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你是谁。”
陌生的气息在肩头残留，木晓花容失色厉声叫喊着。
叶丛站在石碑的边缘一只手抬起搭在锁链之上，木晓愤怒和悲戚的叫喊止住他的步伐迟缓着手中动作，他回过头，表情是在他身上前所未见的平静和冷漠，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眉间皱起继而抚平，好似不能说话对他来说是正常的事情，木晓从叶丛清醒的瞬间闻到他残留在自己肩头的味道，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的苦涩味道，带着辛辣的刺激感，他的身上不应该有这种味道，她还看见了她的瞳孔，深不见底犹如深渊望不到尽头一般，有云雾遮挡，是看破生死的目光。
“你不是他，你是谁。”
木晓再问，同时挪动步伐靠近石碑旁的他。
孤狼知败等人回头在木晓身后并肩成排，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前这一幕太过诡异，一个将死之人竟然醒来且行动迅捷，而且作为与之最亲密的木晓还说出了“你不是他”这句话，那么，此情此景便有待深思。
知败和一帆与叶丛的熟悉只在木晓之下，两人观察小会儿母露震惊，知败颤声开口，“不是他，他是谁，他身上的气息彰显着死亡和深渊。”知败的一团没有人能够解答，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轩弈，此地最有发言权的人。轩弈的脑袋迅速运转整合记忆里有关此地的资料，确实不见点滴相关的，他无奈开口，“我也不知道，记载里从来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我只能说现在大家还是不要妄动得好，此地太过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变故会是什么。”
千丈黄沙，百丈石碑，锁链困守，尸体无数，千年不腐，还有，几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活人，组成了奇异的画卷，似将成为永恒。
他不是他。
木晓说得没有错，他的确不是他。
积蓄了足够力量的羽翼之灵苏醒，先前为了唤醒叶丛他费了极大力气把之前掠夺的力量挥霍一空，直到老者的骨之精华入体才有所恢复，却也是弱得可怜，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敢说，身体里的力量迅速的流失单单夺取狩言与弓弦几乎让他亏空最后的能量再次陷入昏迷当中，仅剩的力量必须用来踏进石碑当中，所以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轻微的摇摇头，转身松开搭在锁链上的手按在石碑之上慢慢的融入进去，连着身子一起。
他们看着，静静的，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的身子没入石碑之中，近乎全部消失的时候木晓好像看见进入其中的叶丛摔倒了，因为最后进入石碑的后脚跟往前的姿势是倾斜的，他不是进入了其中，是倒入了其中，好似一个转身一个按住石碑的两个简单动作好近了他的所有力气，以至于连迈步的能力都失去。
除了之前愤怒悲戚的叫喊木晓没有其他失态的动作或言语，她首先转身踏进来时的洞穴沉默的走着，知败他们一一转身看着离去的木晓好似看见了一座冰雕。
失去了表达的能力，她遵循着洞中的黑暗，心中渐渐的染上灰色，灰色越来越浓，开始向黑色前进，她毫无察觉任凭心境铺上一层深邃的黑色，哪怕从此漆黑。
“羽翼有灵，你们说会不会是最后关头羽翼操纵了他的身体，不然一个人的气息再诶和转变我们总能感受到或多或少的熟悉，绝对不是完全的陌生。”轩弈他们走了洞穴的三分之一，孤狼说出自己的设想。知败摸摸后背羽翼破体而出时的颈椎下四寸部位，肯定的摇摇头，“不可能，羽翼我们都有，但是你们能与羽翼之灵交流吗，它们的确强大但那是羽翼本身拥有的力量，它们顶多是一个支配者而已，断然做不到附身的。”知败说得有理，其余两人深思着他的话借来推测自己的猜想，猜想的同时悲伤时难免的，进入必死无疑的观念在亲身经历过石碑的厉害之后它们深信不疑，不认为有还生的机会，一帆心里叹自己学富五车敢言智慧通天，却救不了自己的弟兄，“什么都别说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整，然后挑一个几日选一个吉时杀到中央，拿下那混蛋的认同再问问那几个老家伙，反正我们都是光棍一条，不怕那些穿鞋的。”
