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风和凤君寒对视一眼,目光刚刚触碰到,随即就移开了各自的视线,合作是形式所迫,两人都是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人,一个是陆地上的霸主,一个是海上枭雄,又因为琬儿的关系,谁也不可能从心底真正接受对方这个盟友!
宁静琬看在眼里,微微叹息,就算没有她,有些人也是天生的敌人!
不过都是做大事的男人,当然明白,大敌当前,私人恩怨再大也是小事!
宁静琬淡淡道:“所以我想西南航线才是真真的危机重重,我们就应该依秦弈风的情报上面所言走东南航线!”
“很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凤君寒缓缓吐出几个字,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另外的两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慕丞相当然会怀疑秦弈风送给他的情报是假的,他们就给他送上一份真的情报!
兵不厌诈,打仗除了军队的对敌战斗能力之外,更多的时候考察的是主帅冷静思考的能力和当机立断的魄力!
秦弈风会意,心照不宣,对宁静琬微微一笑,“琬儿,我要走了!”他直接视凤君寒为无物,这世上,互相仇视的合作关系并不多见!
宁静琬轻轻点头,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离去!
秦弈风一走,宁静琬转身就进入房内,欲关上房门,凤君寒却挡在了门口,似笑非笑,“怎么了?秦弈风一走,你的脸色就变了?”
宁静琬懒得理他,他挡在门口,门也关不上,宁静琬索性不关了,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冷冷道:“王爷不是想派人把我软禁起来吗?我就如王爷所愿不出去了,王爷日理万机,难道现在还想亲自来监视我吗?我的哪一样行动不在王爷眼皮底下?”
凤君寒忽然失笑,俊美的脸上带着醉人的笑意,宁静琬见识过无数次他变脸的本事,早已习以为常,淡淡道:“王爷又想怎么样?”
他缓步走进房间,动作优雅地关上房门,温柔地坐在宁静琬的身边,“没什么,打仗终究不是女人的事情,此去烟波岛危险重重,除了谋略和魄力之外,有的时候也要靠运气!”
宁静琬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敏锐地知道他一定又有新的打算了,疑惑地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凤君寒看着宁静琬浑然天成的风华和神韵,眸光温柔,语气淡然,“没什么,就是本王改变主意了,想派人把琬儿送回去!”
宁静琬一怒之下,正准备起身,却被他冷冷的眸光给逼了回去,恼怒道:“为什么?”
“为夫完全是为你好,此次出征,你前前后后的安排,已经很辛苦了,需要回京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你没有必要随着我们前去烟波岛冒险了,打仗是有风险的,万一慕丞相也正是你这样想的,在我们真正要走的东南航线上设下埋伏,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宁静琬摇摇头,咬唇道:“不可能!”
凤君寒挑眉轻笑,“为什么不可能?”
宁静琬缓缓道:“慕丞相为人谨慎,生性多疑,做了这么多的事却从来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由此可见,此人行事步步为营,小心慎重,无懈可击!”
凤君寒深沉的眸瞳划过异彩,眼神含笑,“然后呢?”
宁静琬道:“我外公说过,无懈可击的人才是最悲哀的,因为这种人的弱点往往是致命的!”
凤君寒轻笑,这话琬儿曾经和他说过,“所以呢?”
宁静琬道:“慕丞相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真正信任一个人,更何况是秦弈风,他的潜意识里一定会认为秦弈风的情报是假的,而且对他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秦弈风告诉慕丞相他查出你要走东南航线,慕丞相一定会认为你实际上走的是西南航线,所以会暗中通知倭人,在西南航线设伏,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秦弈风的情报,他之所以给了秦弈风十万两,也不过是为了麻痹秦弈风,我想他甚至开始怀疑你已经和秦弈风联手了!”
凤君寒看着琬儿眼中流转动人的自信光芒,微微挑眉,“琬儿看出来的远远不止这些吧?”
宁静琬双手交叉,修长的玉手温润如瓷,洁白如莲花,“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我想这就是专门针对王爷的一个巨大陷阱!”
凤君寒笑得漫不经心,赞赏道:“说下去!”
“首先,慕氏现在几乎没有了兵权,而王爷手中却有兵权,关键时刻,自然是兵权说话,慕氏和王爷是政敌,慕氏自是寝食难安,日思夜想的事情自然是如何才能除掉王爷,只要除掉了王爷,以慕氏的权势,我相信他们可以在册立储君一事上说了算!”
“倭人骁勇善战,却因没有掌握造船的龙骨技术,没有战斗力强大的战舰,这也成为他们逐鹿海上霸主位置的最大障碍,而普天之下,掌握龙骨技术的只有青云岛和凤临,从青云岛那里根本不可能得到,唯一的可能只有凤临,可以利用凤临朝廷内部的矛盾,从而得到龙骨技术!”
