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空无一人,落地窗的窗帘还没有打开,显得有些暗淡。沈乔夏随手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通风,五月里暖暖的风气扑面而来,沈乔夏微微晃了一下睡的有些混沌的头,却瞥见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沈乔夏拿起纸条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她急忙冲进洗手间抹了一把脸,又到卧室拿了包,推开门直奔梁氏医院而来。纸条是陆天澄留给她的,上面只一行字:“姐病急,梁氏医院,陆天澄。”
沈乔夏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她跑出大楼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跑到小区门口时差点跟拉着孙子的奶奶撞上,从小区到梁氏医院走路不过十五分钟,沈乔夏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当梁氏医院的大门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时,她像离开炮筒的炮弹一样冲了进去,“轰隆”一声,炮弹没有爆炸,沈乔夏却被对面驶来的车撞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沈乔夏趴在地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热的厉害,无数道温热的汗流像小虫子一样在她身上蠕动着,顺着她的脸颊、额际汩汩流淌,“吧嗒吧嗒”滴在了面前的柏油马路上,她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大的汗渍想要爬起来,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在沈乔夏觉得自己快被热疯的时候,一个焦急的男声在她耳旁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沈乔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车撞了,她努力感觉身体上的每一丝异样,微微晃了晃头。那人似松了口气,轻轻托起她的头,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沈乔夏点点头,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对那人说道:“我没事。”她推开那人便往医院里跑去,却被一把拉住,只听那人道:“沈乔夏?”
沈乔夏抬头,只见严少康正严肃地看着自己,她还未及说话,就被严少康拉着进了医院,沈乔夏愣怔着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挣开了他说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严少康头也没回地说道:“沈乔夏,你被车撞出了好几米远,还是去拍个片子比较好,反正我也要到医院探望病人。”
沈乔夏固执地说道:“我要去看我姐姐,等我看过姐姐后再说,反正我认识你,真有什么事大不了再找你。”沈乔夏挣开严少康,一边跑一边给陆天澄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后就接通了,耳边随即传来陆天澄波澜不惊的声音,“乔夏,你姐姐正在做手术,情况还好,你不要着急,吃了饭再来医院。”
沈乔夏气息不稳地说道:“姐夫,我已经到医院了,你跟姐姐在哪儿?”
陆天澄道:“实验楼,一栋白色的高层建筑,我们在9楼。”
沈乔夏挂了电话,拉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个护士,问了实验楼的位置,一路奔跑而来。
到了9楼,沈乔夏刚走出电梯便看见右手边走廊中间或站或坐着几个人,她慢慢走了过去,只见陆天澄正背对着众人站在窗边,她低声喊道:“姐夫。”
陆天澄转身见是她,说道:“你来了,乔夏。”
沈乔夏看了看坐着的邵敬平和一旁站着的阮海遥、邵闻音等几个人,说道:“姐夫,我姐姐怎么了?”
陆天澄面上极其平静,他淡淡说道:“乔夏,你姐姐生病了,是癌症,不过病情还可以控制,不用太担心。”
沈乔夏似是没有听到陆天澄说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陆天澄扶着她的肩旁说道:“乔夏,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姐姐生了癌症,肝癌,我们已经发现了一段时间,一直在积极治疗。”
沈乔夏顿时明白过来陆天澄在说什么,她下意识抓紧了背包的包带,心头如刀割般一阵痛楚,眼睛里酸涩难耐,抖着嘴唇问道:“姐夫,我姐姐会死吗?”
陆天澄心头突地一跳,脸色顿时苍白,神情也有些黯然,低声道:“不会,她不会的,清音她会挺过来的。”
沈乔夏只觉得眼中的涩意渐渐湿润,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扑扑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