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厚重窗帘,明媚的阳光也穿不透的房间,死寂蔓延。
可能是白天的缘故,适应黑暗后,室内依稀可见凌乱的景象。衣物、原本是桌面茶几的摆设、家具散落各处,碎裂的瓷器,玻璃残骸夹杂其中。
“嘭!”杯子撞击墙面,地表的“尸体”又多了一具。黑暗里,沙发上的人影蠕动,手四下摸索。
“喂,是我,给我找一个杀手杀一个人,一千万!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必须在临死前受尽屈辱和害怕,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浓郁的化不开的怨念,久久回荡。
手机打到自动关机,MSN留言爆棚,爱德华哭丧脸的连拍照片逗乐了我。
看着照片中的爱德华、石双双、莫爱言,我想起自己未完成的责任和此次来奥地利的目的。
“吕监狱长,我能提前出狱吗?”吕临君拉低报纸,似思考的淡淡瞟我一眼,我赶忙又道,“我身体恢复的很好,你看!”
生生龙活虎的为他表演,不断举高手臂,蹦跳转圈,没两下,我头一阵晕眩,眼花的踉跄几步。
“小鸭子,身体没恢复好就多休息,别当自己是孙悟空,蹦跳个什么劲。”身后,虎之助接住我。
吕临君唇瓣微启,我焦急的抢先道:“我舞台剧还加开了两场,我可是个主角,再不回去排练,时间上会赶不及的,公演距离越来越近啦。人家指导老师对我非常照顾友爱,你教过我,做人不可言而无信,更不能不义,是吧!”
咳咳咳咳咳,说话速度过快,好死不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四颗卫生球朝我抛投,虎之助拍抚我的背脊,替我顺气。
“我一个字未说,你心虚什么?”
“我不是,咳咳咳,心虚,是,咳咳咳咳,想跟你说清楚,咳咳,省得你不同意我去,因为你现在是牢头大人。”边解释边剧烈咳嗽,我感到脸颊发烫。
“行了,再说下去估计你又得上医院躺着。”
好过分,“小君,小君,让我去学校练习吧。”有求于人,抱怨的话还是心理说说就好。
屈指重重的弹我脑门,痛的我眼泪汪汪。
“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上下课必须虎之助接送你……”
“咦啊,虎之助?不是你……”捂住嘴,我后悔说出刚刚那句话。虎之助来接我比他亲自就近看管要强百倍,我是白痴。
勾动唇角,他像摸猫咪一样的摸着我的头,“很高兴你希望我去接送你,不过,在你公演前我恐怕都没有时间。”
我惶恐的抓紧他,“你,又要离开了吗?”我不要,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
“放心,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他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给我安慰,“我只是最近有点事要做,你公演前,不,也许不要那么久,我就能忙完。等你公演全部结束,我就带你和虎之助去旅行,好不好?”
旅行?内心雀跃,“嗯嗯,我要去!虎之助,你内心是不是超级兴奋呐?”
挪揄的坏笑,我唇角上翘,样子痞痞的。
“死小孩,你家不住海边住内陆。”
嘻嘻,捣住嘴,我笑的开心,“哦了哦了,我承认我家不住海边,我承认,你害羞了,哈哈。”
抬高右腿,我狂奔而出,时不时回头张望。
“小鸭子!你死定了,看我不揍你。”虎之助反应慢半拍的追了上来,我不知死活的边跑边继续挑事儿。
吐吐舌,我绕着落地窗跑到了户外的草地,虎之助加快脚步紧追不舍,吕临君则依靠门扉,看着夕阳西下的草地中奔跑的我们,眼里和唇角满是幸福的笑。
“哇啊啊……”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和哭泣刺痛方圆百里人的耳膜,众人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
“再哭下去,我就又失踪。”
洪水瞬间遭围堵,“不要啊,雅姐(老板)!”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滴,风桃桃和莫爱言紧张无措的一左一右挽上我手臂,仿佛我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
歪头,掏掏发疼的耳朵,我送她们一人一记卫生球,懒得理她们的朝始终站立一旁,沉默注视我的爱德华和风瑞瑞走去。
深深的弯腰,“对不起,害你们和大家担心了,我回来了!”
“回来……”爱德华老泪纵横的张开怀抱,可惜被人抢先一步。
“你还回来干吗?干脆消失个彻底得了啊。”风瑞瑞口气恶劣的道,完全步接受我的道歉。
呃,好无情哦。“瑞瑞,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的。”晃呀,荡啊,我大力的摆动他手臂,拼命扮无辜。
“别装嫩了,手臂被摇断,拿你的赔我。”厉声喝止我的行为,“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消失?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们?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失踪究竟去了哪?是不是和你那学长在一起?”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大家都侧耳倾听,等待我的回答。
“小君,我学长,他为了让我能静心修养,所以带我去了奥地利郊区的度假别墅住。”
“既然是去修养的,那为什么不接我们电话,也不给我们打电话的?”
嗯嗯,大家赞同的一致点头。
“因为司空慎一,小君,我学长不希望我和他再有任何牵扯。”
“那和你不与我们联系有什么关系?”
对啊对啊,有什么关系。点头如捣蒜。
“他请了侦探在调查我的下落。”我长长的叹一口气,有苦涩、有无奈、也有着深藏的痛。
侦探?众人眼里浮现困惑,紧接着默契的恍然大悟。只唯独完全不了解事情始末的爱德华是越来越雾霾凝重。
“为什么……”
“那你现在回来干吗?自投罗网?”
“回来……”
“走走走,趁着他还没有来之前,赶紧的走。”
“可是……”
“要不回中国吧,环游一圈绕回去,他肯定想不到。我们可以先搭飞机飞去台湾,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台湾看看吗?然后我们再去香港,玩它个十天半个月的,接着……”
“闭嘴!你、你、你,你们三个赶快给我回去排练,公演在即,谁敢给我临阵脱逃,天涯海角我也要你好看。你、你,特别是你,风瑞瑞小朋友,三番两次打断我的话不说,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公然怂恿我们舞台剧的主角离开?”皮笑肉不笑,爱德华步步逼近风瑞瑞。
背脊一阵的凉,风瑞瑞心想,难怪他觉得刚刚说话的人声音过于低沉,原来一直是爱德华在和他说话,不,正确的来说,是他一直在抢他的发言权。
糟啦!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耶。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不过,这里是神圣的艺术殿堂,你们一个两个,统统给我尊重下。”爱德华老师怒了!
“是,对不起!”个个正襟挺立,虔诚的低头。
“歌德曾经说过‘在真正的艺术领域里,没有预备学校,但是有一个最好的预备方法,就是对艺术大家的作品抱一种最虚心的学徒的兴趣。这样碾颜料的人常常会成为优秀的画家。’舞台剧也是一样的,所有你们……”爱德华宛若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我瞟眼似乎没有尽头的爱德华的演讲,点点头,风瑞瑞飞般的拉着傻愣的风桃桃一溜烟的跑掉。
“爱德华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继续听你的艺术言论。”雅雅,你自己保重,我受不了了。
“呃,喂喂喂,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风瑞瑞……”
爱德华还在为风瑞瑞的临阵逃跑跳脚,我、莫爱言、石双双三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也不给面子的悄然离去。
事后,爱德华怒火中烧的说教了整整三个小时方才结束“残酷”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