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尘在五西路找了一圈,在他给江语发短信后,已经过去了有半个多小时,却还没见江语回短信。之后他打过好几个电话,都被挂了,他再打过去,就变成了已关机。以江语的职业来看,一般她是不会主动关机的,他怕是江语出现了什么意外。只是围着五西路询问了许多当地的居民,都表示不知道一个叫赵建的本地人。
这样一家家问下去,只会耗时间,而江语现在的处境不明,不能以这种速度找。他仰头看天空上越来越大的火云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很多人都从家里出来,街上聚了很多人,分不清是旅客还是当地居民。
询问许久无果,夏尘已经开始怀疑五西路没有这个人。环顾四周,这条路的住户不多。夏尘心有推论,如果假设一条路有十户住户,那么,一户住户平时的行动至少能被十户中的一户知晓,这还是建立在住户与住户间不向往来的假设下。原因是普通人生活必须去的地方,商店,包括进十住户中的一户。
现在五西路的住户超过十户,像商店这样消费的地方不只一家,如果去超市问,也许会有一些答案。夏尘估计了一下最近路程的一家超市,去了超市询问一个叫赵建的本地居民的信息,结果超市里的人说不知道有这个人。他又去了家咖啡馆问,结果一样。
再陆续去了几家老店问,同样的结果。休闲的场所,作为当地居民几年间或多或少会去过,总有一家也许会知道一个当地居民的名字。如果没有,那么可能当地没这个人。现在,夏尘基本肯定五西路没有一个叫赵建的本地人。
按照江语的思路来,夏尘想,江语会先来五西街,然后一家家找。以江语的性格直到找到最后一家,确定没有这个人,才会否认她所要找的人不在这个地方。
那么需要多久,从早上出门到来到这里找,快的话需要几个小时,刚好到中午。给她打电话时,她在通话,发短信时,快下午两点。如果最早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的话,那么应该是早就采访完了,不会还在采访中。
这样推测,可能江语刚开始没有找到那个她要找的人,中午会找地方用餐,后来离开了五西路。夏尘相信自己的推测,接着思考江语中午会去什么地方用餐。
江语也许会选择一家地方较偏僻,而人比较多的餐厅吃饭,因为地方偏僻可能价格较低,人多说明味道不错。
五西路很显眼,江语可能会沿这条路一边走一边找。夏尘按着江语的思路行动,沿着五西路走,经过那条熟悉的小道,再往前走,走到了第一条街道。夏尘走进了绿林街,看到了后面的一座山,这条街商店不多,餐馆少,还算狭窄偏僻。
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玫瑰餐厅”的招牌,餐厅人比较多,这会是江语第一选择进去的餐厅。夏尘走进了玫瑰餐厅,走到了餐厅的收银台前,服务员的问他需要什么,他让服务员给他纸和笔。服务员一脸不解,但仍给了夏尘纸和笔,夏尘接过纸和笔开始在收银台上画画。
夏尘在素描江语的模样,他手机里没有江语的照片只能画出来。很快,夏尘画好了画像,画得十分清晰,在旁的收银员惊呆了。这需要多年的绘画功底,才能画得这么快,画得这么写实。
他举起画像问收银员:“有没有见过画上的这个女孩?她是不是来过这里吃饭?”,收银员看着画像回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见收银员的点头确认,夏尘道了一声“好”后,掏出了一把钱放在收银台上,然后对收银员道:“我点你们这家餐厅最贵的菜,钱不用找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看看你们店门口的监控。”
夏尘被店长亲自带来查看监控,查了中午时间段的监控,果然看到了江语。把监控调到江语出玫瑰餐厅的时刻,看到江语打了两个电话。本来是往回五西路的方向走,结果边打着电话边调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路走了,后来江语离开了监控的范围,就看不见她了。
看完了监控,夏尘心里就有底了,他的推测没错,江语离开了五西路。按江语下午一点多的采访的时间计算,她可能就去了五西路旁边的一条路,没有走到更远的地方。而可能是她打电话给一个叫赵建的人,那个叫赵建的人在电话里指导江语走去找他。
与五西路相近的一条路叫艾比路,夏尘现在就要出发去艾比路。他走出了监控房,通过餐厅,直到餐厅门口,推门而去。服务员看夏尘花了那么多钱点的菜都没动过就走了,对走出去不远的夏尘喊道:“先生,你点的菜还没吃呢!”
