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加班，但喜欢这班夜车，或许是终于等到休息日的轻松，或许是这班车总空着座位。
他喜欢靠着玻璃窗，说不清为什么，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无论是仰头倚着靠背或者弯腰支起下巴都不
舒服。
他喜欢这个时间不开窗户也不会热，他喜欢这个时间玻璃窗冰凉的触感。
刚才下车的人没有合上前座的窗户，雨点被物理规则指引着打在他身上，不疼，很凉，有些舒服，不
必挪动好不容易找到最舒适坐姿的身体。
傍晚下起的雨到现在都没有停，水滴聚在屏幕上总归让触摸没那么灵敏。
23:02，提示栏满是广告，没有一条发给他的信息。按下暂停，没有摘耳机，他想听雨的声音，穿过耳塞
却满是机械的轰鸣。
雨幕把满城的灯光模糊成一片，像近视的人摘掉了眼镜，手指在蒙着雾气的玻璃上写着字，就像长焦
镜头拍出的特写。
在这个城市呆了六年，这条路少说也走过千遍。他记着到家前三站路边那家小卖店的女老板一年前把
高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想来偶尔会在她旁边站着的那位就是她一年来交往的男人了吧。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盯着久了就好像忘记了一样。
23:06，现代人无聊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从口袋里摸手机，提示栏刚刚被清空，只有闪烁着的流量图标告
诉他手机正接受着4G信号。
像是六年前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孤独突然裹着人透不过气。
“在干嘛？”，发送消息，播放音乐，手指动几下就够了，科技让排遣寂寞变得无比方便，可寂寞本身
却似乎从没受过影响。
他没想着她会回复，也没期待她会回复，比起发消息给她，更像是发信息给自己处理情绪的那一部分“
好了已经买给你了不要再闹了”。
他不知道他对她是什么感觉，但他明白那一定不是爱，也会温柔的夹菜喂到她嘴里，会把胳膊挡在车门
上沿，会有礼物在每个节日准时出现在她的桌上，会安心地抱着她睡到天亮，甚至一年多来也没有吵过
一次架。
可他从没把她规划在自己的未来，她也从不像不懂事的小女孩缠着他要一个心安。他不在乎她喜欢泡吧
到很晚，她也无所谓他总和其他女孩暧昧。像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伴侣，默契地守护着两人的关系，只在
一起分享甜蜜，从不拿坏情绪影响对方的心情。
与同一个卵子受精在同一个环境长大的双胞胎都那么不同，何况二十年后遇到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刻意
避开，怎么可能遇不到意见相左。爱会忍不住嫉妒和生气，陌生才会带着微笑带过会引起争执的话题。
心一天天老去，似乎爱的能力也随着衰竭，“我爱你”失去了少年时的意义，或许从他嘴里说出的频率
比晚安更高，一起过夜变得容易，说心里话越来越难，这样可以安心睡在身边带出去又不失门面的伴侣
，何必换呢？
就是想换，也没了动力没了时间。
那时间呢？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从包里拿出一罐可乐，啪一声开了，抿一口没有汽水的清爽嘴里却全是过度的甜腻。那是晚饭时候剩
下的，每顿晚饭他都会顺手拿一罐，可家里冰箱已经堆满了他拿回家却没有动的易拉罐饮料。
“我要的就是这个么？”他盯着手里的易拉罐笑。一天三顿都在公司吃，一周六天都呆在公司，唯一的
周日用来发呆和睡觉，像小员工一样会因为涨工资偷着笑，可明明就连一年前的工资都还没有用完，没
什么想买的东西，没有想去的地方，不知道攒钱想要做什么，最大的开销是吃饭。
两年前创业失败他重新开始打工，那时消沉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放弃从前深爱的行业，即使只是想到可
能面对的目标就恐惧到迈不开腿，可总归还是没有逃开。经过一次失败他成熟许多，小心处理关系，谨
慎面对工作，两年涨了三次薪，可也三次消磨着从前狼一般的锐气，淡了紧盯着猎物志在必得的欲望。
他认为年轻和急躁让他失败，于是拉下脸潜下心重新回到这个行业，人成熟了许多，可付出的就是孤注
一掷的勇气和冲锋陷阵的朝气，还有对命运的低头。
年轻时他喜欢漫画，立志要成为手冢治虫一般的大师；现在他还努力，只不过目标是一套学区房的首付
。
他想笑，仰首灌了一口可乐。可他甚至都还没过结婚的想法，学区房，或许因为公司在搞团购，或许因
为大家都这样做，或许因为钱存在银行里也是白白贬值，只是对他来说住在哪里也都是一个人。
可又有几个人逃得脱这命运，到了该做什么的年纪却不顺着大多数人这么做，无论自己还是他人，或明
或暗或软或硬的压力迫着人向规则低头。
六年前他抛下一切一个人离开故乡，用世人能接受的说法是为了追逐梦想，但终归还是功名利禄衣锦还
乡。即使他并没有太强的物欲，即使他似乎做着在反抗规则的努力，其实也是在追逐着最根本的规则—
“人活一世不能庸庸碌碌。”
那时的他目光锐利像鹰，从不知疲倦，一心想着前行。“无数人都想达到那样的高度，休息一分钟都会
