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臣枫彻夜无眠,孟河在阳台站了一宿。
爱情到底是什么?是荷尔蒙增加引起的异性相吸,是刹那间相视的似曾相识,是两小无猜的相惜相知,是日久生情后的相依相伴,还是平淡携手一生的相濡以沫。亦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孤独无依的魂魄在寻找可以容身的宿主,找到了便在一起,若是欲望的增大,对寄居之地渐生不满之意,便离开,寻找下一个宿主。若是彼此可以容忍,则暂时相依。
五月的南方,虽然白天已经显现夏日烈焰般的浓热,但是晚上依旧带着春寒。
孟河就在这蚕丝般的寒气中病倒了。
病来的莫名其妙,虽然头疼、发烧,孟河的头脑却异常清晰,吃过药后,如往常一般,看书、读文献、整理笔记。
闵琳很担心孟河,觉得她这个状态很不正常,怕鞠夏焦急,便跟聂禹说了。
聂禹也没有办法,依照孟河坚强倔强的性子,她定然是硬扛着。
闵琳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中,只好让聂禹给臣枫发了短信。
一个小时后,臣枫站在聂禹宿舍,仔细的听着闵琳讲述着孟河的生病过程。
“就是这样啦,猪也没有办法了。”闵琳耸耸肩说道。
臣枫盯着闵琳,“你说她昨天晚上在阳台站了一夜。”
闵琳点点头,“对呀,我起先不晓得,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被孟河吓了个猪跳,等早上再起来的时候,她还站在那里,猪很困,就没有问,爬回去继续睡了。”
臣枫安静的听着,忽而舒心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闵琳看到后,不高兴了,戳了一下臣枫,“哎,孟河都病了,你还笑,有没有爱心啊。”
臣枫微笑道:“我的爱心,比任何人都多。”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闵琳呆了呆,回头对聂禹说:“他什么意思。”
聂禹轻声道:“臣枫喜欢的人是孟河。”
“啊——不是吧,你们怎么都这么说。”闵琳目瞪口呆的看着聂禹。
聂禹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许叹气!你在歧视猪的智商!你想死啊!”一阵猪吼从房间里炸开。
聂禹慌忙安抚闵琳,为了避免她再次猪吼,聂禹将她桌旁,点开QQ新闻,转移猪的注意力急声道:“快看看,黑帮为拓展地盘凌晨三点在xx郊区火并……”
闵琳一听顿时伸长脖子,顺着鼠标指针看去。
孟河正在抄录诗词,写着写着,笔尖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臣枫那句:南苑春池来时晚,河桥风暖牵绪乱,枯塘独坐衣衫冷,欲把伊人带笑看。
奋力的摇摇头,孟河想要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思绪,稳了稳心神,继续抄录。
写着写着,眼前又飘出淡淡的黑字:三生石上早已刻下对对姻缘,前世之事无从知晓,后世之情难以预料,唯有今生,红尘缱绻,忘能与你醉时清歌醒时笑。
这到底是怎么了,孟河苦笑了一下,起身泡了杯茶,刚要坐下,便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孟河走过去,边开门边说:“这回又忘带什么了?”
话音刚落,便对上了臣枫那双凌锐的眸子。
孟河平静的看着臣枫,冷声道:“有事?”
臣枫没有说话,而是一个侧身,闪进了屋子,速度快的让孟河来不及伸出原本想拦的手。
孟河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将门关上。
臣枫走到孟河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孟河桌上的书,“张镃(zi)的《燕山亭》?”
略含深意的看了孟河一眼,臣枫轻声念道:“幽梦初回,重阴未开,晓色催成疏雨。竹槛(jian四声)气寒,蕙畹(wan三声)声摇,新绿暗通南浦。未有人行,才半启、回廊朱户。无绪,空望极霓旌(jing一声),锦书难据。苔径追忆曾游,念谁伴秋千,彩绳芳柱。犀帘黛卷,凤枕云孤,应也几番凝伫。怎得伊来,花雾绕、小堂深处。留住,直到老、不教归去。”
孟河静静的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在闵琳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饮一口,垂眸不语。
“这是首相思词。”臣枫看着孟河,淡淡说道:“女子满腹相思欲向情人倾诉,却奈何情人杳无音讯,书信无处可寄,深切的思念让她多少次凝神伫望。心中设想,若情人归来,便将其留住,直到彼此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