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还继续追么?"雨昂背靠着海岩,刚才的激斗弄得身上脏兮兮的.时已过了正午,阳光倾斜的打了过来,将人们的身影拉长.
那个自负过度的船长大概做梦都未曾想到,自己那引以为豪的章鱼宠物就此与自己永别了.作战的顺利程度远超出夜寻想像,确切说是赢的莫名其妙.锐利的刀剑,精湛的法术都未对怪物造成太大的创伤,却恰恰是夜寻危机时刻的"一个眼神"了结了它.那时怪物正处于被激怒的状态,一直潜在水底的头部也冲出了海面,深渊巨口中,围着好几圈弯刀般的牙,奋力往岸上冲,似是准备将岸上几人一口吞掉.而正在这时,那车轮般大小的墨色瞳孔与夜寻的目光交接在一起.怪物的身躯忽然僵直住了,仿佛它体内出现了很严重的痉挛,几只触手都好像不再受大脑控制似的坠在地上.让夜寻最后的那蓄力一击毫无阻拦的命中了怪物的头部,直接送它归了西.
夜寻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让如此顽强的怪物忽然断了性命,他甚至觉得最后那一击就算直接命中在头上也无法让这么大的东西瞬间断气.他只知道,在那最后的时间里,他从怪物的眼中读出了恐惧,似是它看到了什么除自己外,隐蔽而又极其恐怖的事物.而外界对这出其不意的胜利,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雨昂反复强调着,怪物是被夜寻吓死的,还教他以后看东西时眼神都和蔼点......
"还是先保守些好吧,咱对这里的地形都不了解,现在出发估计没等到达任务聚集点天就会黑了.之后指不定还能碰上什么怪物呢,这片海域呀..."夜寻歪了歪嘴.
雨昂倒是从没顾虑过这些,因为在他看来,地形这种东西知不知道都一个样.不过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专修感知能力的灵者,他是清楚的了解到敌人的船只已经驶离这里很远了.再侧头看看他们停在岸边的那雷鸽号,战舰的名字,观光船的身子,想追上人家还是等下辈子吧.话说追上又能怎样呢?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我也同意这个看法,目前在岸上还是相对安全的......话说,没有人感兴趣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雨昂提起一串满是灰尘的风铃,那是他无意中从土砾里发现的。这倒是提醒了众人,他们刚一登岛时也觉得怪怪的,断壁残垣中,不止有船只残破的骨架,散落的碎石,更像是从房中某处剥落下来的。
“一会儿咱们或许可以再向陆地内围更深点的地方探寻,现在还是先回雷鸽号中修整下吧,都去吃点东西,保持个好体力。”这项提议不经表决的通过了,夜寻挽扶起秋末,她脸色不大好,倒并无大碍,还没等夜寻说什么,秋末便微笑着以一句“放心吧,我没事”作为这无声关切的应答,虽然那笑容显得略有些勉强。
甲板上的野餐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虽然食材因为旅途颠簸最后只剩下面包和罐装的蘑菇,却依然让几人吃的津津有味,那种清馨的香味是年华老逝后再寻不回的。
简单的午餐后,夜寻他们试图用感应器探测下周围的地形,不过很遗憾,这片海峡似乎能屏蔽一切信号,至少向外界求救是没戏了,向前开拓又显得前途渺茫。人们不禁又将着重点归回到那些老旧的遇难船上,再次跳上那腐朽的甲板,感觉再多震几次,连甲板也要完全塌陷进去了。
“这是.......从那孩子身上流下来的?”夜寻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的停下身,他注意到了地上残留下的血迹。短暂的思考过后,他略感惊喜的招来众人,“喂!雨昂,你们家族的特殊能力不是能侵入他人意识么?那记忆呢?”
“能......能呀,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雨昂不大理解夜寻的意思,那思维太具跳跃性了。
“你可以通过进入那孩子的记忆找出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我刚开始也纳闷无何残损成这样的遇难船中会留有幸存者,他或许是这里的原住居民也说不定......”
“打住!”雨昂终结了夜寻的长篇大论,“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我记得跟你说过进入他人意识是需要活体的,现在那孩子又不在这儿......”
夜寻努了努嘴,仿佛早猜到雨昂会这么问的,侧过身,抬手指了指地板。
雨昂在地上寻摸了阵才终于发现夜寻想给他看什么,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而后抬头道:“哥,你没搞错吧,你说用这个?”
“那你认为呢?”
“这已经脱离他身体好久了呀!而且......”雨昂半天没琢磨出而且后该接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得觉得这事不太靠谱,话说此前他还从未对自己的特殊能力这么不自信过呢。
“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很强的,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雨昂的自控力确是差点,几句漂亮话就给忽悠走了。他双手抵住刀柄,让刀锋自然下垂,对准了地上那摊血渍“你们把手都搭在我手上,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可从未试过同时带这么多人一起进入他人意识哈,可能会存在些潜在风险,兄弟们多小心。”
几人绕着血渍围成一圈,将双手都堆叠在一起,耀眼的红光从匕首间喷涌而出。在刀刃碰触血液的刹那,世界仿佛都在强光中旋转褪色,终只剩下一片苍白,仿佛裹了一层浓浓的雾,隐约有石器敲打的声音从其间传来。待到浓雾散尽,一片由石与木堆砌起的乡镇展现于众人眼前。
“跟我预想中的一样,这里原来是一片城镇!”
“世界都是灰黄的呢。”飘雪环顾着四周,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在这里随意行动没问题么?”
“没事的。”雨昂收起匕首站直了身“这些只是那个孩子残留在此的记忆,你看得到他们,而在他们看来,你我都是虚无的。”
劫难前的乡镇一片祥和安宁,丝毫没有将要破灭之感。几个孩子握着木棍在街巷边玩起角色扮演的游戏,秋末清晰的分辨出了在遇难船上遭遇的那孩子。
“哈哈,你们快认输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侵犯我们的家园,我的名字是......旭!”略带稚气的声音如同在人们胸前敲响了面苍白的钟。
那时的孩子笑得却是如此甜美,也正是因为有这笑容,让一切幸福在这片灰黄中显得,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