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似乎来的特别早,漠边坐在秃孛罗大帐边的一个角落,整个人几乎都融进光亮照不到阴影处。外面如果有人进来,一时间也很难发现。
大帐内行军台前,秃孛罗是一夜未眠,脚下四五坛酒罐子散落一地,猩红的眼睛望了一眼从外面透过来的阳光,开口道:终于天亮了。
看来秃孛罗的这个夜晚十分难捱。
漠边缓缓的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道:可汗一夜未眠啊。
秃孛罗目光有些迟疑的望向漠边道:此时此事,你让我如何能够安心。
我现在倒是希望能快些了断,你知道吗,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我真是希望你漠边从来没有找过我,让我安稳的过一晚。
漠边望着有些坐立难安的秃孛罗道: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一个选择。生存或者败亡只在一个决断中,可汗应该也知道大草原上终究只有一个胜者。
秃孛罗听完漠边的话,眉头也是一皱,再也不言语,神情烦恼的拿起酒壶,却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突然间漠边神情一变,整个人笔直的站起,精气神攀上巅峰。口中说道:鞑靼人来了。
大营前,一队数十人的鞑靼骑兵驰到门前,领头的一名鞑靼骑兵大声开口道:秃孛罗何在。
这人明显不把秃孛罗放在眼中,在他们蒙古人看来,投降的人最没骨气,在草原上也是最看不起这类人,所以秃孛罗虽是一族之长,但在身为战胜者的鞑靼人眼中却也依然没有什么用。
那鞑靼骑兵趾高气昂的态度,惹得边上一众瓦剌部众心生不满,瓦剌部与鞑靼部这些年互为对手,恶斗连连。自然看对方不顺眼,虽然现在秃孛罗投靠到鞑靼人这边,但那种长年积累下来的敌视却并不会消散,所以大营边上数百名兵士目光都有些冰冷。
那鞑靼人见秃孛罗没有出来,心中也是有些火气,妈的,一个投靠我鞑靼部的软骨头还有这么大派头。脸上怒气显现:太师下令,秃孛罗你还不出来,就当违抗军令了。话还未完,身后马上数十名鞑靼骑兵噹噹噹的拔出兵器。
妈的,鞑靼人当我们是什么?
突然间一人猛的从围在营门口的兵士中窜出,手中的长刀,已经出鞘。
这个人,应该是秃孛罗部的一员将领,长的是极为彪悍,浑身肌肉隆起,粗狂的面孔上,五官倒是端正,虽然有满脸的络腮胡子,但偏偏给人的感觉却是透着文雅的气息,虽然这种反差极大的感觉,很难让人信服,但偏偏就出现在他身上,可能此人的五官精致不像久经风沙的塞外人的缘故。
那汉子持刀遥指向领头的鞑靼骑兵,手中的战刀牢牢锁定,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从此人拔刀的姿势,有眼力的一看就知道此人也是刀种高手,从拔刀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战刀,战意澎湃。
那领头的鞑靼骑兵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敢拿到对着自己,略一错愕后,随即也是拔刀相向,怒喝道;妈的,造反了吗,刚投靠我们大汗没几日,就想反了吗。你们瓦剌人就是贼骨头。话还未说完,身后的骑兵已包围上来,团团围住这汉子。
那汉子眼中精光闪现,显然是功力运转的现象,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道:你再说一遍?
那鞑靼人带头的被他这惊人的气势所迫,一时间竟然到嘴的话说不出来:“你你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疲惫但镇定的声音响起:令舒不得无礼,你退下。
秃孛罗从大帐里缓缓走出,目光往这边望来。
这叫令舒的瓦剌汉子,也是干脆提刀收鞘,那惊人的气势也消散不见。虽然收刀但眼光却不曾离开那鞑靼头领半步。
“这位使者,今日何事到我这里”。秃孛罗尽量语气平和的道,虽然他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丝血色。
那鞑靼骑兵也是刚回过神,一听这话,神态又有些狂妄起来,开口道:太师军令,命秃孛罗可汗,率本部兵马,与我军一同攻城,一个时辰后出兵,不得有误。
什么,让我们参战???????,什么让我们和明军打,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一时间边上围着的数百兵士炸开了锅,有的愤怒,有的惶恐,有的茫然。
反观这时的秃孛罗倒是没有意外的神态,他做了最后的一次努力道:本雅失里大汗,答应我,只要我部投降,就不会派我们参加战斗。这位使者,可否知道。
那鞑靼骑兵也是眉头一皱,开口道;这些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的军令是太师亲自所发,如有违令,全军受军法处置,我想秃孛罗可汗应该直接去问太师。
秃孛罗听完鞑靼人的这番话,脸如死灰,看来漠边说的没错,鞑靼人就是拿自己当炮灰。
我要见太师。秃孛罗脸色铁青道。
领头的那鞑靼人手中的战刀并不曾放下,口中道:“秃孛罗可汗,见太师也是可以,但请集合所部军马,先随我军做第一次进攻。
秃孛罗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微皱,眼光中首次露出杀机。双方就这么不说话,气氛紧张到极致。
“欺人太甚”,猛然间围着的瓦剌兵士中,一人猛的跃上半空,手中的长刀划出,劈向领头的那名鞑靼人。
“造反了啊,鞑靼人想不到那叫令舒的竟然真敢动手”。慌乱之间,手中的长枪下意识的举起格挡。
电光火石间,令舒的长刀狠劈下来,沉稳的刀劲把那领头的鞑靼人狠狠的劈落马下,重摔在地上。
“反了,反了,秃孛罗你造反了”。
营门口的数十名鞑靼骑兵一见这情形,想不到瓦剌人竟然敢动手,一时间也没人敢往前冲。
那跌落地上上的鞑靼兵,连滚带爬的站立起来,脸上有些惊恐道:秃孛罗,你想干什么,敢反我们鞑靼。
虽然那人话说的震天响,但反观秃孛罗却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睛没有一丝感情的盯着面前的这一切。
气氛有些不对,很多秃孛罗部的兵士都悄悄的拿起武器,慢慢的往这群鞑靼人靠拢,他们的眼光中透露着愤怒。看来兔子急了都要跳墙。
可汗,还没有决定吗?