夏尘不顾背后服务员的呼唤,快步离开了绿林街,又一路跑过几条马路,来到了艾比路。他首先去了几家休闲店问赵建这个人,终于有一家杂货店的老板表示认识赵建,给了夏尘详细的地址。夏尘按照杂货店老板给的地址,来到一所居房前,问了当地的居民,那个的确就是赵建的家。
此时,赵建的家门紧闭,好像不在家。夏尘走到房门前敲了几分钟的门,房内没动静,说明真的没有人在家。再找到当地一位住在赵建家隔壁的老婆婆问,才知道赵建和妻子还有女儿一起生活,几天前赵建的妻子和女儿搬走了。现在,就赵建一个人住。
夏尘给了老婆婆一些从商店里买的补品,继续问老婆婆下午一点多时有没有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过赵建家里,老婆婆收了夏尘给的补品,态度更好了,说有见过。老婆婆说不止一个女人来过,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也来过,他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的。她还主动透露,听说赵建的老婆和女儿搬到镇外去了,就是赵建自己让老婆和女儿搬走的。
“婆婆,您今天在家里有多久了?”夏尘问道
老婆婆回想道:“中午吃完饭,就一直坐在家里,年轻人都出去了,我守着家。”
“那么您看到了他们出去时候的样子,是吗?能不能告诉我您看到了什么?”
夏尘盯着老婆婆,脸上带着尊敬又别有深意的笑,眼神尖锐深邃,有别样的洞察力,像要看穿了这个老婆婆。夏尘是在跟这个老婆婆打心理战法,如果老婆婆有所隐瞒那么她的肢体动作会出卖她自己。老婆婆果然有所隐瞒,身体有稍微摆动,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握,很不自然的想要扯开话题。
这样看来老婆婆不想把看到的说出来,有一种可能,她看到了让她害怕而不敢说的场景。
看到老婆婆的反应,夏尘偏过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递到老婆婆面前,然后微笑道:“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心意,年纪大了,应该要多存点钱,给自己买点好的东西。”说完,放到了老婆婆的手上。
老婆婆犹犹豫豫地最终还是收了,夏尘猜测对,这家人对这个老婆婆不好,老婆婆看样子是在生病中很需要钱。而这个小镇独有的封闭性,大概不允许本地人多管其他人的事,否则可能会遭受到排挤的类似惩罚,才可能让老婆婆有所顾虑不敢和他说。再加上本身事情的可怕性,让老婆婆更不敢和他说。
夏尘接着语气诚恳道:“我保证,今天以后我没有见过您,您也没有告诉我什么。”他再加话,给老婆婆加了一剂安心剂。
老婆婆犹疑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道:“我看见,那个小姑娘跑出了赵建的家,好像是逃出来,好像还在喊救命。后来她跑出来没几步,又突然晕倒了,被一个男人抱了回去。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但好像是赵建的朋友,经常来赵建家,听说叫姚纬峰什么的名字。后来我看他们回到房子里,关上了门。再出来后,是赵建抱着那个晕倒的小姑娘,他们上了一辆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什么样的车?车牌号是多少?”
“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牌号我就不知道了。”
老婆婆说完了,她听自己的描述都感到后怕。听完老婆婆的话,夏尘眉头紧锁,道谢了后,离开了老婆婆的家。
最坏的预想变成了已发生的事,夏尘对江语的担忧加剧,达到顶峰。为什么要绑架江语有什么目的?江语现在怎么样了?心中有千种疑问却也无头绪,白白地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你必须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救出江语。所以,即便夏尘他自己一时之间因为担忧,难以冷静下来,可是他也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多耽搁一分钟,江语的危险就加重一分。
“姚纬峰,赵建。”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打通了电话,他对电话里的人道:“五分钟之内给我查出赫西小镇姚纬峰,赵建这两个人的资料和电话号码,发到我手机上来。记住,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回忆了一下江语说过的话。时间紧迫,他必须压着自己分析推理综合,以片段的线索和最少的时间,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语今天的目的是调查何雨纱的事,找一个她采访过的人,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姚纬峰,而在绿林街和江语第二次通话的人应该是赵建。这样分析,如果江语先前就有那个她要找的人的电话,就不会说去五西路找人。