落后”，他这样想着。
创业失败对那样的他打击可想而知，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积蓄还是其次，他流干了属于年轻人的热血。
鸡汤总灌着人们“努力过了就不后悔”，但付出所有努力仍然失败带来的其实是逃不出的自卑和怀疑。
他在屋子里躲了六个月才敢刮掉胡子重新面对阳光。
重生的他还是总在工作，偶尔也会想再次创业，偶尔也会想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每次他都会马上
把这些想法清出头脑。
想得太透让人失去动力。像止痛药，他靠一个一个紧贴的短期目标保持着精力，用繁重的工作和社交堵
塞思考。
到认命的时候了么？23：36，提示栏多了一条能让他月入百万的广告，但仍然没有她的回信。
这样也好，反而若她回信了，倒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多想了，就是我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就这样留在这里么？”窗外飞速掠过他熟悉的风景，“或者我离得开这里么？”
离得开。
对于这个城市，其实他还是过客，没有放不下的感情，没有放不下的财产，有更宽广的世界，他可以马
上背起行李。
只是他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就放弃数年的苦心经营。
可想起留在这里，他心底还是泛起悲凉，独在异乡为异客，在这里总归是孤身一人。
23:45。他按掉手机屏幕的光芒，站起身，把手机塞进兜里，站到下车门的前面。
门外下着雨，将近午夜，街上还是同样热闹，穿着西装的或许是同他一样刚刚下班的上班族，裹着黑丝
的长腿美女或许不是赶着上班的GDP创造者，酒吧的老板依靠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致富，卖炒面的小哥希
望她们上班前吃点什么照顾生意。
“他们回家的路上，也会这样么？”
……
停车，开门，走下去，那台阶虽然有些高，但走下来总归不会头晕目眩。
可为什么会有幻觉？
啪的一声，他转过头，是伞撑开的声音。
那是在他之后下车的女孩吧，快步超过站在原地的他过去了。
可，明明是夏天，为什么她围着围巾，雪并不大啊，为什么她要撑开伞？
回过神来，车站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那是好久以前了啊。”街灯把人影拉得很长，世界只剩了啪踏啪踏的脚步声。
……
那时和今天差了许多，冷，又暖和，明明是傍晚，街上却冷清得多。
她同样跟着他下车，不同的是他一路都注意着她。
她的相貌么？他已经记不起来，曾经一闭眼就会出现在眼前的样子，曾经痛哭着想要忘记的样子，想要
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拼凑不起的残片。
她美么？嗯，她闪着光，像仙女。在人类能体会最强烈情感的影响下，你眼中的她是她自己都没敢想过
的举世无双。即使记不起她的样子，若干年后突然想起，还是那样被圣光包裹。
他想，我要认识她。
她曾经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啊提着两个大包挤公交，明明那么独立可又那么无助，真的没办法把眼睛移
开你。
其实他怎么知道，谁都不知道，若是人能控制自己的喜欢，人类来自心灵的痛苦至少会减少一半。
如果是现在，不出三秒他就会和她打招呼，可六年前他还什么都不是，“认识她”这种想法有过很多次
，不同的她有很多个，这样的桥段也在头脑中运转过许多遍，可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要说么？还是算了吧。不行我要说，还是算了，人太多了。”这样的矛盾总会在他心里上重复出现
。
这一次也一样，他为她坐过了十站。
他的计划是和她在同一站下，可她走起路来实在好快。
以前也总遇到，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时是红灯，有时是某个膀大腰圆喜欢动手动脚的大汉。他会安慰
自己算了，就算追上去也不能怎么样。
但这一次不一样，到现在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只有那一次不一样。
他追到她身旁。
我可以认识你么？
他完全忘记了那些苦思冥想一路的话。
“那就是缘分吧，总觉得如果不追上去，一定会错过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时候她常不相信那是他
第一次搭讪，总想从他的话语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你呢？为什么会答应呢？”
“我也是啊。”这种程度的害羞对她已经是极限，只有心情好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回答。
那天他乐了一晚上，平心而论，乐得更多的是自己能勇敢的迈出那一步，毕竟只是初次见面，说把她看
得有多重要那实在是骗人。
像女孩一般不会拒绝追求者，男人也大多不会只为一个人备着，尤其是尚在了解阶段。那时的他自然也