话说完一帆心情汹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快意恩仇过了，往日的他沉浸在算计和阴谋当中，任何事都是谋定而后动，任何决定的下达必将通过层层的推衍却定无误才去下达执行，自由那样，自己的兄弟们才能够拥有在乱世当中活下去的资格。
他们的悲伤不再表现在脸上，人已死重要的不是悲伤而是报仇，至于伤心总有用起的时候，再一醉方休诉说些往事话语痛快的流流泪。
“你们去吧，我有事，先走了。”木晓闻言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淡漠的话语继续前行。
“木晓，你，，，，，”知败欲出言阻止，案例来说于他最亲密的是她，她怎么能放着仇恨说出如此事不关己般的话语还从容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但他的话只到一半便遭到来自身旁一帆的打断，“你别说了。”
知败不明所以的住口，直到木晓的身影离开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他道，“为什么不让我说，他怎么可以如此冷静，连报仇都不说一句。”轩弈叹着气不说话，目光一直盯着木晓离去的方向，他明白，她不是一个人，与自己几个不同，另一边，一帆开口解释，“我么是光棍一条手底下就是几十名兄弟而已，而且个个强悍，可是她呢，她的手里握着遍布天下的人间，他和我们不一样，你明白吗，她承受的痛苦比我们任何人都多却只能往肚里吞，不管是什么味道，苦的，臭的，酸的，就算是一坨屎她也得吞下去你明白吗，所以我们什么话都别说，让他安静的离开，否则只会把更多的痛苦压在她的身上，你明白吗。”说道最后，一帆有点抽泣，语气有点不稳，自己见过太多兄弟的惨死，在国度之外的，设计好的那场内战，死伤数千自己只好闭着眼不去理睬，在壅城门口，死了几十个，那时候是死一个少一个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得到自己认同的，死在了今日。
知败点头表示懂得，“走吧，我们去中央。”
孤狼有惋惜和遗憾，伤心不是很多，毕竟严格说起来不说苏醒之前的孤狼，他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我和我你们一起吧，再怎么说是他唤醒了我，虽然唤醒的方式有点暴力。”
轩弈道，“算上我吧，中央那群家伙，我也有账要算。”
“你们走吧，到了那个世界再见吧。”
木晓回到地面找到聚集在朝堂旁边休息的人间路众人下达暂时解散的命令。
轩国国都上空的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大地。
地上的尸体不日即将腐烂，轩国国都将成死城。
木晓把长枪背着，在朝堂之前的战场拾取他遗落的铁弓和箭囊，和一杆铁萧。
漫步走在皇宫狭长的道路上，两边是十丈高度的宫墙。
她看见了死去的男子，是她派去擒拿一个疯子的自己人。
他的身上有他的味道，向来她也遭了毒手，那个女人。
你杀了我的人我凭什么要替你报仇。
这样想不知道会不会让心情好一点。
站在皇宫的大门之前，遍地都是尸体。
好像洞穴之中黄沙地上的场景。
不愿忆及的刚刚发生不久的记忆不可遏制的浮现。
没有漏下什么，一丝不差的回放着。
她摸摸肩头看看在洞穴里拖着他腰部的右手，还有点儿味道。
眼泪开始盘踞眼眶，她抬头看看该死的天，眼神里融入深层次的厌恶。
远方开阔一片，有人走来，一身黑衣重剑一柄。
“你来了。”木晓抹去眼泪开口，脸上平静下来没有因为在人前抹泪失态的尴尬。
“来得有点晚，出了什么事，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哭，看来失态挺严重的。”黑衣男子道，他长得不是很好看却很深沉搭配一身黑衣让人看看了往往会生出此人不宜来往的念头，眼神里有着随意喝洒脱，总之，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的确，我都哭了事情能不严重吗，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不过掉了三滴眼泪而已，今天确实湿了衣衫，走吧，边走边说。”木晓说完前行了几步，黑衣男子转身与它并肩而行却遭到了拒绝，“你别站我旁边，前面后面都可以，突然不习惯了还是一个人好些。”
“你很奇怪，就算有人死了也不至于如此。”黑衣男子道。
“嗯，是有人死了，所以我不习惯。”木晓道。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黑衣男子道。
“嗯，是我男人。”木晓道。
他们说着走着，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走到聊到夕阳西下，夜色渐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