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卡醒来的时候,太阳的炙热已经遍布了这片平谷,他朦朦胧胧的看见进进出出的部落巫医在他身边转悠。带着一些火辣的伤口在他大腿上隐隐作痛,他隐隐约约记得昨晚的风采,他旋风般的出现,再一举击杀那头狂暴的雷兽,为此他沾沾自喜了很久。
他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巫医们处理过了,尖锐的裂牙在他的大腿上画出的狭长的伤口,咋一看来有些狰狞恐怖。四周都被涂抹了幽绿色的草药,草药四周便是红蓝交加的血丝,缓缓的蔓延开来,变得诡异而狰狞。巫医们都称阿卡为怪物,因为这群巫医没有见过愈合如此之快的族人,即使是信奉牛头人的牛战士克鲁斯也无法达到如此之快。
阿卡是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长大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对他的另眼相看。这顶帐篷也许是部落里最大的,因为这是族长的地方,阿卡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能能在帐篷的的墙壁上看见古老的图腾,画着巫毒之术的标志,那是一个双眼冒火的怪人在念着神秘的咒语。这是部落人包括族人在内的所有人的信仰,巫术与毒术,这两种传承了千百年的巫毒之术。
现在的部落里已经很少有人懂这两种神奇的巫毒之术了,除了阿拉克斯,除了父亲。
阿卡刚走出去,他便看到了明朗的天空,放眼万里,一览无余。这片帐篷驻扎的平谷上的天空从没有如此俊美,太阳虽然刺眼,但阿卡丝毫不在意。他站在帐篷之外木讷的欣赏蔚蓝的天空,这只有在森林里才能看到到。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感觉,这只有在危险来临时才能看到,在这个时候他没有看到阿拉克斯大祭司,也没有看到他的父亲——这个部落的酋长——这个家族的族长。
他曾在昨晚遇到雷兽时有个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时的感觉似乎更加强大。他一直思考着,企图寻找这股感觉的来源,但却无济于事,这感觉来得太熟悉又太陌生。也许,也许这只是某个学习过巫术的家伙趁他睡着时,用他的身体来做了一回实验吧!这里的族人们经常这样对待自己,阿卡有些失落的猜测着。
耿默不合时宜的拍了阿卡一下,阿卡差点惊跳起来,看到身后浅笑着的耿默,顿时大发雷霆。骂道:“你是鬼啊?”
大腿的隐痛又深了几分,阿卡痛的几乎要叫出来,他暗想着下次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家伙一顿,昨天差点丧命还那么悠闲。
“喂,在想什么呢?”耿默窃笑着,他不知这是第几次看见阿卡神智恍惚了,每每阿卡受伤之后,他总是神秘兮兮的,古怪有过于正常。接着说道:“是不是又有哪个家伙用你做实验了?”
“混蛋!”
“来啊,来追我啊!”
此刻,他们站在被烧焦了的祭坛之上,黝黑的草木灰积满了祭坛上的每一个角落,令阿卡无处下脚,只好蹦跳着爬上了那根石柱之上。他们二人被迫挤在狭小的位置上,俯瞰着脚下的大地,没有了浓雾的困扰,这是他们数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这片如伤口般的平谷,平谷狠狠的撕裂了原本绿油油的森林。他们两人都是顿时醒悟,明白了为什么科威特人称这里为战争之谷的原因,这简直就像是在皮肤上狠狠凿了一斧头的样子。
“真诡异啊,这里就像是天神用斧子凿过一样恐怖。”耿默感慨这片平谷。
“哎……”阿卡摇着头,语重心长的看着耿默,仿佛老人在教导一个百教无术的孩子:“你太过愚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样子,而我!我早就知道这里的样子。”
“臭小子。”耿默给了阿卡一掌,拍在阿卡的脑门上:“你再说一遍,看我不阉了你。”
阿卡沉默良久,突然从身后抓出一推黑黝黝的药草来,指着耿默愤怒的说着:“给我老实点,不然你爷爷我不客气。”
耿默着实木讷了,他没想过阿卡能从这地方弄出三株棘毒木来,更没想过他能这样赤裸裸的拿着那三株剧毒之物。这不要命的臭小子,居然了真格!
“你快放下,哪里来的?你怎么弄来的?”
“我要是弄不来,你昨天就死了,死在那头怪兽的獠牙上。”
“昨天你用的箭毒就是棘毒木的毒?”
“那是当然,我聪明吧!”
“说,哪里来的解药?”
阿卡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哦!”
“行。”
“是偷来的,从我父亲那里偷来的,我有很多解毒的药,多的惊人,足够你吃上三天三夜不会饿死。”
“小子,现在我算是有点看得起你了。”
“为什么?”
