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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别离

这次的琴声一扫前两章乐曲的抑郁愁闷,充满了铮然的杀气与无尽的恨意。众人的心绪随琴声起伏波动。一曲终了,所有人满头大汗,互相惊惧地看看对方

顾望咬着嘴唇说:“该死,如果第四章完成,不用鬼魂杀我们,我们就会死在它的乐曲之下。”

罗飞呼了几口气,面色相比起其他人而言还算是好看些。

“薛迟?”,宋遥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男朋友,“我要去找他。”,宋遥脸色苍白,倔强地说。

薛迟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只是目前这个当口,谁都不想把真相说出来伤害这个单纯的女生。

袁志邦无言地看看了兜里被他拿来当武器使用的手电筒,已经无法再次使用了。只是,要他看一个纤弱的女生一个人摸索着回去找自己的情郎,袁志邦他做不到。他叹了口气,跟宋遥说:“走吧,我陪你去。”

罗飞抬头看向袁志邦。

宋遥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有人会陪她去,“真,真的吗?”,宋遥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真的。”,袁志邦给了宋遥一个温暖的笑容。

罗飞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个笨蛋,“我也陪你们一起吧。”

“不必了。”,袁志邦想要拒绝,让罗飞陪着自己摸黑走过去不是个道理,因此袁志邦还想说些话让罗飞留在这里,罗飞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连手电筒都没有,怎么过去,我和你一起。”

袁志邦好笑道:“你也没啊,去了也没用。”

罗飞神秘一笑,“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吗?”

袁志邦仔细一想也是啊,罗飞是盲人,对黑暗的敏感性肯定和正常人不同,也许有他在真的能起到帮助呢?于是他点点头说,“那好吧,罗飞你也一起来,不过等会要拉着我手,小心别走丢了。”

罗飞懒得理他。

顾望笑着看着这一切,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这里有一个备用手电筒。那去吧”,说着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手电筒,拨开开关,将它递给袁志邦。

袁志邦挑挑眉,笑着接过,说:“谢了,兄弟,过会保证给你原物奉还。”

顾望含笑点点头。

袁志邦将光照到门边,跟宋遥轻声说:“走吧。”

此时的宋遥强忍着泪意,大颗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掉下来。她鼻子红红的,不时抽噎几下。听到袁志邦的话,她小力地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袁志邦身后。

袁志邦想要拉罗飞的手,却被罗飞一个闪身避开了。罗飞冷冷地对袁志邦说:“走你的,不用管我。”

“那好吧,你跟好了。”,袁志邦无奈地说,他这个舍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倔了……

三人就着微弱的光芒一路朝二楼楼梯口,他们先是去看了教室,空空如也。桌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无人经过。排舞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更加不可能藏人。

袁志邦依然走在排头,随意地拿着灯筒扫视,突然他的背蓦然僵住,整个人停在那里。宋遥差点撞上他,她小声跟袁志邦说对不起,问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袁志邦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阻碍了宋遥和罗飞的视线,他用苦涩的语气说:“宋遥,我找到他了,你……真的要看吗?”

沉甸甸的话语压的宋遥喘不过气来,她再也忍耐不下去,“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秀美的脸庞,淌下一道痕迹。

袁志邦转头,悲哀地望着她。宋遥的泪水一直在流,眼神却是坚强的,她对袁志邦郑重地说:“请让我看一下他。”,清脆的嗓音因为哭泣变得沙哑。

袁志邦叹气,侧过身体,将手中的手电筒遥遥一指,桌椅堆中出现了一个男生面庞。

宋遥用力咬住嘴唇,没有尖叫出声。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距离薛迟尸体最近的地方,缓缓蹲下来直视男友的面庞。

薛迟的脸算不上好看。额头前一道大大的缺口,还在往外涌出鲜血。他原先清秀的脸庞爬满了鲜血流过的痕迹,此刻的他人不人鬼不鬼,想找到一处稍显干净的地方都有些困难。他怒目圆睁,充满着疑惑、不甘于还有对人世的眷念。

宋遥木木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整个动作僵硬的仿佛是提线木偶。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男友脸上的血痕,她的男友平时最爱干净了,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肯让自己像现在这样这么狼狈。可是他流出的血太多了,宋遥的举动无疑是饮鸩止渴,无济于事。

