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巴维特老爹那副如同濒死鲶鱼的样子，惊烈声音一滞。
良久，巴维特老爹终究缓过了劲来，呼呼大大喘了几口气。
惊烈睁大眼睛看着，没敢开腔。
沉吟了一下，巴维特老爹有点小心的问道：“你确定你看的是那《远古的图腾》？”
惊烈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貌甚乖巧。以他的心性，自然轻易的猜到，这远古图腾一事，定然是大有蹊跷的。无论怎么说，看着老巴维特那惊诧中隐含着几丝恐惧的脸色，惊烈绝对不会觉得这事情有多么完美。
“图腾！”轻轻叹了一声，巴维特声音低沉下来，看似心里多了许多莫名的感触。
察觉多了巴维特老爹的触动，惊烈小心的想了一下，试探的问道：“老爹，怎么了？”
听到惊烈的问话，巴维特长长出了口气，闷闷的抽了口烟，道：“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惊烈点点头，看向感触的巴维特，他自己对这本书的认知极其有限。听老巴维特要讲述往事，想来也能听到不少关于这些方面的知识，自然是欢迎之至。
任何一种传说，都是有真有假。而任何一种书籍，都只是出于作者的需要。
贴近传说，传说或者记忆，往往比书籍更真实。
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老巴维特和许许多多的瑞景谷地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被神殿当成罪名发配到这里？
“那个图腾的书，是当年一个叫伍德的人散播的。”说道这里，巴维特的脸色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痛苦：“那本书，有一种迷惑心智的力量，看过那本书之后，心里自然就憎恨神明，亲近他们。”
虽然巴维特没有说他们是谁，惊烈自然也明白，这定然是指那伍德或者他的同伴。
“那种迷惑是无可抵挡的，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亲近！”沉吟一下，巴维特似是要努力的形容那种感觉：“就如同刚刚出生之时，和母亲的亲近感一样，来的毫无缘由，又来的那么强烈。”
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巴维特，把那种感觉形容成和母亲的亲近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产生有点荒谬。但是刚刚看过那书的惊烈，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并不强烈。而只是淡淡的，但如同心底的烙印一般，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有点好感的影子。在以后的时间里，遇到了伍德和他的同伴们，不由自主的便会产生一丝淡淡的好感。”
惊烈点点头，他刚刚看完这书，更没有机会遇到那伍德和其同伴，自然是不知道那种感觉。
但是他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的这番话，因为心里那抹淡淡的好感，还有对巴维特老爹的信任。
“这好感是忽视实力的，无论是没有斗气修为的平民，还是七阶以上的强者，都没有办法去抗拒。”说到这里，巴维特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淡淡的恐惧：“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很多人。身上，都有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力量。那力量，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点，但是却是来自于人的心里，无法抗拒。”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巴维特又大大的抽了口烟，这才道：“和他们相处的越久，那种感觉就越加的强烈，直到对他们言听计从。”
惊烈心里悚然一惊，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和骇然。
因为据他的思维，无法理解，对方到底用什么办法做到的这一切。而这种后果无疑有点可怕，可怕和未知，正是恐惧的来源。
“我当时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七阶，和他们接触的也算久，最后对他们更是言听计从，所以知道不少的秘密。”痛苦的回忆让巴维特的脸上升起了浓浓的苦涩，显然那段记忆带给他的感觉和回忆并不美好。
“他们来自于一个万神殿的组织，一个庞大的，完全不可撼动的组织！”
不可撼动？惊烈迷惑的睁大了眼睛，当时的巴维特老爹是七阶强者，虽然并不甚高，可以说已经站到了大陆强者的中层领域，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能让他觉得不可撼动？
看到惊烈脸上的疑惑，巴维特苦苦的笑了一声，颓然道：“那个组织很是庞大，在大陆上的势力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论起万神殿真正的实力，就是伟大的水之神殿，都不能让万神殿有分毫的退却！”
