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从医院赶回家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噘了噘嘴,鞋没换就“噔噔噔”上了二楼。来到严少俭的房门前,严颜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只见严少俭正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严颜一时兴起,猫着腰趴在严少俭耳边大叫了一声“二哥”,捂着嘴一溜烟儿地跑到门边。
严少俭被吓得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他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瞟了两圈,才发现躲在门后吃吃发笑的严颜,严少俭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不是告诉你别叫我吗?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严颜自小跟严少俭亲厚,她可不管严少俭杀猪般地嚎叫,直接叉着腰站到严少俭床前,指着他说道:“二哥,你什么时候跟耗子一个样儿了,整个一昼伏夜出的,能不能当回人啊?”
严少俭梦见自己一路过关斩将攻城拔寨,正得意洋洋地跟满眼崇拜之情的天下第一绝色美女吹嘘自己的功绩呢,而这一切的辉煌和美好都被严小言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给搅黄了,他揉着眼屎汹涌的泪眼吼道:“严小言,你给我死远点。”
严颜才不怕他装腔作势的凶狠样儿,跟大哥差远了,小时候只要大哥一板脸,她就想哭着找爸爸,而在她面前逞英雄做大侠的严少俭也会夹着尾巴溜得远远的,惹得尚妩姜只叹这一儿一女是属耗子的。此刻,见二哥严少俭把自己裹成蚕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地发泄对自己不满,严颜大笑一声就把自己当成枕头扔向了二哥。
“啊——”严少俭被压的一声惨叫,他手脚并用地推搡着严颜,严颜却像八脚章鱼一样纹丝不动地扒在他身上。严少俭无奈,悲怆地大叫一声,就任严颜的细胳膊细腿儿跟蜘蛛丝一样缠着自己。见二哥放弃了挣扎,一副我是死猪我怕谁的模样,严颜忍不住大笑,她扒拉了一下二哥布满眼屎的眼皮和眼角,道:“二哥,你看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严少俭闭着眼睛“哼”了一声没说话,严颜哼哼唧唧地扭了一会儿便不动了。过了半晌,严少俭觉得趴在自己身上的严颜像是睡着了,就掀了掀眼皮,见这捣蛋的丫头正歪着头想事儿呢,那个小模样简直就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严少俭推了推她,“起开,跟猪一样,把我压断气了你就没有二哥了。”
严颜没动,只是把他搂的更紧了,严少俭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瞄了妹妹几眼,问道:“严小言,你有心事。”
严颜把脸埋在二哥的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好伤心呀。”
严少俭拉了拉她的头发,道:“你伤心?你有心吗?”
严颜抬头不悦地地瞪了他一眼,噘嘴说道:“人家真的很伤心,帅帅的陆医生请假了,没想到居然去度蜜月了,害得全科室的女医生护士都伤心的不得了,我都看了方医生好几天脸色了。”
严少俭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夸张,撇嘴道:“真是一群腐女,对着一个故作深沉的猪男发花痴,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哼。”
严颜忍不住拿头撞他,“你说什么呀,陆医生怎么会是猪男,陆医生可是标准的精英男,是我们全院的大众情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严少俭被严颜这么一闹,故作深沉的瞌睡虫早就拍拍屁股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裹着被子被严颜压得难受,忍不住一把掀开了她,严颜咕咚一声躺倒在地上。严少俭一愣,赶忙下地,只见严颜仰躺在地上正不明状况地瞪着双眼,忍不住哈哈直乐,“严小猪,你被摔傻了?”
严颜就地转身爬了起来,指着严少俭的鼻子,说道:“严小贱,你竟敢把我摔地上,我要告诉爸爸扣你零花钱。”
严少俭大学毕业之后尚妩姜就几乎断了他的零花钱,严少俭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如意,尚妩姜有心历练他,也懒得管,以至于严少俭毕业两年了依然是入不敷出,他又大手大脚惯了,实在没钱时就去蹭妹妹的零花钱。一听到严颜这样说,严少俭还有点急了,他忙搂着严颜,像小时候一样摇晃着她,“颜颜,好颜颜,你就原谅二哥这一回,二哥不是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吗?”
严颜很吃他这一套,在被严少俭晃晕之前就及时挣开了他,看着二哥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还没有安慰人家的伤心嘛。”
严少俭指着她的鼻子道:“那你不许告诉爸妈。”
严颜握着他的手指,道:“二哥,你放心啦,我们的同盟一向是最牢固的,金钱诱惑都打不破的。”
严少俭这才耸了耸肩,仰躺在床上说道:“你喜欢那个陆医生?”
严颜在床边坐下,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陆医生又酷又深情,就连清音姐生病了他还要跟她结婚,而且还带着她去欧洲度蜜月呢,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严少俭一愣,道:“你说的陆医生是陆天澄?”
严颜趴在他身边,道:“对呀,不然你以为是哪个,难道还有第二个陆医生吗?”
严少俭“哦”了一声,随意问道:“你说清音姐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
严颜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医院里很保密清音姐的病,不过那天我听到方医生跟申护士长说好像是癌症。”
严少俭猛地坐了起来,看着严颜问道:“癌症?!”
严颜点了点头,“对呀,清音姐现在都不上班了。”
严少俭想了一会儿,严肃地对妹妹说道:“严颜,这事可不能在家里说,尤其是不能让大哥知道,知道吗?”
严颜眨了眨眼睛,问道:“这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严少俭绷着脸说道:“这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问,懂吗?”
严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发现二哥绷着脸的样子还真有些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