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冰道:“我脸皮厚也总比你不要脸强。”
杨影枫笑道:“咱俩彼此彼此。”笑了笑,又道:“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们可受苦了吧?于伯伯穷的叮当响,肯定把你们给饿坏了吧?”
楚蝶冰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都是皇上御赐的,比你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杨影枫道:“皇帝也真是小气,于伯伯拼死守城,他就拿几盘菜就打发了。”
江楠道:“于大人是朝廷命官,守城是他份内的事,再说皇上不也加封于大人少保官爵了么,这还不够?”
楚蝶冰道:“他是怪皇上没封赏他,他心里有气才这么说的。”又对杨影枫道:“要不我让我爹跟皇上说一下,也封你个保长、村长之类的大官?”
杨影枫被她说哭笑不得,道:“我就当个村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怎么还不给我个王爷当当?”
楚蝶冰道:“你还想当皇上呢,当个村长也是看我爹的面子才给你的。还王爷呢,我看你就一倒爷。”
杨影枫道:“我要当了王爷你不也跟着我风光么!”
楚蝶冰唾道:“又胡说,迟早得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说。”
杨影枫笑了笑,道:“别说王爷了,便是给我个皇帝我也懒得做。这瓦剌人一走我们便轻松了,日子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真是好的不得了啊。我们什么时候也那个什么了,是吧冰冰?”
楚蝶冰刚想问他“那个什么”是什么时,心念一动,立时想到了他想说什么,骂道:“你是不是想死?没话说就闭嘴,现胡说八道就不要在我家呆着了,回恒山去住你的茅草屋去。”
杨影枫道:“冰冰,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说,我们是不是该回恒山去看看慈因师太她们了。秦梦来京城这么久了一定也想家了,是不是秦梦?”
楚蝶冰道:“你到是有孝心,我师父又不是你师父,我回不回去与你有什么关系?秦梦你也别理他。”
秦梦看看楚蝶冰又看看杨影枫,道:“你们俩怎么样总爱拿我说事呢?”
杨影枫道:“我们都是关心你,所以才每时每刻都在为你着想。”
江楠道:“好了别说了,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影枫,欧力他们也回京城了么?他们不回瓦剌了?”
杨影枫道:“他们又不是瓦剌人,回瓦剌干什么?”
江楠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在瓦剌营中么,现在瓦剌人都回去了,他也应该回去才对么。”
杨影枫道:“朱祁镇是俞颢的大仇人,也先却把他给放了,你想他们还会回去么?俞颢也是太心软了,要我是他一剑便宰了也先了。”
江楠道:“他在瓦剌营中那么多年,也先又对他很好,即便是也先将他的仇人放了,他又怎下得了手杀也先呢!”
杨影枫道:“所以我才说他心软。”
江楠道:“他要是不心软,早连你也一块儿杀了。亲手杀他父母的人可是你师父,现在你师父死了,父债子偿,理由你来承担你师父的仇怨。”
杨影枫道:“我师父杀他父母是我师父的事,再说了我师父只是个杀手,说白了就好像你手中的那把刀。你杀了人,别人不找你报仇而去找你的刀报仇?哪有这样的事。”
江楠想想也确是这么一个理,张思羽只是别人雇佣的一个杀手,他杀什么人都是雇主的意愿,那么被杀之人自然是不该找他报仇了。可再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思羽杀人就理由偿命,可经杨影枫这么一说倒好像张思羽杀人本不是他的错,而是雇他去杀人的那人的错,况且杀手也不可能雇主的名字告诉被杀者或是他的家人,这么一来别人便只能找杀人的人去报仇,再下去张思羽到成了受害人了。想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说道:“你这话猛然一听是有点道理,可仔细一想才明白,这几分道理都是歪理。”
杨影枫道:“江楠,这你可就又错了,道理就是道理,怎么还有正理歪理之说呢?道理是什么?用李耳的话来说“道”就是“自然”,“理”又是什么?“理”就是“正确”,这样一连便是“自然正确”。你说我讲的是歪理,也就是我的话是歪确的,你听过歪确这样的话?没有吧,所以你说的话自然是不对了。”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大声说道:“枫儿,你又在给谁讲你的那些个歪理了,一进门便听你在这儿说文解字。”
楚蝶冰娇声叫了声“爹”,说道:“回来了,太上皇还好么?他在瓦剌这么长时间没被瓦剌人欺负吧?”
