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胆草是一种难找的草药,夜晚在漆黑的山里要看到一抹红光简直是沧海一鳞。它是长在凡间的仙草,很善于隐藏自身灵力,就算仙者展开仙阵搜索都只是徒劳,所以只得慢慢寻它。许多仙者都放弃寻找,可是许墨因偏偏有用不完的耐心。他很愿意试着找。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这里应该会有,他暗忖。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还带着一股妖气。许墨因直起身子静静立着。只听声音愈来愈近。
“今天遇到一个不错的!看着挺水嫩,应该是有灵气了。”
另一个笑着道:“是啊是啊…咱还是快点走吧!一会别遇上烛仙子。那就麻烦喽!”
脚步声和说笑声戛然止住。其中一个道:“你……你是谁?”这话显然是在问许墨因。
许墨因转过身,随即一怔。两个小妖手中正抓着一个姑娘,不是落音是谁!
落音此刻更是无颜,低下头,脸红耳赤,要滴出血来,就算在夜色中,也能看得清楚。
落音本是要来找师父,误打误撞找到玉壁山,结果只顾着高兴,一路上过于自得,没有平时那样警惕,竟没留意周围。不料正好被这两个想吸食人精气的妖在身后偷袭,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好任其摆布。
完了!这回让师父看见了!一定又得把自己教训一顿了!落音咬着唇低头不语。
许墨因看着前面淡淡道:“只是两个小妖。”
两个小妖听这话不爽:“妖怎么了?!妖不好嘛!啊?啊?”
许墨因颔首伸手指了指落音道:“你们放了她,我放你们走。”
小妖一阵冷笑:“你是哪来的?挡爷爷的路,滚开。”
许墨因依旧道:“放了她。”
“就不!滚开!”
看着他们拌嘴,落音忍不住偷笑,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许墨因一定会把她救回来。
其中一个小妖一挑眉,狠狠道:“找死!”接着伸出如枯枝的右手聚集一股黑风,朝许墨因击去,
碧黑色的旋风飞速卷向许墨因,可却在离许墨因一尺时被无形的打散。小妖一惊,再次出手,也是同样的结果。
许墨因抽出赤霄,指着他们,不说话,是在给他们机会。
其中一个小妖一看便慌张地对另一个道:“他……他是罄弦真人!”另一个明显打了寒战,可等了一会儿,又马上硬气起来:“罄弦真人又如何?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她!”说着手便摸上了落音的脖子,开始使劲。落音一闭眼,哼了一声。
落音只听许墨因轻叹口气,喃喃道“不知悔改”,便忽然觉得眼睛被一道白光刺到,顿时天如白昼,空中只悬一宝剑,正是赤霄。剑上之人高不可攀。只一瞬,赤霄在手,天空如一条流动长河,纷纷汇聚于赤霄剑,流光溢彩,形成一条金龙,发出摇动山间的低吼。凌厉飞腾,直下云天。
许墨因的著名杀招——天河祭!
落音与许墨因师徒多年,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师父,这才是真正的师父。绝代风华有压倒一切之势。
周围重新恢复黑夜,落音已经被许墨因环在臂中,脸贴着他冰凉的发。再一看,不远处只剩一个小妖两股战战。许墨因放下她,解开穴道,落音只觉得身上一松,来回动动舒服许多。许墨因走向小妖,那小妖已经说不出话来。许墨因道:“记住,以后不可再害人,否则你的下场就如你的同伴一样。”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许墨因拉起落音严肃的看着她:“今后不准再这样胡闹!”
落音吐吐舌头表示知道,又接着问:“师父,你把那个小妖怪杀了吗?”许墨因点点头。“那为什么不把他也杀了呢?”落音指指旁边的小妖问道:“他以后保不准还会害人的。”许墨因摇头:“他不会了。我在他身上施了法,封了他嗜血的天性,只要我在,术法就在。”他顿了顿又说:“音儿,你记住,其实有些时候,一些妖魔是不必非要杀的。只要他们犯的错可以挽救,那便可以留他们一条生路。仙是为了守护苍生,可他们何尝不是芸芸众生?仙也要守护他们。”落音笑笑:“嗯我懂了,不管是谁,都有被原谅的机会。”
许墨因满意的点头:“走罢。还要接着找红胆草。”落音点头,被师父拉着的感觉很好。
空中飘来了许多灯盏,莲花状的灯座中有烛光闪烁,还带着淡淡荷香,让人看了很温暖安详。如千百只萤火虫聚集,又如万年不灭的长明灯。从星星点点到满天密布。
落音和许墨因同时怔住,要逃跑的小妖也愣在原地,欣赏这般光景。只见灯盏深处若隐若现一身影,伴着烛光,缥缈而来。
当身影走近,落音发现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粉腮红润,眸含秋水。玲珑的脸庞,小巧的鼻子,双眉间一朵金色荷花十分亮眼。杏色长发垂到地上,闪着光泽。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衫,手中捏着一盏烛灯,跟空中的一模一样。
她见了许墨因不禁惊喜:“花却!”
落音意外,这女子认得师父,还叫师父花却。花却是师父的表字,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这么叫,连掌教和长老都不这么叫师父。落音惊异的同时望向师父,只见许墨因点头微笑:“秉烛仙子别来无恙。”
落音记得了,在她刚上山时找人问路的时候,曾有个凡人提过秉烛仙子。没想到这就是他们嘴里说的秉烛仙子了。
秉烛仙子一笑,如诗般的美丽。
许墨因轻轻拍拍落音:“音儿,快拜见秉烛仙子。”
落音连忙行礼。秉烛看着她,微微笑道:“你是花却的徒弟?叫什么?”“回仙子,落音。”
“落音……真是漂亮。”
落音不好意思的道谢。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仙子……”正是那小妖。秉烛把目光移向他,随后又移回来:“这是我近几天刚收的弟子,虽是个妖,但我看他有颗刚正之心,便想教化他,可没想到他竟又起不善之性,实是令我失望。我需教训教训他,还请真人稍稍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