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华夏国A市,夏天。
孤儿院门前烧报纸、孤儿院门前放婴儿,甚至是孤儿院门前卖冰棍;叶南都能理解,这偏偏有人在这里卖绝世武功秘籍,叶南觉得忍不了,这,这骗子也太不会找地方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要饭都职业化了,你卖东西的居然不去了解行情。
叶南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具体来说是从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孤儿院了。孤儿院算是他记忆中的家,对他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以至于他辞掉了周六和周日在饭店里洗盘子的工作回来做义工。
17岁的他虽然只是个大一的学生,但比同龄人成熟了很多,不仅表现在装扮和谈吐上;还有他的自食其力,或许这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一种能力吧。
“大爷我感觉您很业余,你卖这个得去火车站或者公共汽车站,在这孤儿院门口卖这个,我表示您对这行的前景不是特别了解,要不听我一句劝,您去咱A市城东的火车站去卖,我兜里还剩二块一毛三都给您,一块钱坐公交车终点站就是,剩余的就当支持您创业了”叶南每天晚上的时候出没在A市的各个人群密集的地方摆地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应该说是什么样的骗术没瞧见过,见到业余的他觉得如果恶言相向不太礼貌,倒不如给其指路,也不失对长者的一种尊重。
老者年纪看起来很大,脸上皱纹堆积快把眼睛遮住了,雪白的头发已经被灰尘重新染了色;一身破旧长袍不知道穿了多少岁月,似乎能从其中看出历史的影子。身子旁放了一根拐杖,想必是腿不好的缘故吧。听到叶南的话,老者浑浊的瞳孔突然变得明亮,认真打量了叶南一番,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少年郎,看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老朽今天破例,半价卖本绝世武功秘籍给你,希望你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能造福人类”。
哈哈哈…
叶南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么老套的东西这老头居然也能说出口,这不是明显要给自己脑门上贴上骗子的标签嘛。
“少年郎你别笑,老朽是认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误入人间,身上没了盘缠,本尊根本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卖书苟活”
看着老者说的一脸认真的样子,叶南道:“大爷如果你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毕竟像你这么大年纪不去假摔碰瓷赚钱已经是在造福社会;不过,也不枉你夸我一回,这绝世武功秘籍多少钱,说个价吧,如果能接受我买了”。
“孺子可教也,等下我换算下,一两银子等于……;好了,这本适合你的修仙手札一共是一亿八千万”
“这么扯?”叶南下意识喊了出来,同时心道这老头是不是疯了,不在乎这点钱的人恐怕在全球都能数过来。同时眼睛也在仔细打量老者身上各处,看看有没有个牌子写着电话号码什么的,万一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自己今天得做一回精神病院的义工了。
“可惜了,你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你别沮丧,我还有别的绝世秘籍,这本是大如来真经,八千万你能接受吗”
叶南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沮丧这么简单,甚至怀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这是在跟卖东西的讨价还价吗,这明是小孩子过家家好不好。
“金刚修炼术,五千万?”
“买不起”
“吕洞宾修仙感悟,一千万?”
“买不起”
“玉帝养天马秘术,七百万?”
“买不起”
“……?”
