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勾铁画的画面荆棘遍地,穿着破鞋无从落地的感觉酸而麻。
叶丛身影因体力跟不上狩言的消耗脚步渐渐不稳与喝多了酒的人一般无二,他眼中的毅力和坚持似醉了酒还逞强的酒鬼,乱舞着手脚说着我还行。
其实情况还是有所差别的,酒场上不行就不行次日就又行了,战场上不行了你就永远躺到骨灰。所以为了不成为埋骨他乡的义气魂魄,他苦苦挣扎着,前日的伤口不给半点面子在他身上肆意着。
他尚未踏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上,能够依仗的是作为舞者长期训练得来的悠长体力和敏捷身法,没有源力的支持,不像知败或者血猎人,还有木晓他们足以进行长时间的战斗,木晓的境界他不知道,总而言之比自己要高了好几层楼。
叶丛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敌军尸体,一柄长枪枪了他喘口气的空隙扎下。
躲是没那力气了,左臂急忙抬起抓住了救命稻草班抓紧了刺下的长枪枪杆,枪杆眨眼时间不到逼近了他五寸间,生死间叶丛身子借着一抓之力猛的翻身吃了口泥巴,换了性命。
想来是很值得的。
枪兵一招失手正欲拔枪再刺,拔了拔却发现叶丛的手仍抓着不放,啐了口血水他抬脚连踹在叶丛背上留下了两个鲜明的黑色脚印,第三脚刚一抬起就落不下了,一柄染血的长枪捅穿了他的心窝而后拔出。
想象中的脚丫没有落下,迎来的是一具沉重的尸体砸得生疼。
知道得救了一把推开了尸体看也没看是谁救了自己先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将注意放在跟前人身上,木晓的粗布衣衫不见原来颜色,血色一层层的覆盖了她,衣服裂了不少口子也像个野人。
露出的不是性感的麦色皮肤,道道或窄或宽或短或长的伤口溢出即将冷却的温热血液。
叶丛撑起身子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站稳,“不谢了。”
木晓没有说话直接转过身去走在叶丛前头杀人去了。
她的速度不快应是为了照顾乏力的叶丛,叶丛收手转身两人背靠背,斩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
知败等人越战越勇,鲜血对他们来说是最佳的鼓舞。
城墙上的将领脸上的平静与轻视在血猎人‘筑墙’推进的时候掉到了脚下,正被他自己踩着。
他心里犹豫要不要亲自上场杀敌的时候,血猎人的阵形又起了变化。一帆观势见敌军不要命的缩小包围圈想要堵死自己这一行人,一个人或一群人不管他有多厉害一旦活动范围小去就会有力无处使生生被累死。
敌军知血猎人不可力敌竟无视起伤亡来,想堆死血猎人。
一帆喝道,震而杀之。
血猎人得令机械般运作起来组成了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圆,临近之敌军不再强杀而是先招架对方兵刃继而一个错步拳或脚施以大力擂向敌军要害处将之震开,使之暂时再无战斗的力气。此种做法虽说费力更多更是危险却避免了被堆死的危险。
将领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至少得出手压制下知败杀鸡般的屠杀。
叶丛这边险像环生两人身上均多了些新鲜口子和新鲜的血液,当然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木晓一个回马枪解决正与叶丛纠缠的刀兵,前方一把大刀落下回枪是来不及了。她后脚跟往后一踢把叶丛踹起抽手一抓抛向袭来的刀兵上空,自己踏步连连脸颊贴着刀尖往后退去,叶丛先是一惊在见到了刀兵后涌起了杀意,狩言直直提起借下落之力扎破了刀兵的头盔深深的没入了他的脑袋瓜里。
木晓长枪一回前刺而去正横在叶丛摔下的方向接住了他的胸口,轻轻一拨稳住了他的脚步。
免了摔下疼痛的叶丛松了口气,现在的他只怕是连一摔都是承受不得的。
另一边,将领不出声响的走下城墙开了小缝城门走向了知败的方向,此时的他换了套有别于战场之上士兵的服装,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准备偷袭。
眼尖的一帆眼观四方见到了一个身穿寻常军服的士兵略一差异并没有放在心上,专心的继续指挥血猎人。
知败杀得兴起,凡是接近他一丈之内的唯有一死。
他的心思九分九投入了屠杀当中,剩下的丁点不时的投向一帆,以获得战场的大概情况。
一帆仗剑刺杀了一个闯入了圆圈的敌人,除了指挥之外他主要就是抓些露网之鱼。
他的目光瞄的尸体几眼眉头皱起又马上舒展开来,笑起了阴森的面容。
