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败的城池向来没有发言权,何况够格发言的人如今正在一个隐秘地方里受着折磨,城里的某些人虽说具备这项权力却非此国之人说出来顶多当做一些高层人士的谈资不如不说为自己留下点面子,真正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抵达时已为时已晚,着恰恰是某人的算计,因为他知道另一个某人绝对不可能容忍另一个某人的想法和作为,最后的下场两败俱伤是最好的,所以某人同样不能容忍,他们在战斗接近尾声时才出发,破城时在半路,进城时在十里之外。
有一个疯子逃入了沦为困牢的城里茫然不知所措,慢慢的靠近皇宫,因为那里的辉煌大气看起来比其他豪宅要安全舒服得多。
有一个女人前往皇宫,准备画下句点。
有一群人,由皇宫四面八方赶往皇宫,前去坚定他们的信仰使之不移。
有一头狼窝在皇宫轩帝书房的琉璃屋顶打着呼噜。
有一个满脸悲戚愤怒的男子盘坐皇宫地下某处完善千年准备的计划的最后一步。
军队进城。
中年人抽出一半兵力前往坍塌的两面城墙看守,他知道这座即将废墟的败城里还有一堆长着翅膀却不敬天的家伙,今天至少得用鲜血给他们点教训,最好能拆了他们的翅膀,看他们还拿什么来不敬。
皇宫深处轩帝的寝室冒着火光在乌云遍天的视觉效应下特别明显,此时此刻城里无论正在抢劫还是杀人放火的或者正脱裤子寻求快乐的人们纷纷停下了动作,透过窗户,透过大门,经过双眼看到了国都中央传来的火光,甚至连原先被压迫被抢被侮辱的人们也忘记了抓紧机会逃脱,一个个傻傻的看着。
木晓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烧焦的烤肉味道肚中翻滚一阵反胃看向皇宫的目光充满了惋惜,汐蔓瞅到她脸上反胃的表情嗅了嗅空气中的烤肉味道觉得还不错,“木姐姐,你怎么了,不喜欢吃烧烤吗,我很喜欢呢,最好有酒来配,那滋味美着呢。”
一个人正对一样味道恶心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可口乃至被勾得流了口水,这人立马恶心到吐实属正常,木晓原本强忍着的反胃再也忍受不住哗的吐了一口出来之前喝下的茶水,肚子里的翻滚才有所收敛。
汐蔓急忙赶上拍肩慰问,“木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她的话只到一半木晓连忙转身后退与汐蔓隔了一米距离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她,这家伙喜欢吃人肉吗,还配酒……“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木晓不敢确信如此诡异的推想将信将疑的问。汐蔓纳闷的摸摸脑袋,说,“不就是烤肉的味道吗。”木晓嘴角抽搐,“那是什么肉。”汐蔓这回真的纳闷了,今天的木姐姐怎么这么奇怪呢,竟问这些问题,“兴许是羊肉吧,这味道细闻的话还有点细微的骚味,可能是没洗干净,不过应该挺新鲜的,照味道来看,木姐姐要不我们去吃上一顿再去办你空中的正事吧,好不好。”
木晓又吐了一口。
那是人被活活烧死散出的味,你慢慢享受吧。
木晓再也承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呆滞继而狂吐的汐蔓。
那个世界的人真好,他们没有心机连自我保护辨别危险的能力也没有,为人单纯思想亦是,只是来到了这个永远没有平静的世界那一份难得的心还能保存吗。
恶心过后,木晓这样想着。
连皇宫都燃起了象征毁灭没人扑灭的熊熊烈火,我们还有希望吗?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暂时停止疯狂的人们心中浮现这个想法,他们开始幻想自己的死法。
被敌人一刀砍死一分为二没个全尸。
被敌人坐下凶马踩个肠穿肚烂面目全非。
被敌人乱箭穿心当个染满鲜血的刺猬。
被敌人……
被敌人……
他们当中,有人一生碌碌无为,在市井里打混过到了如今日子不安稳常有流氓上门来讨往日倾家荡产在赌场里欠下的债,现在日子将到尽头而且可以死得壮烈一些,难道还要死得平庸碌碌,于是,他们奔向国都主街道向死亡招手。
他们当中,有人一生辉煌非凡,在上流社会里玩转权贵如今生活舒坦寝室里三五个美娇娘等着他们去享受,如今要死了他们突然回想一生的辉煌不能容忍自己的死法落在憋屈一词上,接着想到骗美人时候说的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的笑话誓言,于是招呼了一干女人们前去赴死,至少老子死了还有人相伴不会寂寞。
他们当中,有人一生无大过错无大成果平平稳稳的平头百姓,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这个给予了他们安详的国度,现在国家都灭了皇宫也着火了自己还活着干嘛,于是拖家带口的漫步在死亡的路上,一家家人洋溢着无悔和温馨的坚定笑容,原来,死也可以死得这么高兴快乐,大概这就是死得其所吧。