“你能把族长的东西偷出来,这就说明你很有资格当一个小偷,雇佣兵级别的,赏金是货价的一半。”耿默半笑不笑的瞅着阿卡。
“有吗?不知道科威特人会不会要我,如果要的话,我打算用我的东西去换他们的森林灯莓草。”阿卡抚弄着他腿上的伤口,那些幽绿色的草药已经风干掉了下来,原本腥红的伤口已经结痂,那些红蓝交加的血丝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知道,这些血液凝结成的痂也很快就要脱落,也许不出半天的时间,他的伤口就能恢复原样,这怪异的恢复能力让他自己都有些心慌。
“小子,我感觉我们这里要发生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也许我们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因为有军队要来了,连科威特人都挡不住的数量。”耿默尝试着说出了他的想法,清晨时候,他从族长、阿拉克斯大祭司还有一名学徒的交谈中了解到了这些。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一根拐杖不偏不倚的射入了他们坐着的石柱之中,强大的冲击力导致石柱一阵颤动,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声音。阿卡险些要喊出来,但他却发现那是阿拉克斯大祭司的拐杖,上面还有一些咒语的铭文。
“对,是我的,你们不用看了。”阿拉克斯大祭司的声音幽幽传来,他们抬头时,阿拉克斯已经卓立在了插入石柱的拐杖之上,没有一丝动摇的样子,尽管这根纤细的拐杖一直在摇晃着:“孩子,你们在谈什么呢?”
“大祭司,你怎么来了?”
阿拉克斯与祖尔·麦喀分开之后就来到了帐篷外,告诉部落里的勇士准备迁移,这是一项沉重的任务,阿拉克斯负责带这些部落里的人们去找到科威特人一起对抗帝国的军队,这些长期生活在和平安详之中的勇士们也许还没有苏醒,但他们很快就要醒过来了,阿拉克斯相信,祖尔家族的后代一定都是勇猛的勇士。
接着他开始观察着阿卡的伤势,直到发现阿卡的伤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这才放心的离去。作为一个祖尔家族毒术分支的血脉,有这样的恢复速度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阿卡的父亲——族长祖尔·麦喀也是如此,只要没有伤到筋骨,伤口就会自动愈合,速度之快胜过信仰牛头人的牛战士。
当他在遥远的树林里指挥部落里的人离开时,他重新使用的巫术让他听到耿默和阿卡正在祭坛那里谈论军队的事情,接着赶了过来,用了他二十年没有用过的巫术才把这根沉重的拐杖踢了过来,阿拉克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拐杖是如此的沉重,不过他也不知道他的拐杖是如此的坚韧。
“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是被命运选中的孩子。战争在你们成人的这一刻爆发了,命运无情的把你们推向了战争,也无情的把科威特森林侵蚀。本来我还想再晚一点告诉你们的,但时间不允许,你们都看到了,天空的云雾早早的就散开了。这本是我们制造的,现在我们又要把这撤掉,只能说明我们要离开了。”
“战争,离开?大祭司,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阿卡问道。
“我们隐瞒了你很多事情,包括你的家族,祖尔家族,也包括帝国,祖尔家族曾经的主人。他们派来了天空领主和驯兽师,据说还有一只无形的毒牙刺客团,我们到时候会防不胜防。”
“科威特人呢?”耿默问道,据他的感觉,科威特人或许已经与那些入侵者开战了。
“我们会与科威特人共同对抗入侵者,做最后一战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现在我们主要要面对的是帝国的雇佣兵,天空领主的来袭。那才是最具危险的敌人,驯兽师的军队是不擅长在森林穿梭的骑兵,这个交给科威特人去解决就足够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调动所有人,在离我们最近的科威特人的村落里集合。”
“我父亲呢?大祭司。”阿卡问道,他有太多的疑问要解决清楚,包括他的身世,还有他父亲的真实身份,原本轻松安详的生活被阿拉克斯的一段话在顷刻间打破,阿卡有些不适应。
“族长带着布利和克鲁斯去了科威特人那里准备,他们要带着最好的飞鸟去迎接天空领主的威胁,听着,这需要大量的事情去准备,他们可能在一个月内就找到我们。”阿拉克斯理解阿卡的想法,一个孩子的确不应该在短时间内接受那么多的事情,阿卡也才十四岁。
“那耿默他们的成人仪式呢,还要不要进行了?”
“听着,祖尔·阿卡,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到时候我会一一告诉你,我们要在两三天之内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科威特人的村落,不然就会有危险,那些骑兵会在一个月内到达这里,我们要让科威特人的统领把所有科威特来组织起来,这可能要十几天的时间,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分配兵力,不然的话,整个森林将要毁于一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