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和某些不讲理的鸟人们接触多了,深知一旦被这类人注意到后,那一准没好事儿。
他们可不会像东郭兰琴这样,抱着欣赏的友好心态上前表示愿意结识自己,他们只会没事找事,来挫挫自己的锐气,最好是把自己踩在脚下,看自己跪地求饶,这样他们才觉得像话。
邵东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了,“他妹的!这个上上下下透着邪气的五蛊先生,如果不主动找我麻烦,那算他有眼。如果主动找事儿,那就抱歉的很了,管你素有凶名,老子照杀不误!金钱豹不是很有名气么?让老子杀了,也就这么回事而已!”
像邵东这种进行气修、也就是真气修炼的人,其心态和胆识,往往是和自身的实力两两相关的。
说白了,一位气修的实力越强,他的胆识就越壮,就算遇上强敌、处于困境,往往也心存开天辟地的大气势。而相反,一位处处不如人的弱者,是无论如何也壮不起胆来的。
现在,邵东都感觉自己的胆气是越来越壮了!这胆色的养成,就像是胃口似的,越能吃了便越能吃!
邵东很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
“刚才我听到,有人说什么‘想过过屎壳郎的日子’,是么?”
突然,那位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态的五蛊先生发话了,这句话就像是从死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似的,没有任何感情,连冷和怒的意味都体会不到。
他的眼光扫视着四周,又张嘴说道,“这话是谁说的,站出来受死!三秒钟站出来的话,我可以考虑留具全尸。超过三秒的话……”
五蛊先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超过三秒又会怎样。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说那句话的人,死状会很惨。
扑通一声!
一位学员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位学员,正是那位出言无状,想在众位学员中表现一下自己的人。
他并不想主动站出来受死,但是看到周围学员的目光,相继不约而同地瞧向自己时,他便知道,自己说了那句话的事实是藏不住的,及早站出来,求饶时恳切一些,未必不能有个活命的机会。
“大哥,不知者无罪,我不知道是您来了!我嘴巴臭,让我自打嘴巴好吗?饶我一命吧!”
学员双膝跪地后,又立刻膝行到五蛊先生的身前。
堂堂雷电武馆的学员,居然膝行到别人面前,这已经是此人极大的耻辱了,而且他还要忍受着恶臭扑鼻的罪。毕竟,距离那位女子越近,这臭气肯定就越厉害。
五蛊先生没有说话,好像就算辱骂这位找死的学员也会玷污了他的身份似的。
他的手伸向腰间系着的一个口袋里,然后缓缓地掏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邵东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这时,邵东看到他的手里托着一个乌黑的小鼎。
“这是什么东西?造型好生古怪!”邵东心里暗暗嘀咕着,虽然知道那位学员是必死无疑了,但却不知道五蛊先生到底要如何杀死他。
五蛊先生手上托着的这尊小鼎,造型确实非常古怪。
乍一看上去,这好像是一个被捏扁的小酒坛,大小和菠萝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是令人敬畏的黑色,看上去黑沉沉着,阴郁中透着一股邪气。
而在这菠萝状的黑色小鼎外身上,有许许多多的圆形孔洞。
这些孔洞有大有小,大孔估计能插进大拇指去,而小孔的孔径恐怕跟针眼差不多粗。
就在这时,在这密布的大小孔洞中,忽然冒出了袅袅的烟雾。每一个孔洞里都有烟雾透出,就像正燃着的香烟头丢进了烟灰缸里似的。
但是令人诧异的是,从大大小小的孔洞中冒出的烟雾的颜色,并不单纯是灰色。而是有赤、橙、红、绿、青、蓝、紫,甚至还有纯白、墨黑。
将近十来种颜色的雾气,缓缓地从孔洞中冒出,鼎身又被五蛊先生托在他那洁白如雪的手里,这一人一鼎,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那位跪在地上的学员,早已经吓傻了,就怔怔地看着五蛊先生手里这尊冒烟的小鼎,甚至都忘了求饶。就像一个引颈就戮的死囚,在眼睁睁地看着刽子手如何磨刀似的。
“嗯?这是什么东西,是虫子?”就在这时,邵东看到小鼎鼎身的孔洞中,突然爬出了几条虫子,心里不禁猜测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从鼎身的小孔里爬出来的这几条虫子,大小跟毛毛虫差不多大,但虫子的色彩极其艳丽,而且冒着哪种颜色烟雾的孔洞,就爬出哪种颜色的虫子。
其中,那条从冒着红色烟雾的孔洞中爬出的虫子,浑身就像血一样红,简直像是用血脂生造而成的。
这条血红色的小虫,爬到了鼎的顶部,好像等待着主人的使用似的。
五蛊先生那惨白色的手指,一下夹住了那条血红色虫子,随即丢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位学员。
“啊!”
“不——”
“让我死,让我死!大哥……大爷,你杀了我吧!”