袁志邦沉痛地看着宋遥的举动,心中悲切地说不出话来。死者一走了之,留给生人的却是无尽的悲痛。

罗飞靠在墙边,漠不关心地看着这一切。

宋遥终于把男友的脸庞清洁了一番,她的手帕已经完全变成红色了,宋遥的手也染上鲜血的痕迹。她低声对男友说:“薛迟,我,我想对上次吵架的事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宋遥口中爆发出哭声,由于动作太激烈,她还咳嗽了几声,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好了,回去吧。人已经走了,我们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罗飞低声说。

“我……”,宋遥悲痛地摇摇头,“我想再在这儿待一会,再陪陪他,一会就好。”

罗飞皱眉,“那好,我先走了。”,罗飞简明扼要地说完,掉头就走。

“哎,罗飞!你等等!”,袁志邦叫住罗飞,罗飞只好停下脚步。

袁志邦走到宋遥身边,弯下腰把手电筒放在宋遥怀里。宋遥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低声说:“我先和罗飞回去了,手电筒给你,应该就没那么害怕了吧?”

宋遥感激地说:“谢谢你。”

袁志邦笑着摇头,“小事一桩。”,看了眼薛迟的尸体,低声说:“节哀顺变,我先过去了,你晚些时候和我们在钢琴室汇合好了,别太晚了。”

“放心,我有数。我再陪他一会就好。”,宋遥重新把柔情的目光放在男友身上,没再施舍给罗飞和袁志邦一丝一毫。

袁志邦垂眼,起身大踏步走到罗飞身边,“我们走吧。”,罗飞点头,两人并肩离去。

回去的路上没有光亮,袁志邦像盲人一样,胆小地小步挪动着,不过这也没用。袁志邦右脚提起的过程中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袁志邦“哇”地叫了一声,弯下腰小心摸索找到了自己的伤处,小力地揉着。

“笨蛋。”

袁志邦无奈,“别这么说嘛,我觉得我走这么久才只撞一下已经很幸运了。”

罗飞无语,“你也知道走了很久,可现在刚到教室。”

袁志邦讪讪地说:“这,黑灯瞎火走不快嘛。”

罗飞扶额,真是要被这个家伙打败了。不能让他继续再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

罗飞走上前去,拉住袁志邦的手。

袁志邦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地说:“罗,罗飞?”

“少废话,多走路,”,罗飞甩了他六个字就往前走去。

袁志邦尴尬地跟着罗飞往前走,罗飞的手有点凉,大概是贫血的缘故吧,下次要他多吃点补血的食物。唉?怎么没再撞上东西?罗飞真是太厉害了,这么黑都能像走在光明的平坦大道一样。

袁志邦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思绪往天南地北到处乱飞。

“到了。”,罗飞淡淡的话语把他从天上拉了回来。此时他们已经到了钢琴室的门口,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袁志邦看着罗飞,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伸手把罗飞圈到怀里,脚步一转,让罗飞背靠在墙上。袁志邦一手撑墙,把头凑到罗飞跟前,低声在罗飞耳边说:“那个顾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直带有手电筒,却从未告诉我们,也没拿出来用过,恐怕他有异心。”,说话带出的热气烫到了敏感的耳垂,罗飞皱眉,强压下自己内心异样的心情,跟袁志邦说:“我知道,他不过是个看重自己私利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明摆着和我们闹开,这样于他于我们都没有好处。”

“哎!罗飞,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居然不告诉我。”,袁志邦瞪大双眼看着罗飞,眼睛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一直以来他的动作他的举止都告诉我他不是简单人。实话实说吧,我认为他能够活比较长的时间。”

“是这样吗?”,袁志邦低声叹气,“抱歉罗飞,我不该把你卷到这次事件中来。”,袁志邦真诚地朝罗飞道歉。

罗飞淡淡地说:“跟你没关系,是我硬要来的。”

“呵呵。”,袁志邦低沉的笑声在罗飞耳边回响。

罗飞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用气音跟袁志邦恶狠狠地说:“袁志邦,要是你再不站好,我就……”