是如此，只是把她当做众多备选项，或者说攻略目标之一而已。
他到现在都相信一句话，他最迷人的时候，是他不爱你的时候，无论男女。
而保持不爱上她的方法，就是多找几个她。
所以他不会在乎她经常不理他，不会在乎约不出来她，不会因为害怕失去畏首畏尾，即使前一天吃到闭
门羹，第二天还是充满热情的样子。
可她很冷，至少在那个时候的他眼里是这样的，好像他做多少事说多少话都没办法向她心里前进一点。
他开始想放弃。别说是他，即使坠入热恋的两人都会在某个瞬间因为很小的争执萌生退意，所以人们“
诛行不诛心”。
他自认为以他的潇洒完全可以拂袖而去，但他发现他做不到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真正开始爱上她，或许这种感情也没有一个像课本上“标志性事件”那样精
确的起止时间，像雨后春笋，猛然长出十多米时，根系已经蛰伏了数年。
但他总忘不了一件事。
那时他一个人在外地出差，一周，他并不是善于交际的人，每天晚上都只是对着窗外发呆。那时她不知
道在为什么生气，他也正动着“不然放弃吧”的念头。
他并不是常出差在外的人，孤独压着他喘不过气。
第一天他看电影到三点，隔天工作总瞌睡；
第二天他和某个暧昧对象聊到很晚，可总是心不在焉；
第三天他按下了不下一百次打电话给她的冲动；
第四天她陪着他到他睡着。
她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啊，即使自己一个人偷着哭都不愿再别人面前露一点软弱，宁愿按下所有喜欢拒
绝他，心思细腻那么敏感却又那么独立那么坚强的她啊，在他说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拒绝不了。
明明她比较小，明明总是他在说她在听，可是总是他像孩子一样迷恋她的陪伴。
第五天她陪着他到他睡着。
第六天她陪着他到他睡着。
第七天他先睡着了。
习惯了她的陪伴，有了她在身边的感觉睡觉自然很舒服。
“你睡了么？”
他醒来才发现她的信息，“你睡了么？”，时间是0:02。
她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啊。
“就是她了”。他不是那一刻才爱上她，但是那一刻他告诉可以进行逻辑思考的那个他他爱她。
他要做她的英雄，在这个浑浊的世界用尽一切保护她的一丝清明。
他向她道歉。
她那样骄傲的人为了他可以放下面子等他，可他得到了她带来的安逸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想她一定很
难过，其实嘴再硬都会。
他道歉无比诚恳，每一句都来自真心。
就像他总做的那样。
他一点都不成熟，就像人们说“一个二十四岁男孩都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成熟”。
那以后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而且他也越发发觉他已经无法离开她的陪伴，每一秒钟都希望有她
陪在身旁，每一分钟都想把新鲜事讲给她听。
然后他付诸实践了，无论她想不想，也不管她什么情况，只是一心想要她在身边。
他像霸道总裁一样把他的破车开到学校旁边等她。
像侦探一样破解她的社交软件密码。
像痴汉一样。
他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明明相爱明明也有条件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一定是她害羞，那我更主动
就好了。
然后拿着“爱她”这个借口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
每次道歉，每次真心。
可就像镇痛药每次都只管用几天，每一次都不长记性，每一次消耗着她的泪水和包容。
确实这不是酗酒赌博之后毒打她这样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也不是抽烟喝酒纹身泡吧夜不归宿的
好男人，反而还是毫无不良嗜好充满事业心责任感极有人格魅力的男孩。
没错，是男孩。在感情这方面他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拿着“爱”当借口去折磨对方。
但初恋、不成熟、本身没有恶意，这都不是借口。
和她相爱的那段时间，从没有一个明确的开始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束，每一天都像在开始，每一天也都
像在结束。
得到她的时候，浑然不识，失去她的时候，也后知后觉。
他用尽各种办法让她感动，可她就像忘记了所有感情，无论如何都只是冷冰冰的劝他放手。
然后呢，他只身来到了现在的城市，一个离她很远，冬天也不会下雪的城市。
然后呢，他交了很多女朋友，像是做给她看我不缺你一个，也像是填补心中的空缺。
再然后呢，他认识了现在的她，和现任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吵架，更不会像迷恋她那样想走到哪里都把
她带在身边，永远那样成熟冷静，把最好的样子拿给对方看。
她用眼泪浇灌他成熟，身上不小心扎到的刺还没有清理干净，就已经把他交给下一个人，感情大抵如此
