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影枫刷地一剑又刺向另一人右目上,那人大惊,不敢格挡,向后了一丈余地,生怕一不小心中剑。见杨影枫在空中划了一个三角,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忽又向下侧划去。此时正好有一人伸手向杨影枫右肋刺去。“喳”地整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还没来得叫出声,杨影枫一剑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跃出丈余地的那人冷汗顺着面颊流下,想上去再战,可怎么也抬不起脚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地被杀。众人之中范长征武功最高,但在杨影枫剑下也是左右不支,杨影枫一剑向他胸口刺去,他向后一退,杨影枫改刺为削,向右上角削去,饶是他躲得快,也还是被划了一道血痕。另一人却无法躲闪,当胸被削中,范长征躲进一剑,又掺进战圈挥剑拼杀。
杨影枫在胸前划了个圆圈,忽地横削了过去,又有两人同时中剑。只剩下范长征还在苦撑,另一个在外而站着不敢上前。杨影枫左右一闪,软剑由左下到右上角,中途忽然撤肘,剑尖指着地面,不再出招。说道:“范大侠能挡得了我这一招么?”
范长征怔了怔,凄然说道:“挡不住。”
杨影枫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范长征道:“杨少侠取笑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少侠才是。”
杨影枫笑道:“那我走了啊。范大侠保重了。”范长征看着杨影枫的背影,叹了口气。杨影枫忽然又转过头来,说道:“范大侠,我师父真的死了。”
范长征呆呆地站在那儿半天,一动不动直到杨影枫消失在眼线中。先跃出丈余的那人走进来道:“老范,怎么办?”
范长征回过神来,看了看他,才缓缓说道:“白兄,如果杨影枫刚才把剑再往前递半寸的话,我这条老命还能在么?”
白志强惨然道:“老范,你比我强多了。我对不起各位兄弟啊,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子杀,我却被吓得连脚都抬不动了。”
范长征道:“白兄,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换了我在外面的话,我也会和你一样。”叹了口气,又道:“我们一行十九人,现在却只剩下你我二人!”说罢,哈哈大笑,笑声甚是凄惨。
此时天已全黑,范长征、白志强二人,掘了几个坑将单龙他们一行人埋了,这才离开恒山。白志强心中有万千的感慨,下午还与单龙他们在酒馆喝酒叫骂,杀恶霸斗地痞,这才不到半日,他们几个就都死了。黑夜中透着阴沉的空气,想起刚才杨影枫的剑法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无情剑法这般诡异的剑法。出招古怪,变幻繁复,来势令人捉摸不透。身形轻灵,剑法飘逸,兵刃就如灵蛇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范长征见白志强一路上都不说话,问道:“白兄,你没事吧?”
白志强先是“嘿”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老范,杨影枫的剑法真是无情剑法?”
范长征道:“是的,我以前见无情,杨影枫的剑法就和他使的一般无异。”顿了顿,又道:“白兄,你听过柳长风这个人没?”
白志强道:“江南一剑柳长风,听说过。”
范长征道:“他在无情手下走不过五十招!”
白志强惊道:“五十招!”
范长征道:“他曾和无情交过手。”
白志强没有说话,想是他点了点头。范长征又道:“就是少林空玄大师也是与他缠斗了千余招这才将他打退的。”
白志强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俞先生的剑术也很精妙,不知他与杨影枫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范长征抬头深思片刻,说道:“论剑术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俞先生能与无情相较量了!”语气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白志强道:“没错,以俞先生的神妙剑法定然能胜得了无情剑法。想当年俞先生以十三剑刺死十三名大内高手,救得我一命。当时我就惊呆了,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天下间竟有那样的剑法。俞先生只是随手一刺,那些大内高手竟无从闪躲,只有束手待毙的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俞颢十三年前别了空寂,便来到恒山寻找无情的下落。整个恒山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无情一点消息。后来他又上恒山派打听,当时恒山众人并不知道无情在恒山隐居,俞颢无奈之下只得先行下山,再度打听无情的下落。走遍了大江南北,只要有一点线索,也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一寻到底。苦寻三年始终寻不到。后来又有人传言无情到了关外了,于是他又不远千里来的关外,东北、西北,踏遍了雪山草地,仍是没有半点无情的声讯。
