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燕琦的母家是大燕有名商族,可是对于那一家子我到底还是知之甚少,而我也实是不想把这香茶交与他人,让人知晓它的根源出处,而本质里,我也想为自己赚存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苏文尤虽在某些事上稍显古板,可说到底他也还是个识才广博的左相,对于我的提议他本就赞成,再加上我最后那剖心置腹的话更是让他二话没说便应承了下来。
与苏文尤简单地商讨了一番,我便把那些带出来的余茶样本及那本不厚的制作解说书交给了他,让他选些信得过的人制作香茶,然后着人选地,店内管事伙计让他看着挑选些激灵的,最后再嘱咐他不可亲自出面管理后,便向他借了辆马车和一个赶车的小侍,然后带着小樊儿和肖德忠就要向逸王府行去。
“嗯,那个——那个——苏老,朕今日出门急没带什么礼,待会朕还要去逸王府,那个——这个——哈——”记得刚要跨出左相府的门槛时,我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跟苏文尤打起了“哑谜”,目的再明确不过。
“是老臣疏忽了,皇上稍等片刻。”苏文尤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见管家带了几打的礼盒来,什么奇珍异宝珍贵药材的都有,一共两份,我一份苏文尤一份,当然这都是出自左相府归于逸王府,起落兼不归我。本来还想从茶样里取些安神益身的茶给我那所谓的三皇兄送去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拎着一大堆东西行车离开左相府,不消片刻便到了逸王府的正门前,左相府和逸王府虽然相距不远,但后者所处之地却更为安静,这也符合大燕的地格之分。不过,看着面前无人看守稍显冷清的府邸,我心里还是微感诧异。
三人以小樊儿进拜兄长的名义进了逸王府,把东西给了一旁的下人后,三人便由着府内管家领路前行。一路上亭台楼阁假山碧池,蜿蜒小径秋花繁盛,这逸王府雅致清幽,处处满溢江南韵味,让人在情不自禁地享受的同时自然地静安其中。
一路慢行,最后在前带路的管家脚下一停,转身侧退了几步,对着并排而行的我和小樊儿行礼轻言:
“王爷正在水湘亭赏鱼,就此再行十步即是,五皇子见谅,王爷不喜下人随意进出此园,奴才就恭领五皇子至此了。”说完管家又是深行一礼,然后也不起身,就那么躬身低首,直到耳畔脚步身渐远,才起了身,然后一眼一板的延着来路返回离去。
正如管家所言,绕过眼前低矮的常青株木,便看到了那所谓的水湘亭子。水湘亭延坐在一潭碧水中,檐角翘飞水影微荡,自又是一席赏心悦目之景。
“三皇兄!三皇兄!”正在我两目转悠间,小樊儿已挣脱我的手大叫着跑进了亭子里,那姿态像极了久困被释的小鸟。我撇撇嘴,挥手让肖德忠在此静候,待要抬脚起步跟去,却在一片云白入眼的同时生生地如石定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是的,看到燕玉淳的第一眼,映入我脑子里的就是一朵洁然自生的皎皎白莲,干净且神圣。燕玉淳长得很俊逸,清冽却亲和的内在气息外加一身白衣,看着就像一个隐居的贤士或是天上谪仙,不见丝毫尘世之气。只是——双眼扫了扫那白色裳角下的原木轮椅,我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燕家是造了什么孽,这么个美男子却是个残疾,可惜,可惜啊!
“三皇兄,樊儿和皇帝哥哥来看你了。”
刚收回飞远的思绪,便见小樊儿已到了亭内,现下正对我横着一阳指。小樊儿虽调皮,但也很聪明,懂得改称呼不弄混淆,而对于这“哥哥”的叫法我虽不太乐意,但听着还不错,嗯,这才像一家人嘛。
几个飞步踏入亭内,正好按住燕玉淳将要起滑跪请的身子。
“皇上怎么来?”燕玉淳俊雅的脸上闲逸稍破,就着肩上小手的力落座,然后有些发怔的顺口溜出一句话,说完后又觉问得唐突不妥,复张嘴待要解说,却听如珠脆响的孩音盘绕入耳:
“哦,好久没见着三哥了,今日有闲便同五弟来看看,三哥近日可好?”看了眼身旁盯着燕玉淳直傻乐的小樊儿,我暗里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曲膝,直接蹲在燕玉淳的面前,仰着脖子仔细打量起这位名声高扬的美男来。
嗯,不错不错,看这皮肤,没螨虫没暗疮没痘印,白白嫩嫩的跟吕扬的一样好,还有还有,睫毛也同吕扬的一样都比我的卷长许多、、、
“皇帝哥哥,不许你这么看三哥!”小樊儿随大流地把三皇兄改成了三哥,不过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我有些意图不轨?!
“得了,你这小没良心的,有了三哥就把你皇帝哥哥当豺狼了。”抬起手在小樊儿的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指,引得小樊儿绕着燕玉淳哇哇直叫:“三哥,三哥,皇帝哥哥欺负我!”
