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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迈向“地狱”

寂静的长廊……

肮脏的走道……

狭窄的地牢……

晦暗的角落……

披散头发的少年……

“吱吱吱吱……”牢门的咿呀作响,门开了。对于一个善于使用创世术的少年来说,这道门,显然是不足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的。

艾伦微眯着眼睛,稍稍皱着眉,同大多数创世术师一样,艾伦也拥有感知气场的能力。他尽量扩大自己的气场捕捉范围,但同时又竭力抑制自己的气场,不让自己暴露自己的位置。艾伦的气场捕捉如同一张硕大的蜘蛛网,蔓延向整个教堂,以艾伦为中心,笼罩着整个教堂。艾伦像一只蜘蛛,捕捉着猎物在网上的微微波动,捕捉着波动的方位和气场的强度。

艾伦睁开眼,他捕捉到了令自己感到奇怪的气场,那股不属于主教老头的气场。

艾伦起身,活动了一几下手腕,被手铐铐住的感觉可不好受,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泥土,该动身了。

走廊狭长而又灰暗,即使墙上相隔不远都会有一盏油灯,但看起来,反是这细弱的灯光衬托了这黑暗,黑暗显得更加黑暗了。艾伦走过,掠过的空气惊动了火苗,沉睡的火苗醒了,在黑色的暗幕上张牙舞爪,翻飞跳跃,吐着灼热的火舌,将燃油舔舐得劈啪作响,它们怒吼着警告这位不速之客。艾伦用手按着胸口,他感到胸闷,而且隐约感到心口微微的疼痛,不过,不是因为这火苗的威吓,而是这些跳动的火焰勾起了他不堪的回忆——那场无情的大火,那场就此转动了他命运之轮的大火。

走廊还是很长,望不到尽头,但是,正如猛兽对自己的嗅觉有着绝对的信心一样,艾伦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所捕捉到的气场告诉他,前行是纯粹的。

艾伦置身长廊,感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条长蛇的腹中,而这条蛇翻滚着火舌,想要吞噬他。

艾伦没停下前进的脚步,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

艾伦看到不远处,闪烁着两颗和灯火不一样的绿色幽光。快走到尽头了吧,艾伦心想。

随着艾伦的接近,那两颗幽光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随着墙壁上灯火的映射,逐渐展现出一个造型类似于四足动物但又有些扭曲的黑影。

艾伦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四足动物察觉有人靠近,腾地从原来的蹲坐的地方站起,四只爪子有力的撑着地面,准备向眼前的不速之客发起进攻。艾伦这才看清楚这头四足动物的真面目,原来在走廊的尽头,驻守着一头有着三个脑袋的犬形恶兽——地狱犬刻耳柏洛斯。

刻耳柏洛斯是西方神话中的驻守地狱大门的地狱犬,虽然现实中看来是并不可能存在的,但是艾伦却很清楚,创世术师的力量可不只是可以进行普通物质之间的分解重组构成,力量足够强大的话,甚至可以进行生物体的分解重组构成,他意识到,持有神之戒的主教绝对有这个能力。同时,他看见刻耳柏洛斯背后的大门,门后边,不断散发出他捕捉到的那股奇怪的气场。想必一切秘密就在这头地狱犬守护的大门后边吧。

刻耳柏洛斯冲着艾伦呲牙咧嘴,后背上的红色鬃毛倒竖,眼珠红润猩红,释放出凶狠的杀气,三个头转过来齐刷刷地盯着这条狭长的走廊上的艾伦,冲着他狂吠不止,似乎有着三个脑袋张嘴呐喊助威,这畜牲就拥有可以击败入侵者的勇气一样,它狂吠的嘴里喷射出长长的毒液。传说刻耳柏洛斯的毒液所落之处会生出具有毒性的乌头属植物,艾伦却认为不尽然,但是这头恶犬口中所含有的病毒和致命的细菌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是被咬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艾伦一个后跳,双手合十准备使用创世术迎击,但是又旋即转换姿势,将右手按着后腰,那里,别着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那是一个对于他很重要的人所赠予他的。他用气场对这头恶兽进行估量,对付这种低等级的畜生,还不至于用得上创世术,况且要是把自己的位置情报给泄露了,反得不偿失了,用来活动一下身手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恶犬收缩了一下后背,把身子弯曲得像弹簧一样,又把身体稍微下蹲,四条腿的肌肉和血管暴起,两条后腿极力弯曲着,瞬间使它的弹性势能增加,在狭长的走道里,这种快速进攻的战斗方式还是很占上风。唰——它的后腿用力刨了一下地,留了一道长长的爪印,双腿蹬直向艾伦窜去,像颗脱膛的子弹,后背上的毛倒刺般挺立,使身体看起来膨胀了两倍,看起来具有极强的威慑力。