“一个需要龙骨技术,一个需要兵力,倭人和慕氏各有所需,互通有无,一拍即合,慕氏将凤临的龙骨技术暗中出卖给倭人,倭人承诺帮慕氏除去王爷!”
“倭人在沿海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自然要派兵剿匪,以慕氏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只要略施手段,便可顺利成章让王爷奉旨出征!”
“在陆地上打仗王爷的确是鲜有敌手,不过凤临水师力量并不强大,只要把王爷骗下了海,然后慕氏再根据秦弈风给的假情报,推断出王爷要走的真实路线,让倭人暗中设伏,便可让王爷数万大军在大海中葬身鱼腹!”
宁静琬说完之后,看向凤君寒,眼眸带着清雅笑意,“王爷,我说的可对?”
凤君寒深深地看着宁静琬,剑眉舒展开来,原本就尊贵俊美的脸庞,此刻尽是柔情,连声音都是愉悦宠溺,摇头叹息:“琬儿不做我的军师太可惜了!”
宁静琬扬眉看他,揶揄道:“那又怎么样?现在不是还没到烟波岛,王爷就开始过河拆桥了?”凤君寒自然不想她和秦弈风再接触,所以才想把她赶回去!
凤君寒轻笑,“你误会了,打仗有什么好看的?这是男人的天地,本王是不希望琬儿去犯险,琬儿比谁都清楚,你除了会逃跑之外,基本上就相当于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打起来,本王还得分心去照顾你!”
宁静琬扑哧一笑,“王爷何必说的这么委婉?还不如直接说,现在粮饷战舰我都已经为王爷准备完毕,连沿途补给都为王爷安排好了,现在可以功成身退,告老还乡了!”
凤君寒轻笑出声,“你说话还是那么有趣!”
看着他俊美无铸的脸和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宁静琬想起原来他一直都有派暗卫暗中监视自己,心底就窝火,冷冷道:“这么说王爷是怪我不识趣了?王爷这般为我考虑,我却不领情?”
凤君寒何等人,自然听得出来琬儿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笑道:“还在生气?本王是真的在为你的安危考虑,是人就有大意的时候,就你那两下子,万一再有人图谋不轨,本王怕你又上了当!”
宁静琬霍然起身,冷冷道:“王爷难道以为是我在无理取闹,发大小姐脾气?”
凤君寒敛去眼底之前的张狂,狠绝和霸气,声音低醇,“无论是凤临的江山,还是本王的女人,都不允许旁人觊觎,谁都一样!”
宁静琬心下苍凉,他的尊严不容挑衅,首先是尊严和皇权,其次才是爱情,宁静琬没有幼稚到拿自己去和他的皇图霸业去比较,可是有的时候不得不逼自己去比较,对男人来说,爱情永远不是全部!
凤君寒的手缓缓掀开宁静琬的衣袖,抽出一只精致的海螺,放在手中把玩,看向宁静琬的眼眸意味深长,“你一直将这个带在身边?”
那是秦弈风送给自己的海螺,反正也瞒不过他,宁静琬淡然地看着他,“是啊,王爷果然明察秋毫,令人佩服!”
凤君寒看着她,目光沉沉,似笑非笑,忽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这只海螺你可以留在身边,但是本王不希望你以后再发生什么夜半私会的事情!”
宁静琬一把抢过海螺,“多谢王爷!”
“好了,不要和本王生气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云淡风轻,似乎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只是昙花一现,“明日本王就派人送你回去!”
宁静琬沉默不语,自己出海为他的舰队一路安排补给,现在安排完了,他就想把自己赶回去!
见到宁静琬的暗恼,他唇角勾起,“你可真是冤枉为夫了,居然如此不体谅为夫一番心意,可要好好罚你!”
宁静琬冷冷地看着他,“说的这么好听,说到底就是我的利用价值完了!”如果凤君寒一开始就告诉她在她安排了沿途补给之后就要送她回去,她也有心理准备,这是她家的船,她不可能没有感情,之所以现在才说,分明就是临时决定的,目的无非是不希望她和秦弈风再接触!
凤君寒这种明显过河拆桥的行为让她心底恼怒,关键是他还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为她的安危考虑,宁静琬冷冷一笑,她有那么柔弱吗?
他不坏好意地看着宁静琬,露骨的视线凝视着他,勾起一抹坏笑:“相信我,我是真的怕你有危险,才改变主意送你回去的!”
宁静琬正想说,我还敢相信你吗?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堵了回去,漆黑的眸瞳,闪着深幽的光芒,耐心道:“听话,回去吧!”他极其不喜欢琬儿和秦弈风之间的那种默契,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把琬儿送回景王府,避开和秦弈风的见面!
宁静琬越想越气,恼意不减,看向他,他漆黑的眸瞳带着浓浓深情,低喃道:“别生气,你要知道,我是个男人,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接触!” 宁静琬淡淡笑道:“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秦弈风和王爷是一类人!”都是一样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