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寒缓步走出门,冬雪又开始下了,宋伟打着伞,替楚逸寒遮雪。
望着远处的人儿,楚逸寒神色复杂。
他,是做得太过了么?
秋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红流在雪地上,远远望去,煞是刺眼。
“秋菊……”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受如此酷刑,谭芷欣趴在凳子边,忍不住哽咽。
楚逸寒,你行,你真行,这哪里是打在秋菊身上,分明就是打在自己脸上!想给她个下马威是么?想让她求他么?
不可能。
“皇后娘娘……别哭,秋菊挺得住……”秋菊脸苍白无血,纤细的手指抚上她精致的面孔,虚弱地笑笑。
“别说了……”谭芷欣泪眼朦胧,抓住秋菊的手,擦了擦眼泪,雪亮的眸子望着行杖之人,坚决地说道“我是秋菊的主子,奴婢有错也是主子管教不严,剩下的,我来!”
呵,楚逸寒,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钱财吗,用得着如此煞费苦心?大不了死于这杖责之下,爹爹也会为自己报仇的,同归于尽也不过如此吧?虽然她还有不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过那又怎样?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秋菊死去?
对不起,她不会。
“皇上,这……”执杖的人停下,一脸为难地望向远处的人影。
打得可是当今皇后,他怎么敢下手?
“如她所愿。”楚逸寒闭上眼睛,敛下眼眸中复杂的神色,轻声说。
“不要……不要……皇上……”秋菊紧皱双眉,几乎是滚下板凳,却依旧努力地向楚逸寒爬去,苦苦哀求。可由于失血过多,话音刚落,就直直倒在了雪地间。
执杖的人见状,快步走过去,拖起死尸般的秋菊,暗红的血迹顺着拖痕印在雪地上。
谭芷欣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的明黄,咬着唇趴在凳子上。
“行刑!”她紧闭双眼,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良久,棍棒却没有落在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打!”
谭芷欣感到撕裂般的痛楚传来,紧咬牙关,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妈的,在这个禽兽面前决不能哭,更不能低头,痛也要咬牙挺住。
谭芷欣咬着唇,似乎是用力过猛,贝齿咬破了粉嫩的唇瓣,一股腥甜溢满口中。每打一下,两只手都更加用力地扯着衣角。
楚逸寒站在远处平静地默默观望,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一旁的宋伟分明感到了刺骨的森森寒意。
他家皇上是怒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平静。皇上还是在乎皇后的,只要远处的小姑奶奶稍微服软或者求饶,依皇上的性子,定会立即放过她,但看小姑奶奶这脾气,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不过,皇上应该也快沉不住气了,这一下下哪是打在小姑奶奶身上,分明是打在皇上心上啊。
“禀告皇上,国师找您有要事相谈。”一小太监跑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嗯。”楚逸寒薄唇轻启,神色明显缓和。
宋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国师来得及时,不然他都快被皇上身上真真切切的冷气、寒气冻死了。他跟随皇上多年,怎会不知皇上的性格,明明心里在乎皇后得要死,却拉不下脸来。
楚逸寒微微抬眼,缓缓道:“朕今日有急事,剩下的杖责先欠着,改日行刑!”说罢,步履轻快地朝御书房走去。
“卧槽!好痛……”待不见楚逸寒人影,谭芷欣蹙眉,揉了揉屁股,忍不住抱怨道。
自己从小到大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这么多板子,她还真没挨过,那个杀千刀的,自己又没惹他。
“痛怎么不说?”一个纤细勾人的女声萦绕耳畔,谭芷欣一惊,又扯动了屁股上本已经麻木的伤口,疼得憋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谁啊……”谭芷欣啜泣道。她真的不想哭,可是怎么没人告诉她,杖责真她妈疼啊!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谭芷欣四下张望,这凤翔宫地势开阔,除了守门的那俩侍卫在远处守门,周围并未见。
不会吧,自己被打出幻听了?
正当她疑惑间,一个太医打扮的女人身后跟着一大堆宫女从门口过来,看到皇后被打得如此惨,也心有不忍,“参见皇后娘娘。”
“你是来给我看病的?”谭芷欣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楚逸寒会这么好心给她请太医?她可不信,不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就谢天谢地了。
女太医肯定地点点头,随后吩咐了几句,身后的一群宫女就迅速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把动弹不得的人搀扶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