而玫瑰餐厅的监控表明江语打了两个电话,可能是江语想到了什么,打了第一个人的电话,向第一个电话里的人要了第二个人的电话号码。回想看到的,江语的确打了第一个电话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
而第二个电话里的人可能指导江语去一个他们要会面的地方,这个地方最有可能是离第二个电话里的人出发地点近的地方。因为用时间计算,江语吃完午饭后,只能划出少的时间为她路程的时间,然后才能在下午一点多被老婆婆看到来到赵建家中。
不排除和江语通话的是姚纬峰,但这样顺理,赵建先前就一直在家里,和江语约了离家不远路程不长的地方,两方从原地到目的点的路程用的时间不长,那么就能肯定和江语通话的是赵建。而要证明赵建先前就一直在家,只需要再问问一直在家的老婆婆,问了老婆婆,确定赵建中午之前就一直在家。以此推想,和江语通话的是赵建。
然后,和赵建是朋友的姚纬峰来找赵建,刚好被找姚纬峰的江语碰到,江语的目的是再采访姚纬峰。就这样,他们被赵建请回家谈。
赵建为什么不直接请江语去他家里,而是约了地方。解释这个疑问,只能说明赵建刚开始不想江语去他的家里。老婆婆说了,现在赵建的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顾虑的。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想陌生人来访。那么后来又请江语去他的家里,能解释的就是和后来出现的姚纬峰有关。
倒着推理,赵建和姚纬峰早约好了在家里聚,后来江语出现打电话找赵建,其中刚好碰到了姚纬峰。江语要采访姚纬峰,被赵建请到了家里;然后遭遇到了什么,逃了出来,又突然晕倒。突然晕倒,那只能说明被下了什么化学药剂,还是在江语不知不觉中。
有预谋绑架。夏尘推测。
没有防备心的江语来到赵建家中,可能喝了或是吃了赵建和姚纬峰加了化学药剂如迷药类的饮品或食物,赵建和姚纬峰估量好了药剂量和药效产生时间,可能是一个小时。从时间线推,能解释得清这样的假设。能准确估算时间,说明可能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案。
而赵建开始没有约江语去他家里会谈,或许是想救江语。这样分析,姚纬峰是案子的主使,也侧面反应了这不是赵建和姚纬峰作案的第一次。赵建知道,让江语和姚纬峰碰面,姚纬峰必然会对江语实行绑架,所以开始没有约她去自己家中。这是从心理分析,不是案子的主使者才会对案子的产生有预防发生的动作。
这也恰恰说明江语暂时不会有危险。只要江语暂时不会有危险,这也算一个好讯息。如此想,夏尘紧绷的神经有微微松弛开,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江语没有了危险。
夏尘再想这两人的目的可能会是什么。而在思考间,赵建和姚纬峰的资料以及电话号码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一边快速浏览,一边在脑中推理和提取有用的信息。
何雨纱是个关键的线索,他想到。夏尘经常看报,有报道是警方说何雨纱的死因不明,而江语要找的人姚纬峰是何雨纱的爱慕者;赵建是姚纬峰的朋友,两人联手绑架了江语。何雨纱和江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人。姚纬峰知道何雨纱三年后回来,是何雨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夏尘细想,如此看来,江语去赵建家中与姚纬峰谈的必然是关于何雨纱的事。他们的话题会一直关于何雨纱,而交谈了有一段时间,姚纬峰没有动手。只能推测他可能早决定谈完话再动手,当话完,江语听到姚纬峰直白表明,要意图劫持自己;然后,逃出门,因为先被下的药剂起了药效,晕倒,再被抓了回来。
推想着,还没浏览完手机上的资料,夏尘走到了赵建的家门前,把脑海里的推想化作想象,想象江语从到赵建家再到逃出来被抓回去的一系列情景。心理学上,一个人一定要将所讲的话讲完再作案,说明那些话是他埋藏内心,最发自深心想诉说的。
进一步推,姚纬峰讲述完关于何雨纱的事再作案,证明何雨纱在他心中非常重要,他可能还深爱着何雨纱。如若持续这么多年,很容易变成病态式的爱,再加上何雨纱失踪三年回来就是逝世的消息,更能让本来就病态的人变得疯狂。
以此推论,下一步关键的问题来。什么会是姚纬峰的疯狂,他又为什么会和赵建联手作案?
手机上发来的资料没有多大用处,夏尘基本上靠自己推理出了事件的本相。
何雨纱的经历特殊,姚纬峰是知情人。何雨纱失踪的三年,姚纬峰也必然找过了何雨纱。这其中姚纬峰可能像江语一样经历过一些古怪的事情,由对何雨纱话的不相信转为相信。
做了以上假设,再顺其推想。病态的爱三年中没有大动作,何雨纱死后,开始进行绑架。姚纬峰或许是三年后发现或是相信了什么话,才行动。
姚纬峰爱的人死去无法接受,最可能想到的疯狂会是——复活何雨纱。对何雨纱离奇经历的相信,会偏向于试图对更离奇事件的探索,是有所发现,才开始实施连续绑架。
从不寻常的神学文化方面大胆推测。绑架,可以变成,祭祀!
联合夏尘所有的假设分析推理,精细地梳理一下,事件的疑点来尾原因目的,得到了基本合理的疏通解释。
夏尘再打过去了电话,接通电话道:
“查查赫西小镇有关于祭祀复活的传说,马上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