大帐中一个人影出现,透明的晶体剑背在身后。
强大的气势瞬间吸引住所以人的目光。
那鞑靼人一时间摸不准这突然出现的人来头,定睛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啊,恶魔,恶魔,那鞑靼兵大叫道,你是那个恶魔。
突然间那鞑靼人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他看到漠边就真如见到恶魔一般。
走,就在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刻,那人大喝一声,几乎有些失控的,抢过一匹马,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秃孛罗空洞的眼神中露出凶光,他心中知道一旦让此人逃出去,鞑靼人就会立刻做出反应,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群人决不能让他们生离死地,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给我杀,一个不留。秃孛罗终于恢复了丧失的勇气,眼神中透露出久违的嗜血之色大喝道。
此话一出,那叫令舒的汉子当即长刀卷成一片光华,往哪人身上袭去,这刀法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
那领头的鞑靼兵士,慌乱间急忙格挡,但强大的刀劲把他手中的长枪带飞出去,兵器已经脱手。
令舒大喝一声,又是一刀,刚猛的刀势下沉,往他身上横劈过去,瞬间把那鞑靼兵士,斩为两段。
大量的鲜血狂喷而出,片刻间地上一片血污,可怜那鞑靼兵一合之下,就身首异处。
余下的鞑靼骑兵一看形势急转直下,知道光凭他们几十号人根本不可能抵抗,当即调转马头,往大营门口退去。
在这如此的形势下,鞑靼这数十号人队形也没有散落,而是呈一个倒三角往营门退去,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鞑靼人也是训练有素。
而这边数百瓦剌部的兵士听的自己首领一声杀字,反应快的人早已拿出手中的长刀长枪,往鞑靼人身上招呼,瓦剌与鞑靼梁子接的多多,双方动起手来自然不会客气,四面八方的攻来的大刀长枪,毫不费力的刺穿一个鞑靼人的身体,把他狠狠的带离马背,摔在地上。只见他口吐血沫,已经了账。
鞑靼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短时间内付出五六人的伤亡代价后,这数十骑已经逃到营门处,离逃出升天只有一步之遥。
想走,令舒一个伏地翻滚,已到赶头的鞑靼人前,手中长刀狂猛出击,刀劲有如实质一般,成扇形横扫最前方的鞑靼人,撒那间冲在最前方的五个鞑靼人人仰马翻,一个个重摔在地上,连身下的战马也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嘶叫连连。
此时的漠边像局外人依然没有出手,这数十号人很难能逃出去,他想的不是现在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恰恰这场短暂的厮杀过后,鞑靼人携尾而来的大军才是真正让他伤脑筋的地方。
事实果然如此,光是秃孛罗帐下那叫令舒的就一人连杀了十名鞑靼兵。最后剩下的三名鞑靼骑兵被秃孛罗手下数百人团团围住看来是插翅难飞了。
秃孛罗脸色依然阴沉,只不过先前那种种的疑虑都消失不见。
“”漠边,现在满意了吗?
漠边望了秃孛罗一眼道:“可汗要相信自己的选择。
包围圈中的最后三名鞑靼人眼见突围无望,脸上露出狰狞大声诅咒道:“秃孛罗我们鞑靼大军会灭了你们的。说完,猛的三个各从怀中掏出一支火竹,举向天空。
不好,漠边发现三人的举动,知道这是鞑靼人联络的手段,心中叫糟,手中殒炎以肉眼难明的速度掷出,急速往其中一人而去,自己却展开身法只比殒炎慢上一线,左手成刀,往半空跃去。
啪啪啪,三支火箭穿天而起,刚窜离地面数丈距离时,急速飙射而到的殒炎正中其中一支火箭,顿时爆起一阵火花,随后赶到的漠边,右手掌劲爆发,遥吸住第二支攀升的火箭,把它拉的往下一滞,巧劲爆发,又是爆裂开来。
而第三支火箭却没受到任何阻拦,急速攀上高空,爆出一朵绚烂的火花。
漠边这边已从空中跃下,抬头仰望半空,心中叫糟,自己不是不想拦下最后一支火箭,实在是已经尽力,再没有余力去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