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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朋友

十里长亭送君去,去时雪满青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画中的秋风在马上回头的时刻,被我完整的记录下来,就相当于我在亭上拍了张特写照片。虽然我不会这个世界的水墨画,画意也不够。但这素描构图还不错,线条勾勒也顺畅,只是这人物头部稍有些Q,估计就是秋风也很难认出是自己吧。不过,没关系。关键是这诗提的好,自己不禁暗笑起来。

本想将这画给裱起来,怕他人怀疑,徒惹祸端,想想还是作罢。

年关已过,这除夕夜倒是每个年代每个国家都保留下来的传统节日。那天爆竹阵阵,烟花漫天,甚是热闹。而家里更是在街上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让穷人与逃荒者都能分到鱼肉,好好过个年。我在外面帮忙,减轻了王妃不少负担。这次过年,着实让我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处。

年前,王妃找到我和苒儿,意思是我过了年就快及笄了,也该学着管家。苒儿也从一旁看着,长些经验。以后,我们出嫁了,景家的女儿必然是出类拔萃的。在学习管家的过程中,我发现原有规则的很多弊端和改进方案。比如,出去采买的时候,王妃只是自己在那列个单子,写上猪扇拾个,牛腿若干,青菜若干,衣物首饰若干,基本上涵盖了从生活用品到食物多个方面。这些东西从年前一个月开始采买,陆陆续续到现在仍未采其,究其根本原因,无非是王妃自己一个人总有遗忘的时候,就算嬷嬷也有时常提起,但是买回来的东西也差强人意。

我当时就提议,把要采买的分成类别,比如食物类,有自家吃的,有宴请客人的,有救济穷人的,有做供品的,有送往别家做礼的,根据这些类别,分为几餐,几道菜,让厨子们自己写出菜单,再由王妃审核。王妃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根据分类菜单上进行统一采买。采买的时候,对每项都做以详细标注,比如猪肉,都需要哪些部位的肉?需求多少?多少打一包回来重新分配?并且把价钱估算区间也放在了上面,以免买办趁机虚抬价格,并且标明采办后主家会进行验货,什么样的标准该是多少价位也标的清楚,以防买办以次充好。各家各院,各个部门都先提出自身对年货的需求,再根据他们的需求对整体的数量进行调整和补充。

这样一来,要忙活一个多月的采办,经过我的梳理,五日内就差不多结束了,只剩几个要当天采买新鲜的蔬菜水果没办之外,能提前办的都办完了。

前世的我做的是市场推广方面的工作,在这种活动组织、企业经营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经验,管事总比管人要简单,我做的也是如鱼得水,甚是畅快。

读书写字练琴终是打发时间,陶冶情操的事。而能带给我成就感,让我有动力去深造的还是做类似的事情。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我要经商,我要赚钱。

一盆冷水浇下来,我最终攥紧了拳头,“我要长大!我要长大!我要长大!!!”

自从上次出去溜达了之后,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新奇。老街的建筑风格,商铺的经营手段,流行衣物首饰的款式,各行业的谋生状态都让我新奇不已。荷苑乃至景王府都让我觉得如牢笼一般。我想深入去了解下行业的前景,挖掘一些商机,可是能出去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我每次都去书房求爹爹,爹爹开始还是批准的,次数多了,爹爹已生疑心。我不敢造次,最后的办法就是偷偷溜出去。

荷苑后面是一个竹林,竹林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小矮墙。我已经踩好点,每日的卯时,正是清扫还未开始的时刻,我偷偷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待到中午,仆人都午休的时候,我再由阿南守门,偷偷的回来,一切便可天衣无缝。

渐渐地,我减少晨跑的频次,每天起的晚一些。给众人造成我贪睡的假象。早上,我不用给他人问安,王妃也很少到我的院子里来。苒儿现在更是对我不理不睬,努力的学着礼仪,据说是要为嫁给皇子做准备。爹爹那里,晚上的时候去书房谈谈心就可以了,白天他比我还要忙。

准备两月之后,计划开始生效。再不生效,我都快肥了两圈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的个子照来时高了不少。该发育的地方已经开始发育,看着身体的变化,感叹时间的匆忙。

