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佳人,郎情妾意?”他重复着这句话,看着宁静琬,笑意深深。
宁静琬闭上眼睛,盖住了眼眸灵动,“王爷我累了,若是想找人聊天的话还是找别人吧!”
他的声音在宁静琬耳边响起,“真的累了?”
宁静琬点点头,“恕我不能陪王爷聊天了!”
他依然在笑,可是笑意冷得直入宁静琬的心底,“你刚才在想凌莫言吧!”
宁静琬一惊,睁开眼睛,刚才以为他没注意自己,谁知道自己眼中的那种歉疚失意出卖了自己。
宁静琬从来都不想在凤君寒的面前解释自己和莫言的关系,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凤君寒就会信吗?
更何况,自己何必向凤君寒解释什么?可是听他的话,言语里的威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宁静琬的错愕只有短短的一怔,就风过无痕,却被凤君寒清楚地看着眼里。
宁静琬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王爷何出此言?”
“宁静琬,”他的声音恢复了冷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宁静琬想不到这男人真是说变就变,片刻之前还似乎柔情脉脉地陪自己游江南,叫自己静琬,马上就回到了宁静琬,宁静琬微微一笑,“我知道,不过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他淡淡道。
“不用王爷说,我也知道王爷有多讨厌我,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把一个讨厌的女人抓回来?”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本王想要与不想要!”
果然够霸道,够狠,宁静琬终于知道为什么冷月那样尽忠职守,不管自己用尽什么办法,都寸步不离,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王爷,我想…”,宁静琬看着窗外的烟雨蒙蒙。
“不行!”宁静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宁静琬耸耸肩,说了也是白说,她只是不想这样和凤君寒近距离接触而已,希望乘坐另外一辆马车。
凤君寒半躺在软榻上面,神情悠闲的看着一本书!
宁静琬定睛看去,是一本兵书《太公兵法》,素闻景王爷不但权倾朝野,而且精通用兵之道,想不到出行的时候还会带这种书。
凤君寒的余光瞥见宁静琬的眸光所在,微微一笑,“认识吗?”
宁静琬摇头,“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明知道我基本不识字的!”
“不识字没关系,以后本王可以教你!”他并不继续追究。
宁静琬心道:“我才不用你教呢,鬼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怎么?王妃不乐意?”他的眸光落在宁静琬的身上。
宁静琬道:“怎么会?只是没有先生肯教我,现在王爷要教我,我真是不胜荣幸!”
他一笑,“是啊,江王府小郡主可是一个月之内气走了七位先生!”
宁静琬故作叹息,脸上带着懵懂的天真和富家小姐的任性:“是啊,我外公都说了我不用读书的,可是那些先生,整天不是之乎者也,就是什么逝者如斯夫,听得我头都大了,能不能说句人话啊?一听到他们开口我就想睡觉!”
他看着宁静琬的调皮狡黠,“看来本王应该好好责罚责罚那七位先生,居然这般虐待我的好王妃!”
宁静琬听得暗暗心惊,这家伙,有完没完啊?关他什么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
宁静琬暗暗转着心思,低下头去,“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教书糊口也不容易,王爷就别太为难他们了!”
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一身墨绿色绣龙纹的锦袍,面如冠玉,气质高洁,占尽风华,难怪有很多女子见了景王爷都只觉心如鹿撞,不敢抬头。
“既然王妃开了金口,本王就暂时放过他们!”他淡淡一笑,漫不经心,不以为意。
宁静琬松了一口气,想起那天在杏花村酒楼遇到刺客的时候,他抱着自己,避开那一道道寒气森然的刀光剑影,他怀里的温暖直直沁入自己的鼻息,纵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天地之间也仿佛只有他身上的清新气息。
想起那支兑卦,前路多艰,对手是这样一个男人,如何能不前路多艰?
宁静琬回头看着江南的杏雨梨花,才子佳人的传说不知道痴迷了多少少男少女? 江南之雨,自天外缓缓而来,如江南多情的女子,淅淅沥沥的,依依偎偎,饱含着一腔情愫。
迷蒙晶莹的雨点,悄无声息的洒在苍穹之中,在天地间拉起了一道薄薄的轻纱,笼罩着江河、山川。
宁静琬手持一把绣花伞,沐浴在金风细雨之中!
“小姐,风大,还是回去休息吧!”琳琅道。
宁静琬闭目,偷得浮生半日闲,江南果然是名不虚传,自己也会爱上这样的地方!
“你先回去,我还要再待上一会!”宁静琬淡淡道。
琳琅素来知道小姐的性情,很多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并不喜欢有人打扰!
