少动不动就睡觉,一睡还好几天这个不治之症,花再多钱也是值得的。马氏事实上看到的是,每当许正阳盘腿沉睡不醒时,只要把熬得浓浓的药汤端在他面前,他就会悠悠的醒来,药汤药性越浓郁,许正阳就醒得越快,以后沉睡的时间就越短。
“佛儿,娘这就让人给你熬汤,这次娘让人把你爹前几年买到那根的长白山千年人参给你炖上。”马氏爱子心切,何况这许正阳又是她四十多岁才生的老幺儿,那是心中宝贝得紧。
许正阳心中暗叹一声,这生在有钱人家就是好,这快一年的时间,他已是喝了三千多两银子的药汤了,换成后世的人民币,将近百万了。
一个月多点的时间,许正阳打几炖就过去了,终于到了九月二十三他满周岁这一天。
这一天晴空万里,太阳照在身暖洋洋的,秋老虎早已没了七八月间的那份威风。
抓周,是民间小孩周岁时的预卜其品性和前途的一种习俗。
许府宾客盈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几乎整个新昌县的士绅都来庆贺观礼。
许广是同进士出身,当过县令,许家又经商致富,在新昌是大户,名重一方;马氏又在本县广有贤名,如今老蚌怀珠产下麒麟儿,如今小孩满周岁举行抓周礼,合城缙绅和有头面的人物都来庆贺观礼。
早有传说许家小儿半岁能言且能走路,聪慧异常,众人也想在今日证实一下传闻是否属实。
虽然小儿抓周不兴请客办席,无奈许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早在中秋前,就有不少人向许府递帖要在今日来观礼,十天前本县的王县尊也让人送了帖子也要来观礼,许家不办酒宴都不行了。
抓周礼在午时初,也就是上午十一点钟开始举行。
许正阳被母亲马氏牵着,缓缓来到许府前院大堂。
只见大堂内,王县令高坐堂上,许广在旁陪坐,那救治许正阳的林大夫又坐在许广身旁,大堂四周坐着一众士绅和本县头面人物及其家眷。
大堂正中央,放着一方矮桌,离地约有四十厘米高,刚好是许正阳身高的一半,桌上摆放了一桌的物什,有经书、印章、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各种东西。
看着随马氏隐步而来的许正阳,堂中所有人都啧啧称奇,传言果然不虚。
当许正阳在大堂中站定时,众人才发现他的身高居然和两三岁的小孩一般高,正疑惑以为非是其本人,仔细一看,又发现他的皮肤却如新生的婴儿一般洁白嫩滑,方始肯定这是许正阳本人,不得不又是称奇了一番。
许正阳早已把众人的举止看见眼里,他脸色不变,心中却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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