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月份的天气,温差特别大,午后两三点钟以后,气温就开始下降,采月轩又背阴,午默不禁打个寒颤。残阳如血,天边的云彩似火一样燃烧,还有午默的瞳孔。
走出沁芯苑,午默屏住呼气,骨针丝从脚底向四周延伸,地表一块一块的像被切开一样,骨针丝伏在地上发出淡淡的荧光。午默感受到很熟悉的味道,雪、再新、赤溪、飘、太监总管,终于,嗅到了南天,正西方千米开外。他展开凤凰翼,向南天飞去。宫中的人先是被脚下的荧光吓到,又为天空快速飞行的火焰鸟吃惊,莫非是天外飞仙。
“呵呵,这不是我父亲的杰作!”
午默望着停留在空中的午默,红色火焰外边包裹着一层蓝色火焰的翅膀突然消失,午默轻盈的落地。
“我不是提醒过你,再制造那些噩梦,你就会死!”午默说完就奉上一拳,南天没有避开,脸上灼热感和疼痛感立刻浮现。他没有还手的意思,嘴角露出意思邪笑。
“火是你自己放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为了把梦境制作的更加真实,控制力更加强大,昨天深夜,南天来到雾都苑旁的一个宫苑房顶给午默施梦。随着午默一声大叫,房顶被掀开,瓦片横梁被巨大的冲击力冲飞,恍惚间形成一个火龙的雏形,但一眨眼就消失了。南天没想到火焰威力如此巨大,已经站在很远的地方,眉毛还是被烧得看见皮肤,前额的头发也惨遭不幸,闻到烧焦的糊味。回去照镜子,都忍不住笑。
午默定睛一看,南天果然没有眉毛,而且把头发盘在头顶,用头巾扎起来。
“既然你不能控制你的力量,那么让我来激发它出来!差点我就可以看见吞掉我父亲的怪物,差点,我也就可以救我父亲出来!”
说着,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提到父亲就会鼻酸。他叹气,虽然遗憾,但是万分欣喜,几乎破灭的希望燃烧起来,就像眼前这场大火,冷冰冰的心开始温暖,就算眉毛头发全部烧光也在所不惜。
“不想和你打架,害怕伤害到我父亲!”南天坚信着,态度强硬,如果还有眉毛的话,一定会斜飞,就像用毛笔写出来的撇和捺。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很有能力,那么,就来吧!”
午默右手掐住他的脖子,钉在墙上,双脚离地,一会儿,南天呼气急促,肩膀上下耸动,但没有挣扎,只是乌黑的眼球,紧盯着午默。午默松手了,南天单手扶在墙上,另一手捂住胸口,呼吸真好!脖子上留下五个明显的指印,眼球充血,布满血丝。
“如果今晚你再救不出你父亲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午默把话说到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允许南天再试一次。
西边暗淡,映在南天眼帘的是午默远去的背影,在午默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
“谢谢!”
听见南天的声音,午默停顿一秒,又走了。
夜和白天一样灿烂,因为有星辰的点缀和月色的笼罩,看不见得时候,也不要怀疑他们的存在,光彩暂时被遮住了而已。不知不觉,月上柳梢,走进沁芯苑,午默隐隐约约听见琴声。到了采月轩,琴声更加明显,悠扬婉转,萦绕耳际。
“我的琴声可以绕梁三日!”
柳梢下,她抚着琴,手纸拨弄着绝美的旋律,空中残留着音符流动的路线。
“我给你变个魔术!”赤溪轻抚她的长发,在他耳边打个响指。
“送给你!”一束百合花,清香欲滴,花瓣上沾着露水。
月光下她的皮肤纯白如玉,泛着银光的长裙托在地上。百合花一直拿在午默手上,伸出的胳膊有点儿酸痛。琴声还在旋转,可她的手指早已经停在所在的琴弦上,一动不动。一双清澈的眸子,刚刚被眼泪洗过似的,46度仰视着斜对着的采月轩。午默倚在窗边,碰到她的视线,冷冰冰的美,美得惊心动魄。赤溪又和午默对上眼,赤溪眼中的午默,渐渐缩小,缩小成一根钉子。百合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花瓣尽零落。赤溪压住火,似蜚面前,不宜动怒。
“似蜚,我先走了!”
似蜚就是午默眼前的女子,皇后的女儿,皇后的女儿中最受宠的一个,不仅仅有着闭月羞花的容貌,还有琴棋书画的聪慧。所有公主相比,都相形见绌自取其辱。赤溪苦苦求他多日,才能听闻她抚琴一次,现在看来她抚琴另有意图。
不知似蜚何时离开的,但琴声悠扬依旧。采月轩虽名采月,实际上,只有到了下半夜,才是赏月的最佳时候。午默辗转,彻夜难寐。的确允许南天再一次制造梦境,可对于噩梦还是心有余悸,害怕一睡不起。
睡梦中的人,大脑的意识自主的流动,基本不受人的控制,那些自主流动的意识编织着不同的梦。所以此时,南天最容易入侵人的思维并改变他们。南天捂着嘴,哈气、哈气。他站在离采月轩的不远处,冷风吹着眉头,准备最后一次解救。
午默根本就没睡着,思维活动风起云涌。早知道就再来晚一点儿,南天喃喃自语。在等着一分钟,下一分钟,他就睡着了。漫长的等待,一个世纪的等待,彻骨的寒冷,他不得不抱着自己取暖,眉头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突然听到一声鸡叫。不是御膳房,怎么会有鸡叫,南天冻得糊涂,可是天真的要亮了。
不能再等了,南天必须采取另外的行动。午默听见房顶有脚步声,猜到是南天,于是毫无防备的打开窗。窗外飘进一些发着银光的粉末,啪的一声,午默倒在地板上。
“对不住,给你下了迷药!”
梦境中,午默听见南天这样说,却看不见他人。然后,梦境的黑暗天地开始旋转,午默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痛苦不堪。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他仿佛感到自己七孔流血,连忙摸摸眼睛鼻孔眼睛还有耳朵,黑色的液体,粘稠的液体。啊——,午默大叫,现实中昏迷的午默口吐鲜血。梦境里,一只胳膊勒住午默的脖子,他扭头看,南天的七窍也流淌的黑色的粘稠液体。
“释放吧!来啊!”
午默的灵魂被诱导,身体温度猛地上升,燃烧起一层薄薄的火焰。
梦里的手越勒越紧,午默喘不上气,低头看腿已经融化,融化到腰。南天感到午默意识的骚动,便停止了入侵。他慢慢睁开眼睛,瞠目结舌,竟然身处一片火海,万里长城再一次燃烧起火焰,这也是父亲见到过的景象吗?。午默无意识的站起来,游龙包裹着他。
“你不感到恐惧吗!真的一点儿都不恐惧!”
这是午默与游龙发出的共鸣,南天期待的怪物终于出现。
“我是来救我父亲的!死我都不怕,害怕什么!”
火光映在脸上,他坚毅的表情清晰可见。游龙噬只吞噬感到恐惧的人,所以游龙对南天无可奈何,南天跑了几步一跃,撑开游龙的口,一手顶着它的上颚,一手抓住它的火舌,竭尽全力呼唤着他的父亲,游龙发出长啸,回荡在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