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爷怒不可遏,不过他并不想暴露他王爷的身份,他堂堂王爷被山贼给抓了,要是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可是怎能由着这些山贼吆五喝六,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江王爷正在苦思脱身之计之时,忽然,不远处飞来一只利箭,正中那个把脏兮兮的大手在他身上搜来搜去的山贼的肩膀,那山贼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随即猛地拔出利箭,顿时血流如注!
江王爷惊异转头,看向利箭来源处,在他们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周围站着一些威风凛凛的家丁打扮的侍卫!
为首的山贼一见来了管闲事的,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狮子头上拔毛?活的不耐烦了吧?兄弟们,给我上!”
马车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这麒麟山的强盗也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拦路抢劫,给本少爷上!”
“是,少爷!”侍卫们听到少爷吩咐,当即拔出佩刀,和山贼们剑拔弩张,立即打了起来!
山贼们大多是落草为寇,可是那些侍卫们却个个是好手,江王爷发现,这些侍卫们的训练有素不亚于他府中的王室侍卫!
从马车中出来一个白色的俊秀身影,朝着一个个被擒的山贼们身上踹,“刚才是谁说本少爷活得不耐烦了?”
乌合之众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的对手?很快,那些山贼们就被一个个摁倒在地,白衣少年对身边人一使眼色,立即有人上来解开了反绑着江王爷和书童的绳子。
那少年正在和他的侍卫说着什么,背对着他,江王爷得到了自由,走了过去,“今日多谢小公子仗义援手,不知小公子高姓大名,我改日必备重礼送至府上!”如此排场,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这少年身上散发出一股天然的清香,一身白衣胜雪,墨发高高挽起,光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贵公子!
江王爷听到一阵轻笑,那少年缓缓转过身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位爷你客气了!”
江王爷蓦然看到这白衣少年的容貌,惊异得半晌说不出来话来! 他是何等人物?豪门贵胄,堂堂王爷之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可是面前这带着慧黠目光的少年却足足让他震惊了半晌,无法言喻心中的惊异,像,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澈清幽,璀璨若黎明时天空最亮的启明星!
江王爷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这不是什么少年,而是一正值豆蔻年华明眸皓齿的少女!
那少年见江王爷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珠半晌都没有转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江王爷何等人?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少年面前失态了,立时收回了眼中的那抹震惊,“谢过小…公子相助之恩!”他特意加重了“公子”两个字!
少年听到江王爷的“公子”两个字,微微一笑,无动于衷,看的江王爷更加恍然失神,连笑容都如出一辙,真是太像了,这张脸和十八年前心颜年轻美丽的容颜有八成的肖似!
宁静琬当时年方十七,出门的时候总是喜欢女扮男装,外公也由着她,带着狡黠的笑意,“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这位爷,你言重了!”
江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静琬忽然弯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腿,表情痛苦,“哎呀,疼死我了!”
两名侍卫马上赶过来,急道:“少爷,怎么了?”
宁静琬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还不是刚才抓山贼的腿受伤了,看样子又得去看大夫了,回去要被外公骂死了!”
江王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刚才这少女根本就没有出手,只不过是踹了那些被擒的山贼几脚,现在却装出一副受了重伤痛苦的神色,江王爷心下暗忖,难道这少女和那些贼人是一伙的?
一名侍卫急忙上前扶住宁静琬,宁静琬捂住小腿,“哎呀,轻一点,好疼啊!”
江王爷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少女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尤其是那副容貌,真的太像心颜了,面对她,他的心肠无法冷硬起来!
江王爷的心忽然狂跳不已,可是又不敢去问。
他正在沉思间,宁静琬吩咐道:“你们几个,清点一下有几个人受伤!”
“是,少爷!”他们很快就清点出来了,除了有三个侍卫在抓山贼的时候受了伤之外,其他的损失不大!
江王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吃过的盐比宁静琬吃过的饭还多,过的桥比宁静琬走的路还多,当然明白,这少女就算和强盗们不是一伙的,也是在趁火打劫,浑水摸鱼,极力夸大他们的伤势,无非是想从他这里索要汤药费!
宁静琬在他身边一直喊疼,表情难受,他心中居然没来由地有了一种疼惜的感觉,关切问道:“小公子,你没事吧?”
宁静琬瞪了他一眼,“没事才怪呢,你没看到吗?我疼死了!”
