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音即将醒过来的几个小时里,陆天澄一直陪在她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跟她说着话。十几个小时后,沈清音才慢慢醒过来。陆天澄看着她轻轻颤抖着的睫毛,柔声唤道:“清音,清音,你醒了。”
像是在浑噩的无意识里飘荡了太久,沈清音看向陆天澄的第一缕清光中透着茫然,等意识渐渐苏醒,看清身边人之后,她的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
陆天澄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回流,带着无穷无尽的暖意和欣喜,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身心。他紧握着沈清音插满针头的手,深埋进她凌乱的发间,止不住地泪流。沈清音微微闭上眼睛,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抚上陆天澄带着无菌帽的头,陆天澄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煎熬,一把抱起她无声地抽泣。
由于失血过多和太过虚弱,沈清音无法开口说话,她艰难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等候在窗外的沈乔夏流着泪轻声呢喃道:“姐姐醒了,姐姐没事了,姐姐没事了。”一旁的梁从业默默地揽过她的肩,安慰着她。
两天后,沈清音能够进食了,沈乔夏忙的跟陀螺一样,家里医院两头跑,不时把自己做好的清粥小菜带给沈清音,一勺一勺喂她吃下去。沈乔夏还炖了一大锅骨头汤,硬逼着陆天澄喝下去,陆天澄无奈只好端起汤一饮而尽,沈乔夏看着他喝完,愉快地说道:“姐夫,你要多补补,你要是熬瘦了,姐姐会不开心的。”
沈乔夏还把剩下的汤端给了梁从业、方知微和那一帮护士,甚至还给梁恭送了一碗。梁从业冷眼看着忙的颠颠儿的沈乔夏,自从沈清音清醒过来之后,他觉得沈乔夏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眼里带着笑意,也肯跟人开玩笑聊天,但却总是忙个不停,给别人煮饭熬汤,自己却明显瘦了一圈儿。
看着面前的排骨汤,梁从业笑道:“乔夏,哥哥刚吃完中饭,现在喝不下,放凉了也不好,来,你替哥哥喝了。”
沈乔夏笑着摇了摇头,道:“从业哥,你喝吧,我喝过了。”
梁从业一把拉过她,拿起她的手腕儿轻轻捏了一下,沈乔夏下意识“哎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梁从业。
梁从业板着脸说道:“乔夏,你告诉我,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他捏了捏她手腕上的肉皮,道:“你都瘦成皮包骨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要是你这个样子让你姐姐看到,你就不怕她心里难受吗?”
沈乔夏抬手挣脱了梁从业,抿着嘴道:“我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照顾好姐姐和姐夫的。”
梁从业对柔弱而倔强的女孩子从来都没有什么招架能力,他撇了撇嘴道:“好,乔夏我说不过你,你看着哥哥。”
沈乔夏抬头看着梁从业,梁从业认真地说道:“你姐姐跟姐夫也是我的家人,我也可以照顾他们,乔夏,哥哥是心疼你,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让人看着心里难受,乔夏,你看看你眼下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听哥哥的话,回家好好睡一觉,让我来照顾他们,恩?”
沈乔夏眨了眨眼睛,淡淡笑道:“从业哥,我一直很努力去睡觉,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只有醒着才觉得安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梁从业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维生素,用温水冲了递给她,道:“这是小剂量的安定,你把它喝了,哥哥保证你睡的舒舒服服的。”
沈乔夏慢慢接过来,看了看梁从业,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梁从业看着她喝完,笑道:“乔夏,快回家里去吧,哥哥担心你睡倒在路上。”
沈乔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保温盒道:“这是给姐夫的,你一定要让他吃完。”
梁从业道:“放心吧,我保证他吃的一滴都不剩。”沈乔夏这才放心出去。
沈乔夏走的很慢,在医院门口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夏子耕和陆湛云,两个人应该是来看沈清音的。
陆湛云叫住了沈乔夏,看着她就皱起了眉头,道:“乔夏,你都没吃饭吗?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一旁的夏子耕也忍不住皱眉。
沈乔夏笑了笑,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道:“没有,我吃了。”
陆湛云脸色不怎么好,脾气也上来了,便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行呢,你不能一个人待着了,今天就搬到陆宅去。”见沈乔夏木着脸没有说话,陆湛云又道:“听到没有?”
沈乔夏猛地睁大了眼睛,道:“我知道了。”
夏子耕忍不住说道:“老陆,你干什么那么大声?”
陆湛云看了沈乔夏一眼没有说话,夏子耕道:“你先回去吧,我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