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冰封大厅。
季龙岳刚用完斋饭,本想喝口江南的三杯香绿茶,茶杯还没托起,那门下弟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声嘶力竭的道:“来啦,来啦,回来啦。”
季龙岳倒不生气弟子的惊慌失措的作风,闷口茶,静静的放下茶杯,稳稳的站起身来,望着弟子道:“是夫人回来了?”
“不,不是夫人,是,是那个,那个。”
“到底是哪个?”季龙岳终于发怒了,搞了半天还叽叽歪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季公子回来了!”
“季公子?哪个季公子?”
坏了,难道是老二的小儿子,号称天山小魔王的季……
“大伯一向可好?”只听得门外一名英俊少年,佩戴宝剑,毕恭毕敬的走进冰峰厅来。
“是凤儿!”
季龙岳脸上忽然现出一副贵客登门的样子,热情的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就你一个人回来?你爹爹呢?怎么过年的时候不回来?”
“嗯,我爹在后头,我骑着汗血宝马,先到的,特来向大伯问好。今天我就住在这里了,可否?”
“那季凤五年没回天山了,一回来,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
季龙岳见弟子还在,便吩咐弟子给季凤准备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季凤抢先道:“不住那里,我住厢房,我还带了女眷呢。”
季龙岳一脸吃惊的样子,反而被季凤耻笑,道:“大伯,该找个婆娘管管你了,你看你的衣服都破了也没人补。”
季龙岳一脸尴尬和吃惊。吃惊的不是他带了女眷,而是他带了女眷来天山。
那季龙岳刚想问他爹的事情,哪知道那季凤拉着弟子就走,嚷嚷道:“我们去住的地方,走走走。”
刚想迈步,忽而转过头来对季龙岳诡异的笑道:“大伯,给你的礼物都还在我爹那里呢,估计傍晚他们能抵达天山脚下,你放心吧,不会少你的,嘿。”
季龙岳一愣,挥了挥手,让季凤赶紧走,心想:“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贪玩,不知道心性收了多少,武功进步了没有。”
刚喝完一盏茶,那弟子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喊道:“打了,打起来了,那里。”
季龙岳一听,这还了得,刚回来就和弟子打架!一挥手,让弟子带路。
冰峰厅的前面是演武场,后面是个大花园。过了花园,便是天山派的后院所在,中间是三层的天香楼,左右侧是厢房。再往后,便是掌门和众弟子的睡房所在。中间是掌门居所,左侧是男弟子的睡房,右侧是女弟子的住所。其间横着一条五丈有余的小河。河上有座木桥,宽一丈有余。只见二人在桥上恶斗,互不相让,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季龙岳定睛一看,XXX,是刚回来的季凤和王名杰在斗狠,他们一个要过去,一个不让过去。
季龙岳心想:“那王名杰不是去陪凌无敌了吗?怎么回来了?还和季凤顶上了?”
便大喝一声住手!
二人再怎么不情愿住手,多想让对方看看自己的能耐有多大,也不得不住手,朝掌门抱拳。
王名杰抢先道:“师尊,他,他,想去女弟子的住所,想必是不怀好意,我便把他拦住了,……”
“哼,我哪里不怀好意啊,我哪里想去那边了?我只是路过而已,是要去自己以前住过的睡房的。不信你问掌门!”季凤振振有词。
季龙岳当然没有亲口答应,但也是默许的,现在不能闹起来,这个节骨眼上。
只见他心里一盘算,捋了捋他的胡须,笑道:“名杰你还不知道,我刚才已经任命了季凤为天山派的右使,协助我料理帮中事务。当然了,现在不同以往了,你为左使,可以调用右使。这是掌门之令。”
说罢,便从袖口里掏出天山派的镇派之宝,掌门令牌来。天山派的掌门信物原本是玄阴冰封剑,但很多年前已然丢失,所以后来便打造了掌门令牌替代玄阴冰封剑。
众人见到掌门信物,便跪拜喊道:“谨遵掌门法旨。”
“好了,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要团聚一起,当务之急就是要办好下月十五的武林大会。”
“啊,有武林大会,在天山派举办?太好了,人多热闹热闹。”
“是啊,人多女的也多。”那王名杰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句。
那季凤早年被季龙岳逐出山门,和他爹流浪西域,现在衣锦还乡,还被季龙岳任命为天山右使,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王名杰正好相反,本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现在忽然出来一个天山派弃徒,还和自己平齐平坐,虽然受自己节制,但他肯定不会听命自己的。师尊这是在削弱他的权力。想到如此,再想到刚才在季九妹面前的丑态,难免心灰意冷。
“你不是陪夫人和九儿的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夫人呢?九儿呢?”