“你就怎样?”,袁志邦玩心被罗飞提起来了,故意挑逗地跟罗飞说。

罗飞朝袁志邦微微一笑,趁袁志邦失神的时候一拳打到袁志邦肚子上。

“啊!”,袁志邦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地上,“咳咳,罗飞,你真是太暴力了。”

“怎么回事?!”,袁志邦弄出的声音吵到了在钢琴室里面的人,顾望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他们两个一个痛苦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一个面无表情地靠着墙站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罗飞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没事,他昨晚吃多了,肚子闹得慌。”

袁志邦痛的呲牙咧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顾望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聪明如他一眼就看出来明明是这两人在闹着玩呢,他识趣地说,“那我先进去了。”,便转身走进了钢琴室。

罗飞紧跟在他后头。

袁志邦还蹲在原地,见两人都走远了,哀怨地叫道:“罗飞,顾医生,你们等等我啊~~”,说完挣扎着朝地上站起,向他们走去。

“咦,怎么还少一个?”,李怀德见只有两人,问道。

袁志邦说:“薛迟他……”,袁志邦悲痛地摇摇头,“宋同学说她想呆在那陪一会薛同学。”

“哦……”,顾望说了句,他们四人陷入一阵沉默。

安可心怔怔地立着,她喃喃自问:“是不是,如果我一开始不设定这个报复环节,就不会引出温思宇的鬼魂了?是不是大家还会活着。”,安可心难掩心中的悲伤,低头捂脸呜呜哭泣了起来。再坚强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难能可贵了,她一开始只是想要还温思宇一个清白,没想到却将厉鬼招来。

“不会的。”,袁志邦安慰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严意铭从自己的兜里找出一方小小的巾帕,递到安可心面前,弱弱地安慰道:“安姐姐,别哭了。”

安可心用手抹抹眼睛,眼里噙着泪水,笑着摸摸严意铭的头,“没事,安姐姐没事,小铭别担心。”

此时的安可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强,她强硬地跟其余几人说,“现在我们快点找出活下去的方法吧,小铭是我因为私怨拉进来的,他一定要活下去。”,她的眼里闪着冷厉的光芒。

呵,袁志邦心中越发的敬佩安可心了,他眼露赞赏,同意说:“好,那我们继续吧。罗飞,你一开始说你有一个疯狂的猜想,是什么?”。

听了袁志邦的话,所有人都看向罗飞,那个沉默伫立在一方的男生目前俨然成为了他们的希望,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罗飞微微一笑,“我的猜想是:《死亡奏鸣曲》有两部,而不是一部。”

袁志邦瞠目结舌,“罗飞,这个想法有些夸张了……”

“是的。”,罗飞叹气,“我承认这个想法有些夸张,所以我说一下我的思路吧。”

“首先,我们重新回到诡游请柬上面的提示上来,上面说的意思是:当《死亡奏鸣曲》完成的时候,门会打开,我们能够出去。但同时,鬼魂将失去杀人限制。对不对?”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认为跑得快的人最有希望活下去,所以我和袁志邦都准备了一身运动装,以防万一。”,罗飞笑着看向袁志邦,袁志邦想起罗飞特别叮嘱他一定要换上运动衣的场景,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所以袁志邦提出是悖论的时候,我是反对的。从我们的初步推测看来,生机是有的,但是十分惨烈,只有极其少数人体好的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不代表没有。这不违背诡游请柬举行游戏的初衷,所以是可行的。”

“可是,安小姐演奏《死亡奏鸣曲》的时候,这个初步推测的可能性就被完完全全地否定掉了。我猜想,恐怕真正的《死亡奏鸣曲》完成的时候,我们全部人都会被自己杀死,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感杀死,而不用等温思宇动手。那么,这个看似存在的生机其实是不存在的。”

“这不是一个死解的局面吗?我们被困在这里,窗户打不开,门被锁上,还有一个小时鬼魂就要完成第四乐章,而唯一的生机又被掐死。”,罗飞深呼吸,继续说:“我们肯定会认为,诡游请柬给的提示是错误的,因为《死亡奏鸣曲》是首致死的乐曲。但是,会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有两部《死亡奏鸣曲》。一部致人死亡,一部蕴含生机。那么,如果我们完整弹出那部没有杀伤力的《死亡奏鸣曲》,可能就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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