转身看向知败,知败杀了一会儿目光投向一帆,他的脸色黑了一瞬回复如常,他见到一帆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此时将领已接近了知败三丈之内,他缓缓抽出了刀反手握紧慢步朝知败移动着。
知败眼掠四方寒意一闪即逝,手中的枪依照原来轨迹斩去,却被他暗暗加重了几分力道。
一斩之下从敌人肩膀直入下到腰际,因用力过度收枪之时拖延了一息的时间。
将领双眼眯起见了知败露出破绽暴起突击,以半息时间冲至知败身侧,半息时间执刀直取知败颈步。
下一息,他茫然了。
但见知败身形突然倒退一步借势往下抽出长枪,由下往上划出个半圆在将领腹部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停留在了他的胸口。
同时他正欲斩下的到也停下了,他听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你找不到替换的军装,所以你败了。”
知败说完动作再续抽回枪,转身一脚踹向将领尸身踢向空中,腾起老高。
仍不罢手一掌凭空击出震掉了将领的头盔,声如洪累,“你们将军死了。”
寂静,鸦雀无声。
满战场的桓丘军队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知败的方向,那个腾到了高处已有了落下趋势的尸体上。
那是,他们的将军,他们的头儿。
‘砰’,仅有的声响似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
血猎人哪啃放过这等机会,趁机连斩百余人。
敌军回过神来却无法全身心的投入杀敌中,群龙无首。
他们第一次怕了,不足百人的兵力杀怕了他们,灭千军,取上将首级,场中情况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血猎人士气大振砍头的动作越发的顺溜,知败弃了尸体接着完成未完的战斗,他知道杀了将领不算解决了战争,要把眼前这支军队杀到怕了让他们自动滚回雍城才行。
叶丛明白知败和桓丘国是没有可能了,心中的最后顾虑化坐了敌人的鲜血正一点一滴流尽。
敌军的士气加入了将领的死亡没有低下,反而强横起来,在当知道杀敌复仇无望后他们的士气将会跌到最低点,成为丧家之犬。因此目前叶丛二人面临了开战以来最大最疯狂的危机。
原本是叶丛一刀换一命现在敌军也运用起了这个手段。狠对狠间叶丛够狠可惜不够厉害,若非木晓的帮助他也许身上多几处透光的口子倒在地上不动了。木晓也不好过,挥枪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慢好似是在跳舞。
叶丛‘呸’了一声吐出口鲜血,手中狩言往地上一扎怒气占满了他的脑海。今天一战他受了狩言太多的窝囊气,受了太多的伤。
木晓察觉身后有异长枪虚幻一下回过身去,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一个背生双翼的男子,他的双眼黑成黑夜,脸上是不再抑制的怒火。木晓已经强行忘记叶丛的黑色身影,那双嗜血同时又斥满了渴望自由的眼睛。
她恐惧这双眼睛,害怕这种眼神。
叶丛心中前所未有的爽快,从待宰的羔羊变成宰人的羔羊是无与伦比的。
双脚离地,这段时间几番使用骨翅他渐渐熟悉了起来,如今才能够借之浮起。叶丛似乎看不见木晓眼中的恐惧走到她跟前,冷声道,“帮我防住后方,我要,尽情的杀。”
叶丛是梦想自由的人,从来不懂得逆来顺受。
木晓在叶丛走过身旁到身后才回过神来,默默持枪站在后方背对着他。敌军的心神已遭复仇暂时占据,甚至‘恶魔’步步逼近仍是一刀劈了过去。
叶丛双翅振动右翼前拍挡去刀光,他脚随即触地向右前方扑去,左骨翅膀向下一折斜划过刀兵的胸口。
滑落的上半身的伤口血肉零碎,血如泉涌。
叶丛脚下一顿看准了左侧一个枪兵夺步上前,枪兵略有惊觉头也不回倒刺一枪,他感受凌厉的枪劲热血沸腾,双手抬起掠像无眼的长枪。
枪一接手叶丛虎口剧痛传来鲜血横流,他借着一抓之势带动下身身子倾斜以更为迅猛的速度踢去,由下往上正中枪兵腹部踹上了半空。枪兵反应不及吃了大亏身在半空有力无法使,眼睁睁看着跃起的叶丛脸上泛起的狞笑,黑色的骨羽翼划过了他的身子一分为二。
游戏不止于游戏,死了就真的死了,杀人了就真的死了。
这是真是的世界。
羽翼展开之际,叶丛脑海不断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平静而祥和。
叶丛喃喃,真的吗,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