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看见他了呢?既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说,那又是多少个春秋呢?
“平生!”察觉到不妙的狼鞘终于挣开了那侍卫的手,往前一步扶助了平生,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不是无音。”
不是无音?因为心痛而弯下腰去的平生抬起了脸,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不是无音又是谁?
“我要把无音带走。”平生咬着牙说,挺直了身子。
那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冷若冰霜的目光往在场的诸位扫了一眼,却未停留在平生。沉默一会儿,这人说道:“风城主还是早些将这些人放掉吧,以免惹世人闲话。”
风云脸上些许尴尬,被这位上官的话逼得哑口无言,半晌后终下令众侍卫放掉平生三人。
而那刚刚被梁先生伤了侍卫此刻还躺在血泊里,因为平生等人的释放,而暴露在昏暗烛火之光下。
风云难以自持地皱起了眉头:“那刚刚逃走的人呢!”
“长生岛少主人,西良泞。”薛无音说。
而刚刚被释放的平生领着弟弟和狼鞘飞快地离开望天城城主府的范围内。方才薛无音的话,他们也不曾知晓。只道这位望天城的城主大人是位莽撞武夫,难得以他的能力还将望天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哥哥哥!为啥男神不理咱们啊!”任海湾问着,竭力要跟上平生奔跑的步子。
狼鞘因海湾的这句话,再次提起刚刚他提起的事:“这人不是无音!”
“这个时代只有一个无音!不是残影,而是真实的肉体真实的人。这个时代连红郁都无法同存,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平生竭力平静地对狼鞘说道,忽略了海湾的话。
“红郁与无音……只能存在一个。”狼鞘的脑子里蹦出了这句话。而这句话的出现,竟然使得所有的矛头都由百古指向了另一对立面。
“我想去寻鬼砂仙。”平生道,“或许他能帮我实现目的。”
“如此说来,我们是要去风雪茶楼?”狼鞘问。
平生颔首:“不得已之举也是必然之举,小海容易惹麻烦,放在鬼砂仙处倒是极好。”
任海湾自是不知道那风雪茶楼是什么鬼,但自家哥哥说是对他好,那自然是没有错了。
不过这会儿,狼鞘的表情变得有许担忧,倒不是因为风雪茶楼所在之地难以寻找,而是方才逃走的那人会不会对他三人有所目的。他三人初来乍到,却被人误认为亲戚,且这亲戚认得还极为可笑……他看了看平生一眼,只见对方若有所思,并未有何大的表现,心里不由得有许疑惑——平生一向心思细腻,不可能没意识到刚刚那人的危险性……
他三人停在原地,沉默着,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一会,黑暗里走出一个浅青色衣着的瘦削高挑的人影来,夜风稍大,吹得衣裳作响。这人却不如身形看起来那般瘦弱,反倒一手摇折扇,嘴角还带笑。
是梁先生!
这正印证了狼鞘的内心所想,对方对他三人有所目的。他不由得去猜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内心里尽是来者不善的想法。
平生挺着腰背,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嘴角上扬:“先生方才逃走,怎一会儿功夫又折回来了?莫非是舍不得在下这位兄长?亦或是看上了城主府的风小主?龙阳虽好,但有违人伦,还请先生谨慎为之。”
平生的话句句带刺,可这话撼动不了来人半分。只听梁先生道:“我固然不爱这龙阳之好、断袖分桃之事。”
“那先生你不顾危险折回来又所为何事?”
“请三位公子随我走一趟。”梁先生作揖,万分恭敬。
狼鞘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但笃定眼前这人没安甚好心,如今自己不过普通人一个,若发生什么意外定然不能给予平生帮助……这般想来,他内心痛苦不堪。若再想着功力强大的戚文,那感觉难以言喻。此时,不得不佩服鬼砂仙的厉害,这做出来的肉身竟然也能随灵魂的喜怒哀乐做出反应。
“公子不必担忧,梁某并无恶意。”对方再次道。
殊不知,平生的内心里也纠结万分。一来是好不容易见着无音,他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使得自己陪伴在无音身边才好;二来,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定与长生岛有所联系,若去长生岛将东苍月解决了,还真不失为一妙计。但将东苍月解决了,这世道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吗?答案自然是否的,就算发生什么变化,于平生而言,也比不上无音。
“那就请先生带路吧……”平生道。
谁也没有注意到,梁先生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意。只见他拍了拍手,四周暗处跳出十余名黑衣人,那黑衣人整齐地面向梁先生跪倒在地。
“将这三人带回岛内。”梁先生言简意赅地吩咐。
下一秒,那些位黑衣人便将平生三人给捆绑了起来,扛在身上使着轻工而去。
尽是绝顶高手啊!平生心中笑道。被黑衣人扛着的他自然身上不舒坦,可转而一想曾听说的关于长生岛的些许言语,不由得有种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满足感。
那位梁先生,正是长生岛的少主人——西良泞。
这会子,谁也无法阻挡任平生的棋子一步步杀起来了。
这世道,果真还是没有双手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