这时北方的瓦剌民族已经十分强大,威胁着明朝的边境,时常侵扰边境百姓。俞颢父亲是江湖大侠,母亲又是抗明女英,从小耳濡目染,见瓦剌人蛮狠,欺压百姓,侠义之心在心中涌,便杀了十几个瓦剌高官。又将他们首级割下挂在城门之上。瓦剌人大惊,但又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只能是日夜守卫,但还是又被杀了三个人。也先大怒,誓要捉住杀人凶手,对边境地百姓的欺压掠夺也更加频繁。明朝守将昏庸无能,见瓦剌兵强马壮,不敢抵抗,只有紧闭城门。
城外的百姓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纷纷涌到城门下,守城兵不敢开门,瓦剌人肆无忌惮地屠杀百姓,要明朝官员交出刺杀他们官员的凶手。
当初俞颢将瓦剌人的头颅神不知鬼不觉地挂到城外旗杆上时,守城兵还在睡梦之中。次日醒来之后才发现,无不惊恐,忙去报告上级,后来发现那此人头竟是瓦剌人的,无不欢喜。又是摆宴庆祝,又是祭拜皇帝。都说是皇恩浩荡,老天爷替大明惩治瓦剌人呢。此时听到瓦剌人要他们交出杀人凶手,如不交出就威胁攻城。那些守将们一听瓦剌人要攻城,吓的屁滚尿流,收拾了细软就要逃走,后来还是被手下劝阻才没走。可他也真是不知是何人刺杀瓦剌人的,于是便叫人传话给瓦剌人说,刺客之事并非守城兵士所为。瓦剌人哪里肯相信,说如果交不出凶手便要将守城主将捉来煮了吃。
其时城下瓦剌人不过数千人,可就这点人已是将明兵吓得夜不敢寐,日不敢懈。瓦剌人固是恨俞颢刺杀本族官员,明朝守将更是恨不得将俞颢捉来扒皮抽筋,以解围城之危。瓦剌人见明朝不肯交出杀人凶手,却也不敢冒然攻城,只是每天屯兵城下,向城内放火箭。守城官兵躲在城里不敢露面,这样僵持了两面日,守城将怕时间长了,事情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定会治他个守城不力之罪。于是便从城中抓了个百姓,送出城去,说他就是杀人凶手,瓦剌人见那个百姓一出城门便已吓得瘫倒在地,认为明朝官员在羞辱他,挥刀就向那百姓砍去。
俞颢见守将昏聩,瓦剌区区数千人就将他吓成这样,为了使瓦剌退兵,随便捉了个百姓送出城外,竟说这个连剑都不会使的百姓就是凶手。
眼见那百姓就要命丧于刀下了,忽然间一块石子破空而至,“啪”地一声打在刀身上,那瓦剌人手腕被震得如同骨折了一般,哪里还握得住刀,手一松,刀刃直冲那百姓颈间落下,又是“啪”地一声,刀身断成两截插入地中。那瓦剌人如猪嚎一般,大叫有鬼。那个百姓心里也是大叫玉皇大帝保佑,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又被一个瓦剌士兵捉住,那士兵大声叫道:“那里来的魔鬼,有本事的就出来和我比试比试,看看你的法术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动静。又要挥刀砍那百姓,“啪”地一声,刀又断成了两截,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
那瓦剌人气地嗷嗷直叫,瓦剌军中已有人大叫“明狗会妖术”,“晕人是明狗派来的巫师”,“这明狗定是个妖怪,快杀了他”。叫喊之声虽乱,军阵却是一点未变。俞颢不忍那百姓无端枉死,大声叫道:“瓦剌鞑子,休伤我百姓。”话音刚落就已跃到那百姓身前,伸手在他腋下一托,将他托了起来,挥剑向那瓦剌士兵斩去,想要将他逼开救那百姓回城。不料瓦剌士兵瞬时便将他二人围住,人未救出,自己到身陷军中。瓦剌士兵见俞颢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那百姓身旁,对他颇为忌惮,一时也不敢动手。
俞颢叫道:“你们这些鞑子,残我百姓,害我江山,你们那几人狗官是我杀的,休要乱伤无辜。”
瓦剌军中有懂汉语的,听他就是刺客,大叫道:“他就是刺客,他就是刺客。”又有人叫道:“保护大汗,休要让这明狗施妖术伤了大汗。”俞颢听他们叽哩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想是在骂自己。心想:“我一个人若是要杀几个鞑子,再闯出军阵,自是不难,可这百姓可就无辜枉死了。”正在为难之时,那百姓结结巴巴地道:“军爷……救……救我,我家中……尚未有儿……儿女……”俞颢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大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半分的。”
那百姓道:“多……多谢……谢军爷。”
俞颢道:“大叔,我不是什么军爷。”
那百姓道:“多谢大……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