江王爷看她一直装的很辛苦,对书童一点头,书童会意,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宁静琬,“谢过小公子!”
宁静琬偷偷瞥过上面的数字,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路见不平,拔…”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惊叫,“好疼啊!”
吓得那些侍卫们大惊失色,“少爷,你怎么了?”
江王爷知道她嫌少,又对书童吩咐了几句,书童应声,将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递给宁静琬,宁静琬假意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江王爷带着慈祥的笑意,“刚才如果不是小公子仗义援手,我等已经落入这些贼人之手,这番搭救的情谊岂是些许银两可以比拟的?还望小公子不要推辞!”
宁静琬听他这样说,对身后的侍卫一示意,“你这个人倒是有情有义,不枉本少爷出手相助,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伤也是为你而受的,去看大夫,人家也是要收我们钱的,哎哟,不和你说了,我腿太疼了,我要上马车!”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这些家伙太可恨了,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正在这时,对面驶来两匹快马,见到宁静琬,立即翻身下马,恭敬道:“小姐,老爷召你立即回去!”
宁静琬瞪了他们一眼,“什么小姐?”
他们立即反应过来,“老爷请少爷立即回去!”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阵阵,为数不少,宁静琬知道肯定是这位大人物的侍卫到了。
原来是山下的侍卫长见夕阳西下,王爷迟迟没有下山,放心不下,怕王爷出事,带着人找上山来。
侍卫长一见这里满地狼藉,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屈膝跪下,正准备说话,瞥见王爷的眼神示意,明白王爷不想暴露身份,恭敬道:“卑职救驾来迟,望老爷恕罪!”
江王爷淡淡道:“无妨,免礼,把这些贼人交由官府处置!”
侍卫长厉眼扫过这些战战兢兢的山贼,一挥手,“全部带回去,交由本地县丞!”
身后的侍卫们立即上前,将宁静琬的侍卫们抓住的山贼们移交了过来,宁静琬见对方来头不小,现在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反正好处也到手了,当即对江王爷一颔首,“这些山贼就交给你的人处置了,本少爷有要事在身先撤了,告辞!”
江王爷忽道:“小公子还未告知高姓大名,改日我好登门拜访以示谢意!”
宁静琬一瘸一拐地往马车上面走去,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大言不惭:“免了免了,萍水相逢,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是我等侠义之人的本分,再说了,你也受了惊吓,赶紧回去压压惊吧!”
江王爷身边的书童嗫嚅道:“老爷,干吗给他们那么多银两?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
宁静琬已经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听到有人这样说,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强盗是一伙的?你也太看得起那些强盗了,他们是什么人?本少爷又是什么人?早知道你们这么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刚才应该让你们被强盗砍死算了,本少爷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书童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侍卫长疑惑地看着宁静琬,低声道:“老爷!”如果这少年真的和强盗们是一伙的,敢图谋王爷,他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江王爷朝侍卫长摆摆手,不以为意,看着宁静琬,忽道:“敢问小公子今年贵庚?”
宁静琬漫不经心道:“本少爷我马上就十七了,走!”话音一落,不再理江王爷等人,微微示意,她的侍卫们立即策马离去!
江王爷却如同雷击一般,怔怔不动,吓得侍卫长吃惊不已:“王爷,没事吧?”
江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本王没事,你立即带人去把前面那辆马车里面的人查清楚!”
侍卫长立即道:“卑职遵命!”留下一队人马保护王爷,带着剩下的人马疾驰而去!
在驿馆的当天晚上,江王爷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白衣少年,不对,应该是白衣少女,是锦绣山庄主人宁天泽的外孙女,闺名宁静琬,芳龄十七,生性活泼,古灵精怪,宁静琬是深闺少女,锦绣山庄虽然富甲天下,可是宁天泽为人一直很低调,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个外孙女!
更何况,宁天泽是商人,在凤临,商人地位低下,他们江家是高贵煊赫的王室,不可能花心思去了解商家的事情。
“宁静琬的母亲是谁?”江王爷努力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侍卫长从来没有听到王爷这样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激动,他沉声道:“宁静琬的母亲是宁天泽的女儿,叫宁心颜,在宁静琬幼时就已经过世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始终查不出宁静琬的父亲是谁!”
“哗啦!”江王爷竟然不自觉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热水瞬间烫在他的手上,立时一片红肿,侍卫长急道,“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