“买不起”
叶南觉得此时像一个复读机,在无聊重复买不起这句话。
“那到底你有多少钱,能买得起哪本书”老者说到最后也来了脾气。
“我只有二块一毛三”
“少年郎,你这么穷早说嘛,浪费老朽一番口舌,不,是感情”老者边说着边从身后的垃圾堆里翻弄着,片刻翻出一本,像,像被烟熏火烤然后再被猪啃过一遍的一本小人书,扔在叶南脚前。
“幸亏没扔,要不你就没有这个机缘了,不枉我们相遇一场,这本书就送你了”老者不顾叶南一脸苦瓜般的表情自顾着说道:
“大爷,我可不可以不要”叶南哭笑不得的道:
“这是本尊送你的机缘,你当然不可以不要,没让你拜师就不错了,不过你千万可不要扔,也不要给别人看,如果是…”
老者话还没说完,发现叶南已经捏着鼻子拿着那本破书绝尘而去。
“哎,这个年代的少年郎真是没礼貌,本尊起码也算半个神仙,曾经也算是天天被人抢着来拜见,这算什么?”。
“老东西还敢在这里摆地摊,别跑”话音刚落几个城管冲了过来。
老者卷起地上书,扛起拐杖,连左脚的拖鞋都没来的急穿,向身后的胡同里狂奔而去,跑的比兔子还快,根本看不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
——
叶南越过孤儿院的前院,直接跑到后院的厨房里,这是他每次做义工的根据地。
“今天怎么这么晚,被狼撵了,还是咋了”厨师李师傅看到叶南气喘嘘嘘的跑进来,比平时迟到了接近半个小时,不由的调侃道:
“别提了,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老神棍,从垃圾堆里翻出一本书送给我,我怕一会他讹我,赶紧溜了”叶南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下喃喃的道:
“哈哈,现在这世道什么样的骗子都有,你小子可要当心啊”
“李师傅,我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徒弟,师傅这么优秀,徒弟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哈哈,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我爱听,看好锅下火,我去买菜了”李师傅说完,解下腰间围裙向叶南扔了过去。
“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李师傅骑着三轮摩托车远去,叶南把目光收了回来,向锅底添了几根柴火后,突然发现刚才老神棍送的那本破书被他无意识的随手扔在了柴堆里。
用烧火棍把书扒拉过来定睛一看,发现这本书不仅破,而且还很仿古,估计在古董商人那能找到类似,四个写着盗梦手札的繁体字,在脏乱的封面上能依稀分辨出来。
“盗梦手札?”叶南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好像真没听说过;不过这个世道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事屡见不鲜,如果在马路上看到一个非常吸引人的书名,欢欢喜喜的把书买回去,看了十章正过瘾的时候,很可能书上以后的内容就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翻开书的第一页,书的扉页没有目录,也没有关于书的简介,只有一幅图;图画的很抽象也很诡异,一个立体反转的古老的街道,街道在空间中纵横交错,没有起始没有尽头,仿佛一个永恒的空间迷宫。
叶南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玩一些,像迷宫,数独的一些逻辑思维的游戏;但这一种他没有见过,直觉中跟他接触过的游戏很类似。
再往下翻,发现整本都是图片,除了封面上的四个字,再无一处文字介绍。
果然是一本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书,书名是盗梦手札,内容居然都是图画,那老神棍做的也够绝的。
不过此书也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此时锅底的火烧的不旺,这本书如果进入一定会释放更多的热能量。
想罢,叶南就准备把书扔进锅底火坑里,刚要把书拿起来,突然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同意接受盗梦人的精神印记传承吗”
“我同意,才怪”叶南下意识答道,同时心头一惊,这声音从哪里来的?这厨房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会发声的活物啊,哪怕连苍蝇都没有一只。
“祝贺你,你已经成功接收了盗梦人的精神印记,成为这一任的盗梦人”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没有同意好不好;李师傅是你吗,哪位朋友跟我开玩笑出来好不好,这一点都不好玩”。
“你好,我叫梦蝶,是盗梦人精神印记的侍灵,现在寄存在你脑海的精神印记里”
“咦,怎么变成女声了,但是也别想忽悠我,我是无神论者,什么精神印记,神经印记的我通通都不信,还寄存在我脑海里,你怎么不寄存在我屁股里”
“你这人好无理,虽然你接收了盗梦人的传承,但是如果没有我指引的话,你也同样进入不了别人的梦境”。
“我为什么要进入别人梦境,我特么的连自己梦境都进入不了;对了,你再不现身的话,可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我现不了身,只能存在你脑海的精神印记里或者以虚幻的形式出现在你的周围”
“还能扯的更远一点吗?你能证明这一点吗”
“可以啊,看脚”
哎呦一声痛呼!叶南抱着仿佛被重物撞击过的脑袋,倒在地上。
“妖怪,不,神仙姐姐,我错了,你从我脑子里出来吧,从此以后我改邪归正,晚上摆地摊的时候,再也不把东西卖好几倍的价钱,半夜再也不给女神打骚扰电话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什么神仙、妖精,我是梦蝶,是盗梦人传承的侍灵,专门辅助盗梦人进入梦境的”
“好吧神仙姐,不,是侍灵姐姐,你放过我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没钱、没车、没房、没媳妇、严格来说还是个穷学生,早晨起的鸡还早,晚上睡的比妓还晚,赚的那点钱只够吃饭和交学费的,根本再没有多余的钱来孝敬您”
“你说完了吗”
“侍灵姐姐,我说完了,你可以出来了吧,不,是放过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