看着那捂着额头直跳脚的小身影,我毫无愧疚感的“切”了一声,然后转了头继续看向眼前的男子,在看到那润唇角边及弯弯的眉眼间的温和笑意时,突觉天地转了起来。
“挺好的,臣谢皇上关心。”经此一闹,燕玉淳才稍显随意了些,不过语气仍是直硬着。虽然,燕玉淳未曾参与任何政事,但其封号和官阶还是有的,在皇上眼前自称“臣”倒也合理,只是听着不免觉得疏远许多。
“三哥不必多礼,无旁人时三哥就叫朕四弟罢,听着亲切。”我嘴一咧就对着燕玉淳露出自己一口的白牙,话说,如今在吕扬和燕玉淳的跟前,我也只有这一口白牙可以炫耀的了,整齐紧致如埃及那连刀片都插不进的金字塔,晶莹闪亮若深海自然产的无价珍珠,那个好看!
“四弟?”一旁的小樊儿见两人都不理他,没事又找机会参合了进来。
“什么四弟,你要叫也得叫四哥,没大没小!”蹙眉瞪了眼小樊儿,看着那额上被自己弹着的地方如一片红梅悬挂,竟让那家伙变成了小仙童,看着好不可爱,当下没忍住,一个起身便把脖子伸了过去,在那小脸和额头上揩了几口油。
“你——你无礼!”我这一亲却把小樊儿亲成了红苹果和白脑儿,连称呼都忘了,只一个劲地指着我又羞又怒的骂我无礼。呵——小P孩也好面子啊?不就多了个人么,反应这么大。
“好好好,四哥无礼,那——四哥让你亲回去,可好?”看着被气得着实不轻的小樊儿,我讨好地把自己的脸蛋递了上去,谁知小樊儿一个冷哼偏身躲了过去,好似我的脸有什么问题似的,大大的伤了我的自尊。
我和小樊儿在一旁打闹,燕玉淳就像个老好家长,静静地看着笑着,静谧亲和的气氛弥漫开,薰凉了夏日微躁的空气。
“玄钰来了?”正嬉闹间,燕玉淳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顺着其视线看去便见一人站在不远处的常青株木旁,白衣翻飞长身伫立,也不知是何时到的。
“嗯,来了。”同样温和的声音,只是与燕玉淳的温和相比,语气随意了些。声音起止间那人已进了水湘亭,接着多了层恭谦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齐玄钰见过皇上,见过五皇子。”
齐玄钰?他怎么来了?
“嗯”轻应了声,我两眼滴溜溜一转,最后又免不了感叹一番,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虽然已见过这个齐玄钰一次,但是这次的惊艳却仍是不少,真不知道怎样的爹妈能生出这样祸水的儿子。
“七公子不必多礼,又不是在宫中,随意些便是。”
“那好。”
齐玄钰就是这样,温和恭谦中杂含了懒散和随性不羁,听我如此一说,当下也不客气的一落身便坐到了亭子边上的栏木上,接着身子向后一斜靠,手肘一支就安逸地静坐起来,那模样像个品茶听书的闲人。
“皇上勿要见怪,玄钰一向就是如此。”燕玉淳见此,无奈一笑,动手转了几下轮椅的轮子,似要退后些。见此,我连忙上前动手推起轮椅来。看样子,我这三哥还是不会逾越身份叫我四弟,那我自也随了他。
“没事,这样好,随性嘛,好相处!”
一直看着二者的齐玄钰听此评价,眉角一挑,好相处?——嗯,也许。
“你经常来三哥这里么?”看样子燕玉淳和这个齐玄钰的交情不浅。
“嗯,无事时倒是常来与玉淳下下棋。”齐玄钰抿嘴一笑,恰时额前一缕碎发滑落而下随风轻荡,为那张俊脸增了些魅气。
“哦——嗯——你多大啦?”这句话貌似问得有些突然。
“再过三月玄钰便十四岁了。”
“哦——今天天气很好。”此话一出亭内气息微变,眼珠一转便看到几簇带着莫名意味的眼光粘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伸手便指着天际好心的解释道:“适合下棋。”
突然发觉对着这个齐玄钰时自己有些“无话可说”,莫名其妙地脑子一片空白,像失了说话的能力般只能无意识的吐出一些白痴的字句。
稍微静默间,小樊儿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三哥四哥,我饿了。”
“朕也饿了,三哥这可有吃的?”
在燕玉淳的府里蹭了一顿饭,再嬉闹了一会后我便拉着小樊儿向燕玉樊告辞:
“三哥,时候不早了,朕和小樊儿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燕玉淳两手一动,就要挪动身下的轮椅,知明其意我立即开口阻止:“三哥不用送了——”
“玄钰也正要回去,就让玄钰代玉淳送送皇上和五皇子吧。”坐在不远处靠椅上的齐玄钰起身,一撩衣袍,接着“体贴”的说道。
“那——那好吧。”看着齐玄钰,我勉强的应了一声。
几人出了府门,让肖德忠把我抱上了车后,我便站在车台上接过了肖德忠抱上来的小樊儿,拉着小樊儿正要钻进车内齐玄钰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皇上,可否顺载玄钰一段路?”
什么?顺载?
“七公子不必相送了——”
“玄钰未驾车来,这,天色已暗——”
这家伙不是说送我吗,怎么感觉是我要送他?天色已暗?呃,的确不能让这么个美人行夜路,不安全。
“那,上来吧。”
话说,美人是祸水,祸水就会泱民,这个逻辑倒是被事实证明是成立的。
齐玄钰上了车,在还未行完他所说的“一段路”时,我们就被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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