，他们也没能例外。
原来以为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人，最终还是放下了，以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面孔，被时光撞的支离破碎
，他以为他们会不同，可他们没能例外。
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她又怎么好过。
所谓开始，所谓结束，所谓得到，所谓失去，不过全是幼稚的他一厢情愿。
他从来都没失去她，她一直都在等他明白，只可惜当他成熟明白的时候，已经有了无法回头的牵绊。
而她宁愿独自面对无数个夜晚逃不开的心痛，宁愿写下无数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的文字，也没有再
对他吐出一个字。
他的那些暧昧对象，什么都可以说但也只是说说，只有她，什么都不说却把他装在心里。
如果他能早一点成熟，如果他能多考虑她的感受，如果他能体会两个人的不同，如果他愿意等待两个人
一起成长。
如果她愿意多说一个字，如果她愿意当他的面指出她讨厌的地方，如果她愿意相信他所有的甜言蜜语真
的只和她一个人讲过。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在依他们的方式爱着对方，两个人阅历不同性格不同，这样爱或许会让你感到困扰
，但请你千万不要放弃，请你调整自己的方式，也请千万千万好好的沟通。
最痛苦的事从来都不是你付出了你的所有对方还没有爱上你，而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外界的阻
碍却要分开，分开后又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对方。
“无论如何都过去了啊”。
他打开灯，把钥匙扔在柜子上。
“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打开花洒，他问自己。
“到底该为拥有了她最纯真的时光感到幸运，还是为没能在成熟后才遇到她感到遗憾呢？”
（END1）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梦里下着小雪，他眼前有一个走路总是一扭一扭却比他快很多的女孩。
他拉着她一本正经得和她说为什么慢一点走路更好，她回答“只是做朋友哦”。
她红着的脸颊闪着光。
（END2）
她挣脱他的手，他忙追了过去。
然后他躺在地上睁开眼睛，带着没干的泪水。
成年之后，他只为她流过泪，没想到十年之后再次流泪仍是为她。
他曾想不如把情感分成三份，与妻子便互相扶持，与情人便只诉心事，与****便专心欲望，可他发现无
论是互相扶持，诉说心事还是享受本能，他都只想由她一个人完成。
她之后，他有过兴趣相投的女孩，有过睡在一起的女孩，有过一同远行的女孩，有过从前想同她一起的
各种幻想。
可他没爱过她们，她们也没爱过他。
遇到她之前他以为他是宁缺毋滥，可遇到她之后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无所谓滥与不滥，根本没有滥女孩
，即使你搞得定更优秀的女孩，所谓的滥女孩也不会爱你，即使在一起，原因也不是爱。
无论她们优秀还是劣质，那都不是她。
原本以为放下了的人，原来过了多少年，她都还封印在心里某个角落，当揭开封印，思念仍然是那样强
烈。
到底该为拥有了她最纯真的时光感到幸运，还是为没能在成熟后才遇到她感到遗憾。
他知道答案了。
那就再去遇到她吧，再一次勇敢的伸出手和她说我想认识你。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懂得多了一些，可能还是会做不成熟的事情但我愿意改变，我想要和你一起
去探索，你还愿意么？”
（END3）
他提前三个小时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离她越近便越发不安，如果她不在那个城市了呢，如果她不愿
见我了呢，如果她有男朋友了呢，如果她结婚了呢？
然后他发现出租车上的时间和他手机上的不一样，他的时间慢了，慢了足有两个小时，换句话说就是出
租车一路120迈不减速他才可能按时到达。
着急，心都快跳出来了。
直到他发现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或许是天意吧，这辈子可能注定和她没有缘分。
让她在记忆里永远闪着光吧。
（END4）
“然后呢？”
“你想想。”
“……不知道。”
“你笨啊你，你妈那么爱吃醋的人站这听半天了没动你还猜不出来？”
“那个她是妈？”
“废话要不是她早打我了。”
“那你不是没赶上飞机嘛。”
“飞机也晚点了。”
“啊？你这写故事呐？”
“逗你的，你要是真的想做什么，别说晚点，就是飞机失事了你也会爬过去的。”
“别哭了，像个男人。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给你听么？”
“她还爱你，但你要变得更优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