万神殿？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惊烈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水之神殿都不能让万神殿有分毫的退却，那么，万神殿最大的底牌是什么，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对撼水之神殿，实际上就是对抗伟大的水之女神。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对水之女神的磅礴力量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那自然便是神明了，而且，这神明的力量，比起水之女神来，也应该没有太多的差距。甚至，会更加的崇高！
想到这里，惊烈看向沉寂在回忆里的巴维特老爹。
感受到惊烈有着几分探询的目光，巴维特淡淡的点点头，道：“没错，万神殿的背后，拥有着能和神明对抗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大陆之外，还存在这什么样的世界，但就我的经历来看，这广阔的世界，我们的了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而已。”感慨着，巴维特也在尽力的对惊烈解释着自己的认知：“大陆之外，有可能存在在无数的大陆，无数的神殿。而在水之女神之外，定然也会有更加强大，更加崇高的神明存在，这是无庸置疑的。”
惊烈点点头，涩声道：“神明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对于神明的存在，惊烈已经是深信不疑了。但是神明的力量究竟是如何的崇高，如何的强大，没有任何的流言可以给他解释，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可以让他对照。谈起神明，刘贝的心里还只是模糊的一团而已。
一直以来，他一度一位，神明，也不过是强大的超过了某种底线的生命而已。但是听到巴维特老爹的回忆，从那模糊的只言片语中，他才明白，神明，只所以伟大的所在。
那是凡人难以想象的崇高和强大。
没有任何可以反抗余地的强大。
听到惊烈的询问，巴维特微微一愣，看了满脸渴求的惊烈一眼，缓缓的摇头道：“我也不知。”
感受这惊烈目光里的那抹失望，巴维特缓缓道：“神明的崇高，凡人只能去仰望。而神明的强大，纵然是最强大的凡人，那所谓的圣阶武者，在神明的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
圣阶武者？听到了巴维特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惊烈心头涌起了一阵失望。但是他也明白，身为凡人，纵然几十年前巴维特是号称圣阶武者，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在神明的眼里，也不过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已。甚至，在伟大的神明眼里，除了那些站在人类世界巅峰的圣阶武者，其它的任何凡人，都只是蝼蚁，而且是没有区别的那种。圣阶的强者，在神明的眼里，也不过是强壮上几分的蝼蚁罢了。
蝼蚁终究只是蝼蚁。
对于神明来讲，除了那些立在最顶峰的圣阶武者，九阶或者没有丝毫斗气的平民，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到达圣阶的修为，甚至连强壮的蝼蚁这个称呼，都是享受不到的。
蝼蚁怎么可能奢望探寻到神明的奥秘？
想到这里，惊烈心里那浓浓的失望，淡去了不少。
说到这里，其实便有些跑题了，巴维特老爹狠狠的抽着烟，却不在谈。
其实惊烈也明白，只是这只言片语间的信息，已经解去了他心头太多的疑惑。相对而言，这些个只言片语间的信息，恐怕就包含了巴维特老爹对这世界一多半的认知。
在油灯的闪烁中，两人沉默良久。
“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巴维特老爹又开口了，看着身边沉默的儿子，他接着劝道：“那书，你找个机会，烧了吧！”
惊烈点点头，说到现在，这书的事情，他倒也明白了不少。烧掉，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万神殿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记住，出门之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包括小烨。”巴维特有点不放心的叮嘱道，也难怪他如此小心。万神殿败落之时，只是从瑞景谷地迁到特斯亚斯城的罪民，就超过了十万之数。而经过十几年的变迁，那十几万人，至今存活在这冰封雪森上的，已经不到一千人了。
想到这里，巴维特老爹脸色的苦涩渐渐淡了去，相比那些一个个消逝的家庭，他巴维特成了一个废人，竟然还活了下来。而且收养了两个乖巧的儿子，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惊烈倒是不明白巴维特老爹的想法，但是对于巴维特老爹的决定，他倒是举双手赞成的。听了巴维特老爹的经历，联想到自己刚才的感受，他心底对这邪异的渎神之书，也已是有点厌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