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斜阳无情,晚云黄霞。此时宫廷内外,人来人往。
侍卫认真巡逻,管理秩序;婢女成排,端着精致的玉盘,于顼阳殿进进出出。
女孩儿轻轻拉着顼轩宇温暖的手,皎白如玉的俏脸露出羞羞的红。他们走出正阳宫,门前宽阔,停着一辆豪华美丽的轩车,帷幕垂珠,斜阳下闪闪发光。
侍女立即迎来恭恭敬敬:“公主,皇子!”
两人挤上同一辆轩车,女孩儿掀开窗帘,轻声细语:“走吧!”
“喏!”
女孩儿是顼景皇帝之六公主——顼湘儿。话说顼国成立不久,皇帝下令招进佳丽三千,妃嫔成群,不出一年,就生有七个皇子,八位公主。可是,顼景帝年轻时热血奋战,杀敌无数,后来上位当皇帝,早出晚归,身体吃不消,没过多久做事就感觉力不从心。
京城资历最长的老中医观色切脉,悄悄凑到顼景帝耳边:“陛下,以老夫多年行医来看,你这是内虚!”
所谓内虚,简而言之,就是肾虚……
顼景帝一脸黑线,不过身体要紧,他将重重奖赏老中医,不过:“大夫可有治疗之法?”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老中医行医数十年,救死扶伤。而且,他面对的还是当今圣上,倘若有法不治,掉自家脑袋是小事,搞不好诛灭九族!老中医再次把脉,确定病状后神情凝重:“老夫倒是有法子,专治内虚!”
“快说!”顼景帝不由自主摸了摸剑,仿佛威胁。
老中医不禁面寒,老脸颤动,就连说话都抖动着舌头:“老夫有一祖传秘方,只要陛下肯按药方服药,老夫敢担保,不出五日,病痛自然除!”
原来,老中医所言秘方,不过是煎各种名贵草药,补肾以补品。果不其然,顼景帝五日后身体有力,药到病除。他笑着送走老中医,老中医走时,只是幽幽说了一句:“陛下切记,日后少进行房事,适可为止!”
于是,他终日勤于政务,皇后妃子独守空房,寂寞空庭树,残月孤人影。
正阳宫离顼阳殿很远,女孩儿心细善良,身为主子的她不忍心自己的下人吃太多的苦因此特意选了辆轩车,既不失身份,又平稳舒适。
路边的侍卫婢女很自觉闪开,一脸疑惑:“七皇子和湘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斜日入土天昏沉,燕雀展翅各靠枝。
轩车停于顼阳殿前,侍女掀开帷幕,说:“公主,顼阳殿到了!”
湘儿轻声回应,扑腾跳动,稳稳当当站在青石板上,随后扭头:“七哥哥,快下来!”顼轩宇“嗯”道,缓缓步下轩车,伸了伸懒腰,毫无表情的看着数百步白玉砌成的台阶——十年间,他最熟悉的地方,无非只有三个,一是禁锢之正阳宫,二是学剑武堂,第三,便是眼前高大巍峨的顼阳殿。
作为顼国朝政宫廷,它的修建规模十分惊人,据说光是这粼粼白玉台阶,就花费了帝国好几百万金柯朗。
身为皇子的顼轩宇,也不敢想象百万金柯朗是何等庞大的概念,哥哥们常说,柯朗以少胜多金柯朗不值钱,铜柯朗才懂得珍惜。
他发呆似的望着白玉台阶上巍峨宫殿,肃然起敬,心中却疑问:“父皇唤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殿前红灯艳暮夜,殿尖螭吻眺日月,殿内歌舞庆晚宴……
古书记载:“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其有一螭吻,形似曾,性好望,今屋殿上兽头是也。”顼轩宇站在殿前,打趣似盯着宫殿上无头之龙,不屑语言:“只不过是传说中一只没有犄角的龙罢了!”
顼湘儿掩住樱桃小嘴,噗嗤发笑:“七哥哥,那螭吻象征着我朝眺望民生疾苦,心系天下!”
“哼,是眺望别国,欲望无限吧?”他不是不知道,这几年边界常常传来硝烟,父皇的军队一步一步扩侵,许多老百姓为此流离失所,四处逃难。
顼湘儿顿时语塞。
殿内,舞女动人歌舞,琴笛湘箫悠扬婉转。文武百官早已入座,正上方顼景帝气宇轩昂,目似瞑,心似静。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竞相讨论等待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派头!场面喧闹沸腾,皇帝睁眼,轻轻咳嗽:“众爱卿稍安勿躁,此人,马上就到!”
顼轩宇前脚踏进顼阳殿,后脚紧跟其上,放眼望去,大臣们分坐两旁,一个个面色疑惑,低声细语;往上看,顼景帝闭目养神,旁边的皇子公主恭恭敬敬,不敢有语。
这顼阳殿,乃朝政议国之地,且不说宫殿金碧辉煌,就拿那白石可印面的地砖来说,从上下数,二白余块白石砖加有金色覆盖,方圆皆具,棱角分明。
两面,栋国之木擎天一柱,托起高大宽阔的宫室;上面,宫室有琉璃瓦,琳琅满目;前面,帝王宝座,设有龙头傲视,左有青龙右白虎,皆若虚实结合,金光辉映。
闻风而动,一干大臣瞅见来人是七皇子顼轩宇,不禁略微愤怒:“整整几个时辰,就为等他,成何体统?”
“就是,身为七皇子,明知今日举国喜庆,他迟迟不来,成何体统?”
顼轩宇严肃走上前,跪了跪:“孩儿给父皇请安,愿父皇身体安康!”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顼轩宇,只是淡淡地说:“来了就去坐下!”
于是,顼轩宇和湘儿妹妹走去其它皇子坐的地方,他们低声欢快,将湘儿拉去挨在一起,把顼轩宇晾在一旁。顼轩宇安静坐在一边单人桌,轻轻端起水杯,杯乃翡翠绿色,上有隐身镌龙,吞云吐雾,缠绕玉杯。杯中茶水清凉,他优雅放于嘴边,轻轻泯了小口,然后闭目沉神。
没有人理他,他倒觉得清静。平时在正阳宫,顼轩宇也清静,除了喝水吃饭,就是闭目凝神,有时实在憋不住了,想出去练武耍剑,都需要与父皇请示。
顼轩宇正襟危坐,一边皇子们嬉戏打闹,好不热闹。
皇帝继续闭目,神游天地。一干大臣见皇帝迟迟不开宴席,又是一阵议论,年长的老大臣站起询问:“既然人都来了,为何还不开始晚宴?”
“人,未到!”皇帝轻言。
“这,究竟等的是……”老大臣话音未落,顼阳殿正门口传来侍卫拦人的声音,以及一个老人解释之音。
“这位官大人,贫道可是你们皇帝盛情之人,你们莫要阻拦,小心掉脑袋!”
闻言,大臣惊愕,皇帝睁眼:“传令下去,让他进来!”
这时,只见一个青色道袍,眉眼脸笑的老道士慢悠悠地走进来,掀了掀衣袖,弹弹衣裳土尘,就地跪下:“贫道灵山道人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睁眼:“免礼,既然灵山道人都来了,晚宴,现在开始!”
“灵山道人?”一干大臣面色疑虑。只见老道正步走去,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