一次,两次之后,真的是没人发现,我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这日,我又化作男装爬出上墙,准备去湖边新开的那家酒楼看看。上次去看的时候刚刚开业,生意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想必过了这半月,生意应该步入了正轨,我要了解下他们目前的经营模式。

只是今日稍加不顺,往日爬下墙来,毫无困难。今日可能是前些日子下雨的缘故,墙上长了不少青苔,所以我华丽丽的摔...倒...了。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震得我尾骨都痛。我正呲牙咧嘴感叹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笑。

“谁?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让我的怒火烧的更加旺盛。

这时,从拐角的几丛竹子后面闪出一个男子。青袍宽带,一把折扇,风度翩翩。一身文弱气质,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眼角弯弯,柔情似水,对我深深作揖行礼,“小生多有得罪,得见姑娘丑态,实是不该。更因轻笑,惹得姑娘尴尬,更是该死。还望姑娘海涵,恕在下唐突之罪。”

这话说的,看便看吧,我有什么权利不让他看。笑就笑吧,谁看到刚才不会笑呢。不过,有一个地方不对,很严重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我慌乱中摸向自己的头,果然,帽子被摔了下去,披头散发的我若是再被人认作是小厮,才更该哭呢!

“小生......小生也是猜的!”看到他憋得通红的脸上大写着尴尬,我也觉得好兴奋。我找到道路中间的帽子,赶紧把头发挽在了里面。

看来以后不能常洗头发了,头发太滑,有的时候都系不住了。下次得让阿南绑的结实些。

“行,你很聪明呢,猜对啦。不过,今日之事可否就当没见过?”我笑眯眯的对着他道,谁想他竟然大惊失色的对我摇头。

“看到就是看到,小生从不打诳语!“我真想把他手上的扇子多下来,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不打诳语?前面的主语不该是”老衲“么?你抢什么台词?不过,今天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摔下来无所谓,要是让爹爹知道我私自外出,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都说文人迂腐,我今日就要试一试。

“你缺银子么?”“君子取财有道,小生家境还可!”钱不行?换一个

“我有庄家的亲笔批注诗文集,失传多年的孤本,你要不要?”小哥的眉毛抖了抖,还是摇了摇头。

“你考上了么?想要做官么?我给你引荐下?”我指了指后面的院墙,这可是景王府,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小生无意仕途”,太任性了,读书不做官,这是和谁学的啊!

“你可有婚约在身?可娶妻?”很明显小哥愣住了,脸红的更厉害了,离他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我顿时醒悟了,这句话说得太露骨了。

“小姐可是想许身与我?小生,小生曾有婚约,只是....只是........”

算了算了,我冲他摆摆手,对于这样的迂腐之人,我也是认栽了。我无奈的看看他,低三下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要怎样,你才不会和别人说我今天的丑事?你要是说出去我的名声就都毁了,身败名裂,我会嫁不出去的,我会被赶出家门,我在外乞讨潦倒一生,最终饿死冻死在城外,你忍心么?“说着我的眼泪就留了下来,这个戏演的实在是完美!

“小姐严重了,今日并不是什么丑事啊,你无须介怀的”他虚扶我起来,太贪心了,这位小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什么叫不是丑事,有关姑娘颜面的事情不是丑事还是美事么?

“你可以和我保证不向他人说起么?.......先不要拒绝我,你自己不能主动说出去,别人不问,你别说,别人问起你也别说。你要是能做到,你生平好什么事情,我满足你做什么事情,我必当全力相助,请相信我!德鲁西亚!“

我就差发誓了,小哥,你就同意了吧!再纠缠下去,过来人看到此情此景会惹麻烦的。后来我才醒悟到,这个胡同也是景府的私人胡同,虽无守卫,但平时也鲜有人过,他怎么就这么巧经过,这么巧看到我了呢?想想就笑自己无知,那时,竟被人骗的团团转,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待我老了之后,我总能想起那天清晨,他对我说,“小生多有得罪,得见姑娘丑态,实是不该。“确实不该,不该遇到我。既然遇到我,就不该让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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