那条血红色虫子刚丢到学员的头上,那位学员立刻就像掉入了火窟里似的,痛苦的嚎叫起来。
邵东看得暗暗心惊,只见这位学员既没死、也没有流血,只不过他的整个头颅变大了很多!
只是三五秒钟的工夫,这位学员的脑袋就胀大了好几倍,西瓜大的脑袋,现在胀得竟比面缸还大!
“好诡异的武技!这还算是气修界的武技吗?倒不如说是歪门邪道!”邵东看着学员脑袋的巨大变化,心里惊骇不已。
在场这么多人,大概没有任何人能够想象,一个人的脑袋居然可以变到这么大!有人甚至在心里想,如果这位学员可以站起来的话,这身躯能顶着如此巨大的脑袋正常行走吗?
就在人人觉得,如此把一个人的脑袋搞成这么大,手段实在太过残忍时,却见五蛊先生的手轻轻一招。
他的手隔着虚空一招,手上就像牵着条看不见的丝线似的,隐藏在那位学员脑袋上的那条血红色小虫,一下就被拉回到了小鼎的鼎身上。
看到五蛊先生突然收手,不少人心里感叹,这事儿怎么说呢?要说他残忍吧,这手段确实够残忍的,但总算还有点人情,虽然把学员的脑袋整成面缸这么大,但好歹也算留了他一条命。
就是不知道,这学员肿成这样的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消下肿去?如果不恢复原样的话,天知道他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似的,顶着自己的脑袋走路。
邵东和东郭兰琴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虽然啥话也没说,但是心里想的却都一样,邵东心道,“五蛊先生,果然是玩蛊的高手,名不虚传!他这蛊的威力也真是恐怖,就算是十万只马蜂同时螫在人的头上,也不可能螫成这样啊?虽然他收了手,但这学员估计小命不长!”
“谢谢……谢谢大爷……不杀之恩!”
短短几秒的工夫,学员便已经面目全非,五官分别肿大了六七倍,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个的脸孔了,只能看出这是一堆肉,而且是排列分布极不均匀的肉!
他现在只觉得生不如死,虽然道着不杀之恩,感觉还不如死了呢。
“我没说过饶你。”
五蛊先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学员的头上,他淡淡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生不如死吗?中了我的血蛊,死亡是你唯一的解脱之路!上路吧,少年。”
这话一出口,五蛊先生那霜白色的手又是轻轻一抖。
只见一条其黑如墨的虫子,被他一下丢到了学员那巨大的头颅上。
“这个家伙太残忍了!好像是以杀人为乐的家伙。”
这是邵东看到那条黑色虫子丢到学员头上之后,心里生出的第一个想法。
那个黑色虫子呈团状,就像个黑色的小核桃似的,一丢到学员的头上,竟听到学员头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就在众人奇怪,这“啵”的一声响是怎么回事时,只听那学员“啊——”的一声惨叫,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而就在他大声惨叫的同时,他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并且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乱跑乱撞。
大家都不难想象,他这一定是痛苦之极,巨大的痛苦让他无法再跪在地上了,只能像个疯了的人似的,乱跑乱撞。
众人纷纷闪避着,谁也不敢离他近上半尺,生怕灾难会因此而降临在自己头上。
当邵东看清那学员头顶的状况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学员的头顶已经是白骨森森,一大团像蜂群似的黑色蛊虫,正在他的头部疯狂地咬噬着。
学员的头骨都已经露出来了,居然没见半滴脑浆或鲜血流出来,显然,脑浆和鲜血都被那蜂团般的蛊虫瞬间吸食干净了。
邵东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惊心动魄之感,心想,“好厉害的蛊虫!看来,刚才那个像核桃似的黑色蛊虫,并不是一条虫,而是一团虫!只不过虫子太小了、太多了,密密扎扎地聚在一起,乍一看就像一只似的。这一团虫子在学员的头顶炸开,瞬间就将他的头颅冲开,并且吸干了他的脑浆!”
想到这里,邵东心里既觉得恶心之极,又觉得这位五蛊先生委实恐怖之极,起码这残忍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狠人能使出来的。
“啊——啊——”
那位学员还在痛苦地嚎叫着,这叫声惨厉之极,听来竟不像是人的叫声,而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的嚎叫。
很快,学员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身体连抽搐都没有。说难听的,就像一堆死肉似的,扑在地上就拉倒了。
这个时候,学员的脑袋仍然是那么巨大,但头颅的血肉、脑浆和皮毛,都已经被那团嗡嗡作响的蛊虫啃食干净。
换句话说,这位学员的头颅已经只剩了具骷髅,是个黑乎乎的骷髅头!
所谓白骨森森,人的骨头是白色的。而这位学员的头骨却是黑乎乎的,只因为头骨上爬满了黑乎乎的蛊虫,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虫子,已经把他的整个头骨裹得严严密密的,甚至猛一眼看过去,都想不到这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