那王名杰没有办法可想,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叙述一番。
季龙岳刚想发火,训斥王名杰一番,哪知道那个季凤一听到季九妹被劫持,一阵风的往天湖方向跑去,留下一脸沮丧的王名杰和口瞪目呆的季龙岳。
天湖虽然离天山派驻地不远,但也不近。
那季凤自持在天山长大,不把众弟子放在眼里,出了后院的门,夺了一匹马,噔噔噔的朝天湖方向疾驰而去。
那跟班弟子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心里埋怨的很。不就是一个什么狗屁的右使吗,至于这么嚣张吗?刚回到天山,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显得很能耐一样。
想归想,也无人敢说出来,毕竟是掌门的亲侄子。
昔日的天山小霸王,把天山搞得乌烟瘴气的,最后还被逐出了师门,还有脸回来。众人不服,也没奈何。
那季凤思季九妹心切,不由得狠抽了几鞭。他现在最想在季九妹面前露几手,以显示他的能耐,盘算着怎么样俘获她的心。
正当季凤快马加鞭,夹紧马腹之际,路上一位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挡住了去路,手里拿着一杆枪。
对!就是王名杰的霸王枪!
季凤自然认得霸王枪,每次都输在霸王枪下,实在有太多的痛楚不愿去回想。
如今突见霸王枪,还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确切说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手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公子哥的武功比王名杰还要高。
怪不得王名杰刚才这么狼狈呢,原来如此。想到这里,不禁对这白衣公子一丝好感。
不过,就在季凤想问对方来历之时,那些跟在后面的弟子终于赶到了,拱手喊道:“夫人好!”
季凤感到大惑不解,哪里来的夫人呢,难道掌门大伯娶妻了?刚才好像听过什么夫人的,一时没有听明白,都怪自己心急,一听到九妹被劫持了,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只见白衣公子的身后,停着一辆女眷车,那车上,刚好探出一个人来,模样甚好,如花似玉的,比季九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轻轻的跳下车来,浅浅的走了过来,一袭黑衣打扮,脸上不施一点粉黛,白皙可人的脸颊上带着点苹果般的红晕,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季凤顿时看呆了,愣在那里。
她走近了,看了看季凤,轻声的对林枫道:“夫人说了,不是王名杰的话,打发了便是,路上不要多事了。”
那季凤听到“打发了便是”,哪里放得下脸来,便拉下脸对林枫道:“是你劫持了季九妹吗?”
林枫不屑的道:“夫人在此,你敢放肆?”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乃……”
“你乃花果山水帘洞孙悟空是也,对吗?”那雷玉儿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外表像个淑女般,但更多的是火辣的暴脾气。她指了指后面的女眷车,道:“夫人在此,你们还不把路让出来?想要劫持夫人是吗?”
那些个天山弟子哪敢惹季龙岳的老婆,纷纷让开道路,只剩下光杆季凤一人。
那季凤自然不会被这阵势吓倒,但也有点心虚了。如果真的是夫人的话,那大伯很可能会怪自己鲁莽。如果把路让开,一来脸上挂不住,二来万一里面有九妹的话,怎么办?即使没有,自己就这样让开路,不是狗熊一个吗?刚回到天山,右使的威风还没摆开就被这伙人灭了,他实在不甘心。
就在季凤和林枫僵持不下之时,车里又探出个头来,娇声的道:“你把路让开吧,好讨厌啊。”说完把布帘放下,不再理他。
季凤忽见季九妹探出头来嚷嚷了一句,还没回过神来,那白衣少年已经跳上了马车,带着一般人回去了。
待到马车走得很远了,他才问跟随的弟子刚才探出头的是不是季九妹。
那些弟子当然认得季九妹,虽然长得天仙女一般,但也不敢多想,那是掌门的侄女。没有本事,看看已经很满足了。
季凤有些恍惚,他还在回味刚才季九妹的那句“好讨厌啊”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令他欲罢不能。
他在西域也见过美女无数,但比起现在的季九妹,他真的难以表达此刻他那颗破碎的心,尤其是五年后初次见面,她居然长得如此,如此,……
“季右使?我们还去天湖吗?怪冷的,既然夫人和季姑娘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回去吧。”一名领头弟子悄悄的问道。
季凤拉住那名领头弟子,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探出头来的真是季九妹吗?”
那领头弟子看了看季凤,不解的问:“你妹啊,你怎么还来问我?”
季凤扣了一下领头弟子道:“回去回去,晚上我请你们喝酒,热闹热闹。”
众弟子听说有酒喝,个个完全没了刚才心里有怨气的想法,道:“还是季右使有人情味,刚回天山派就照顾兄弟们,以后还得靠右使多多提携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季凤又开始得意以来,完全没了刚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