他们都去送死了,我还活着干嘛呢。
有人这样想。
中年人是和国的君主和平的产物,所接触到的信息一直受到中央帝国的控制,接触能接触的,知道该知道的,当然,因为个人能力的因素一些不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但是对于四大国为什么一定要覆灭轩国他就真的不知道了,照理来说那个真实的大陆上内忧外患整合内部势力之前应该会商量一下,作为当世大国的轩国不可能认不清时势愚蠢的招来四大国的敌对目光和行为。
中央之所以会派自己前来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实力足够应付,他们懒得动手,自己不了解局势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一群群各色的人们从大街小巷里步出来到轩国国都主道上站成长龙等死,没有人说什么愤慨之类的话,他们和身边的人聊着天像是茶余饭后的行为,不过声势庞大而已。他们身着各色,平民,乞丐,流氓,妓,女,富豪,官员,瘦子,胖子,高的,矮的,应有尽有。
他明白了。
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国家是可怕的,当世势力的平衡已成定局即将对外开战,要是容纳了轩国等其壮大几分而中央帝国们又疲于对外的时候,难免人心不古,又一回的内乱可以遇见,那么不用说征战他疆了,自己双手送给其他大陆算了,来得痛快得多。
所以,轩国必灭。
那么,无需留情。
中年人想通。
“杀过去。”
所以下令。
数以万计的人们并肩等待死亡,脸上挂着微笑,死可是人生仅有一次的与出生一样的重大,与女人拥有第一个男人男人拥有第一个人女人一样值得铭记,那有什么勇气和必要拿胆怯害怕闭着眼甚至逃避它呢,所以人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迎面冲来的军队,双方的两种表情形成两种对比,一方犹如降临人世间惩罚罪恶的士兵,一方是死到临头仍然不知悔改笑声依旧的轩国人们,他们就这样碰撞,把街道的喧嚣添加上熟悉的鲜血,生在此城,活在此城,过在此城,乐在此城,苦在此城,值了。
中年人感慨万千,他身边的五国将领也随着如此情绪伤怀轩国的灭亡。
鲜血在街头横流染红了铁蹄,溅湿了士兵们的铠甲和发丝,温热了他们的脸颊,热意燃烧着他们的人生。
木晓站在宫门之前仰望十余米高度的墙和空荡荡的守卫位置,风儿正在那儿打转,汐蔓一生过到现在尚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宽宏大气的建筑忍不住惊呼连连,引得在她身前因为心情沉重而沉默的木晓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汐蔓撇撇嘴心里撒撒娇,不就是惊呼了几声吗,用得着如此吗。
沉默终有尽头,满城的血腥味和五国联军的冲杀生渐渐靠近,她前进几步双手抬起平铺在宫门之上,用力一推,宫门想起摩擦的刺耳声缓缓打开把杀戮的气息放进来,像是一头期待血色的洪荒巨兽,因为空荡,因为死寂。
两人走进,一个笔直前行该拐弯拐弯眼光不斜半点,一个目光四处转悠在心里惊叹却谨记前头那人之前的警告不敢出声。
疯狂的人儿密室在宫廷里不知方向怎么分辨,他看着远方天空冒着的浓浓黑烟,闻到引诱饥饿的味道,他兴奋的嘶吼仿佛看见了黎明的希望一般,一种本能的趋向立马驱使他前进,投进烈火浓烟当中得到想要的,同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突然茫然起来,好像自己苦苦来此的目的就在不远处,那味道令疯狂下觉得孤独的心感到温暖。
去找心之所向。
去找她。
两种想法的纠缠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他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灰色的天空,一种不懂得言明的怨恨冲出心底涌上脑海,瞬间打破先前两种想法的纠缠僵持带来的苦痛,只是瞬间,想法只有一个活着。
那就是。
灭了他。
要杀人必须理智,本能似乎懂得这点,它侧耳趴在地上倾听,宫廷之外联军踏步驱马的振动传递而来,目标照如此趋势应该是皇宫无疑,确定方向后他站起身子脸露邪异笑容像是嗜血的前奏,带点儿地狱的美好。
目光重新锁定皇宫深处浓烟起始之地。
那才是好戏开始的地方。
轩国国都浓郁的血腥味在阴天无雨下狂风骤起的时候传播得特别快,正在途中飞奔的人们停下,淡淡的令人反胃的腥味在人群之中弥漫,他们都是经历无数生死战斗的军人,甚至可以清楚的分清人血和兽血的气味差别,当头着回头看看伙伴,笑着说,“最高状态开启,和我,一起,去,杀了那群龟孙子。
这一回,他的冲动他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