于谦闻言,脸色顿时消沉了下来。原来他进宫本想是探望英宗,但景帝却百般推脱,于谦心想:“莫不是皇上将太上皇暗害了?”心中刚触及此念立即便压了下去不敢再想。后来他遇到宫廷太监曹吉祥,一问之下才知英宗已被景帝安置到南宫居住了。于谦心想:“太上皇既以安置妥当,可为什么皇上却不愿让我见太上皇?”便问道:“曹公公,太上皇龙体安康?”曹吉祥细声细气地说道:“于少保,咱家劝你一句也是为你好,以后你还是少提太上皇为好,要不皇上听了不高兴。今儿个早上徐有贞便因为这个被皇上冷言责备了一通。”于谦笑道:“谢谢公公提醒。公公,那我先回去了。”一路上于谦左右想不明白,太上皇回来之时还曾与皇上相拥而泣,可见兄弟情深。可为什么此时皇却不愿提及太上皇呢?在于谦心中朱祁钰实是一个明君,前几任皇帝大都是听信奸臣谗言而疏远忠臣,英宗更是闭目宠信王振。景帝却是勤政爱民,不偏倚宦官,对大臣们的正确见议也是能听到耳中。
后来于谦又去了南宫觐见太上皇,到了才发现,英宗所居之处实为陋恶,闲庭草长,别院萤飞,门外还站着侍卫守住大门,不让其他人来往。看到这些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心想:“皇上怎能如此对待遇太上皇,现在皇位已定,难道还怕太上皇夺门不成?”
楚蝶冰见于谦神色有异,心想:“没见着太上皇也用不着这样啊,难闻道是太上皇责备爹了?”问道:“爹,你怎么了?”
于谦低声道:“皇宫之内事非多!这本也不是我们能想得清楚的。”
杨影枫听他答非所问,却说“皇宫之内是非多”只道是景怕英宗回到皇宫对他产生威胁,所以便将英宗给暗害了。喜道:“朱祁镇出事了?哈哈,我从瓦剌军宫一直追杀他都没杀了他,想不到他兄弟倒帮我杀了他了。”
于谦心中咯噔一下,杨影枫要杀太上皇,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呀,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是要诛九族的,在座的哪个人也脱不了干系,厉言道:“枫儿,你怎能做这种弑君之事?便是说也不行,你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莫说你了,便是我们几人也都会被处以极刑。以后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再说了。”
楚蝶冰道:“爹,这里又没外人,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难道皇上真把太上皇杀了?”
于谦道:“冰冰,你怎么也跟着瞎胡说?皇上和太上皇是兄弟,皇上怎会杀太上皇?”
杨影枫听朱祁镇并没有死,有些失望。于谦叹道:“皇上将太上皇安置在南宫之中,宫门紧闭,院墙破败杂草丛生。表面上看是让太上皇安享生活,可实际却是禁锢。”
杨影枫道:“于伯伯,这样也好,省得朱祁镇又生什么事端。朱祁钰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自己坐在皇帝的宝座上,身后却还有一个太上皇,他能安心么?万一哪天朱祁镇又勾结朝廷大臣合谋把朱祁钰给拉下来,那样对你也不好。”
于谦道:“皇位已定,太上皇怎会又思复位?枫儿,你不要胡乱猜想。”
杨影枫低声道:“迂腐。”又道:“于伯伯,朱祁镇是禁锢也好,流放也罢,总之都是皇帝自己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后你也别在皇帝跟前提朱祁镇的事,安安心心地做事最好。”
于谦在宫中之时曹吉祥也是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现在杨影枫又跟随他说,心中也有所感悟。他也深知宫廷之事极为复杂,心想:“枫儿说的也对,那些都是皇上自己家的事,我身为臣子,只要做好份内的事便行了。”撇开话题,道:“枫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影枫答道:“回来好一会儿了。”
于谦笑道:“刚一回来便跟人争执?还把老子都搬出来了。”
杨影枫道:“我是和江楠讲理,可他却非说我讲的是歪理,不行以只得把圣人搬出来了。于伯伯,你说圣人会不会有错?”
于谦道:“人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大概许便是说圣人是不会有错吧。”
杨影枫道:“那句话本不是说“圣贤”,本是说“神仙”来着。句话的意思是人不是圣贤之人,谁又能没有过错呢?可你想,既然人不是圣贤,那么儒生们为什么非要说孔丘孟轲是圣贤呢?难道孔丘孟轲不是人?所以说这句话应该是“人非神仙,孰能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