它向艾伦扑过来了。走道狭窄,恶犬蹿起的高度使它具备了自上而下,自前向后的进攻有利地位。

艾伦却暗笑:自以为聪明的畜生,其实只是愚蠢的可笑罢了。

艾伦将身体迅速下蹲,让这丑陋的怪物从自己头顶掠过,避开了攻击。而且,这使那头畜生的弱点在艾伦面前暴露无疑——那头畜生脆弱的喉咙和肚皮。

艾伦眉头微皱,双眼放射出恐怖的杀气,匕首出鞘,跟它的主人一样,闪烁着凌凌的杀气。艾伦嘴角兴奋的向上扬起,朝着这愚蠢畜生的肚子振臂挥刀。

恶犬深感不妙,粗而短的尾巴在空中用力一甩,身体在空中稍微一偏斜,避开了艾伦锐利的刀锋,保护自己的肚子。

艾伦的攻击虽然没命中要害,却将那偏身侧闪的畜生左腿肚上撕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将整块皮肉撕扯下来,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艾伦的脸上,染红了他那白净的外套。艾伦能感到这血液腥臭的味道和滚烫的温度。

受伤的恶犬呜咽着,发出“呜呜呜”的轻微嘶鸣声,脖子缩回弓起的背里,没了刚刚的那种剑拔弩张,三个脑袋痛苦地扭曲着,其中一个狗头吐出舌头贴在伤口上,不停地舔舐着伤口和不停涌出的鲜血,另外的两个狗头带着敌意直勾勾的盯着艾伦手上的匕首,却不敢轻举妄动。那头畜生立刻明白,在这条走道里,自己并不能占艾伦多少便宜,动物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位,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儿,它嗅到艾伦身上恐怖的杀气。

艾伦双眼放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溅了狗血焕发了人类最原始猎杀的兽性,还是对于虐杀这头畜生的快感,使他现在感到异常的兴奋。

艾伦手持匕首,一步步向这头畜生走去,他感觉得到,这头畜生面对他所留露出的猎物对于猎人般的怯意。

艾伦每前进一步,那头畜生就后退一步,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放大。

那头畜牲一步步后退,它的尾巴触碰到了那扇大门,其中一个狗头向后一瞥,另外两个狗头仍然盯着不断逼近的艾伦——已经无路可退了。那畜牲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它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后退了,而面对步步紧逼的艾伦,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它反而振作起来了,横竖都是一死,何必不争个鱼死网破?它抖了抖背上的鬣毛,使自己看起来孔武有力,昂起头来,再次使自己看起来像刚刚一开始一样凶残。

它也顾不上后腿上的伤,挺立着身体,冲着艾伦龇着牙咧着嘴,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它忘记了肉体上的伤痛。它不再像刚刚那样子狂吠了,因为它知道那对于艾伦丝毫不起作用,它只能像是为自己壮胆似的,从喉咙里,吼出一声听起来激昂的冲锋号,用来鼓舞自己,那叫声干裂,仿佛用上了自己所剩下生命力似的。事实上,它也没机会再发出这样的吼声了。

它嚎叫着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朝艾伦扑去。

艾伦兴奋起来,这样才算得上有趣,要是猎杀一头只知道退缩不敢反抗的猎物,那将会是对于一个猎人最大的亵渎。他握住匕首的刀柄,刀身映射着地狱犬飞扑过来的身影,而艾伦,早已经将刀刃对准了他的喉咙。这一次,不会再打偏了。

走道里传来了一声及其绝望的嘶号。

艾伦手起刀落,那头畜生三个头的脖子上,均出现了一道深而细的刀痕,喉咙上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气管发出难听的呼呼声,丑陋的尸体斜躺在艾伦脚下,瞪大着混浊的眼珠,眼神中没了原先那种凶气。

艾伦盯着尸体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人造兽所守护的大门,然后将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他想起地狱犬守护地狱大门的传说,真是恶趣味,不禁大费周章运用创世术创造出刻耳柏洛斯的形象来守护这扇门,是要警告别人,前面就是地狱了吗?

还真把自己当作神了。艾伦冷笑一声,朝大门走去。

艾伦对着门,伸手一推。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两侧退开,为艾伦让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前面就是地狱了么?艾伦想,里面的恶兽们,魔王来了。

艾伦朝门里迈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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