悄然无声地退下,只剩下宁静琬独自面对着料峭的江南之雨,缓缓睁开双眼,伸出修长的手,任星星点点的雨滴打湿莹润的手心!
“什么时候铁公鸡也学会附庸风雅了?”一声不掩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声音,直接把宁静琬从江南烟雨中拉出来,凤长欢性子耿直,个性张扬,爱憎分明,和凤倾城两人可以说是凤君寒的左右手!
静默间,凤长欢已经来到宁静琬的身边。
宁静琬微微一笑,“四殿下果然明察秋毫,我这样的人想要附庸风雅都有一定的难度,我刚才只是在想,我面前的这块地值多少钱,要不要叫我外公把这里买下来,收租赚钱?”
凤长欢有些意外,眼底的不屑更加深浓,“你还真是无可救药!”
宁静琬淡笑不语,如果说北方的雨给人更多的是一种烈马狂歌的豪迈,那么江南的微雨,便如女子般的飘逸、盈缈,妙歌曼舞中洋溢着百世流芳,千般妩媚,万种风情。
凤长欢忽道:“宁静琬,本殿下问你一件事!”
宁静琬的目光深远,并不看他,“什么事?”
凤长欢的目光从眼前的杏雨梨花中收回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江南的雨映衬着宁静琬的柔美芳华,让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或者说一丝疑惑,
“你真的不识琴棋书画?”
宁静琬想不到凤长欢会问自己这个,不禁莞尔,“怎么?四殿下觉得我应该会吗?”
凤长欢道:“我感觉你在骗我!”
宁静琬的笑意加深,“我不明白四殿下在说什么,四殿下难道不觉得我这样一个庸俗的商女要是去染指高雅的琴棋书画,不识玷污了琴棋书画吗?”
凤长欢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无从反驳,细雨打湿了他的脸庞,他的衣襟,他的墨发。
凤长欢忽道:“听说你精通吃喝玩乐?”
宁静琬哑然失笑,“这也有罪?”
凤长欢道:“没罪,本殿下只是听说你的赌技很好,鲜有敌手,本王很感兴趣!”
宁静琬笑出声,“怎么?四殿下想见识见识?”想不到自己去过好几次如意赌坊,赌术倒是出了名!
“不瞒你说,本殿下确实很感兴趣!”凤长欢并不隐瞒,据他所知,这些坊间的事情他并不是不感兴趣,而宁静琬的赌术,居然小有名气!
他当然知道,赌术并不是只靠运气,赌技高的人往往都会听风辨声,莫非宁静琬也会?
宁静琬对凤长欢的心思猜了个大概,淡淡道:“四殿下身份尊贵,只怕并不适合去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
凤长欢道:“本殿下微服,又有谁认识?”
宁静琬忍俊不禁,“好说,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事先要说清楚,赢了归我,输了归你!”
凤长欢眼眸微紧,“你也会输?”
宁静琬脸上浮现悠然醉人的笑意,“那要看对手是谁了,如果是四殿下的话,我看你会输到连寝衣都保不住!”
凤长欢脸色一变,“你,你…”
宁静琬不以为然,“我怎么了?我无耻是吧?”
凤长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气的快成猪肝色,宁静琬视若无睹,目光沉静!
凤长欢的用意只怕还不仅仅是要见识见识自己的赌术,还想知道自己和莫言的关系吧!
如意赌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凤长欢一定会选择那里,宁静琬垂眸,莫言,你还好吗?
不过凤长欢很快就缓过气来,“好,一言为定,回京之后本殿下会去找你的!”
宁静琬微微一笑,“好!”
夜幕渐渐开始笼罩大地,细雨中只剩下宁静琬一个人,宁静琬沉眸,江南的雨见证了多少人对远方的思念和守望?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宁静琬回眸,对来人嫣然一笑。
微风拂过,吹起白衣墨发,眉峰如剑,身姿玉树临风,仿佛山峦之顶的那株孤傲的青松,风华内敛,缓步而来。
江南雁悄然无声地站在宁静琬的身边,看着身侧的女子,蹁跹清绝,肤如凝雪,芳泽无加,秀雅妖娆、沁骨流香。
“静琬,自从你嫁入景王府之后便是再也没回过江王府吧?”江南雁的身影缓沉低磁,惊醒了一旖旎温馨的江南细雨。
宁静琬想不到江南雁居然会问自己这个,对于江南雁,她也不想隐瞒,淡笑道:“江王府并不是我的家!”
江南雁微微一怔,“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江王府?”
父王的那段往事,他并不清楚,他那时尚年幼,是懵懂无知的几岁孩童而已,他不是心月,没有无聊到去追问母亲父王年轻时候的情感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