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溯流被她这尾音软软,又委屈又撒娇的声音唤的心里狠狠的软了一下。住了步子,目光专注的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楚楚可怜抿着唇的一副小样子,突然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揽到自个怀里,才继续往前走。
“溯流……”谢玉缩在他怀里又是可怜巴巴的唤了一声,一双闪着水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清俊的侧脸,还是有些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生了那么大的气。
只以为许是刚才自己对他不耐烦的态度惹恼了他,完全没想到是因着自己这大半天和凌怀玉无意识的亲近。
“别说话。”江溯流被她这一声一声唤的没了一点怒气,偏偏心里就是十分过不去那一道坎。
想着她刚才从头到尾冲凌怀玉狡黠的笑,得意的笑,调皮的笑,又是附耳说话,又是拽衣袖的小动作,那好不容易隐忍下去的怒火就要蹭蹭蹭的往上冒了。
冷着脸斥了她一声,谢玉被猛不防这么一吓,呆呆的闭了嘴,依旧十分委屈的缩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股子诡异的冷意一直持续到两人上了马车,江溯流正襟危坐在马车榻上,她和他坐在同一侧,委屈的垂着小脑袋,不知要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温和的脸色,舒缓的眉眼,唇角宠溺的笑容,哪里能想到这人还有这样清冷不敢轻易接近的一面。难过的吸了两下鼻子,双手使劲的绞在一处,眼泪就“吧嗒”一声落到了手背上。
江溯流自然将她这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叹了一口气,已经将傻乎乎的她一下子揽在了胸膛前。
“溯流……”谢玉在他怀里仰起了小脑袋,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大眼里水色弥漫,江溯流的心口狠狠的疼了一下,却偏偏又气她恼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突然俯下头去,在那嘟起的粉唇上惩罚性的咬了一口。
谢玉猝不及防,唇上一疼,顺势张口,灵活的舌尖已经不由分说的滑了进去。
江溯流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唇齿纠缠着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唔……”谢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冰冷吓到,此刻又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只觉一颗心一会在雪堆里晾着,一会又在火焰里烤着,冷一阵热一阵十分难熬,却偏偏心里又是悸动又是委屈,复杂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江溯流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十分动情,一抬眸却发现这傻丫头忘了哭,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傻不愣登的瞅着他,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意外,十分无奈的将她的小嘴放了开来。
“溯流,你怎么了?”谢玉被他吻得一阵心神不宁,又是十分难耐,缩进他怀里,一只小手在他身前的衣襟上画着圈圈,问的一阵小心翼翼。
“玉儿。”江溯流一阵抚额长叹,将她的小屁股托了起来让她坐在了他膝头,拿额头抵上她额头,低低唤了一声,语气里几许温柔几许无奈,听的谢玉又是心醉又是心碎。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江溯流伸手将她一只小手握在掌心里,往上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里无奈更甚。
只觉这丫头简直是长了气死人的本事,偏偏还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溯流,我……”谢玉听出了他这话里的叹息,有些怔忪地看着他,白净细嫩的一只手轻轻摸上他墨画般好看的眉眼,心中突然一阵情绪涌动。
眼前这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和她从来碰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是第一眼见到就让她消除所有防备的人。
一直以来的相处也是让她觉得可以什么也不用想,简简单单的跟着他,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她以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可现在,他是觉得她不够懂事么?
尤其是,他不过二十三岁,放在现代也不过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年纪,而自己十六岁的身子里却装了一颗二十八岁的灵魂,她这样依赖他,不管不顾的小女孩一样的呆在他身边,合适么?
谢玉坐在他膝头,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摸在他鬓角的一只手,垂了眼帘看着自己身上这如此鲜艳的火红色。
宽长的缎面刺绣锦带已经被他不知什么时候解开扔在了一边,再加上刚才一番动作,此刻这一身火红的裙衫略微有些凌乱,宽宽松松的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葱白一般细嫩好看的一只手攀在他肩头,两人这样的姿势分明十分亲热,此刻却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马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的沉默,江溯流眼看着她似乎突然之间垮掉的一张脸心里也是有些若有所思。每当他以为自己了解了这丫头的时候,又总会发现,她身上似乎还带着他根本无法触及的部分。就像今天的一桩桩一件件,他虽说有心理准备,还是十分意外。
面对金姑姑的质疑,她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回击,并且能讲的头头是道以假乱真。这些,是原本那个被京城诸人口口相传的谢家丫头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他愿意相信她,接纳她,包容她,尊重她,支持她,可已经无法接受这样的感觉。她有时候,突然离自己很远很远,目光里没有他,思绪也飘到了一个他根本触不到,摸不着的地方。
“我知道了。”谢玉扯开嘴角朝着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面上带着十分客气明理的表情,偏偏又是让他心口一怔。
就知道,这丫头定然又是想歪了。
“知道什么?”江溯流决定和这丫头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唔。你是觉得我过于依赖你,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你后面吧,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谢玉微垂着双肩,低下头抠着自己一只手,声音里闷闷的,带了些刻意表现的清醒和距离。
“笨。”江溯流一个爆栗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语气里一股子恨铁不成钢:“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怎么了嘛?”谢玉不乐意的揉了揉额头,已经蹭的一声扬起脑袋来,不甘示弱的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