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师灵?”等到林弑随着淑琴走到玉书身前不远,便传来一声黄鸣般优美的话语,正在写字的玉书,抬起了头,手中的笔已经勾勒完成。
看着那完美的身材,不得不说,即便是林弑也是有稍许的晃神,不过也只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没有落得色狼的名号,“在下就是师灵,惊扰了姑娘,是在下的错。”
林弑所扮演的师灵,很是喜欢偏向读书人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在玉书听来却是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眉头邹了一下,只是指着身旁另外的一张书桌,相比其他较为杂乱的书桌,那里摆放整齐,倒像是新弄得。
”那里现在就属于你了,我不想多说废话,还是请公子开始吧。“青衣女子的话语似乎总是对林弑有着些许不耐,或者是说不爽的意味,这倒是让林弑摸不清头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她。
但是林弑自然不会去询问,步履走动,便是到了书桌处,左手抬掌抵住右手下端的衣袖,使得右手臂较为舒畅一些,随后右手虚捏,手指持笔,一根长而微显的粗的毛笔被林弑选中了。
笔尖是上等的狼毫,色泽明亮,笔触整齐,笔杆是上等的云楠木,也是少有,两相配合,不失为一支好笔,林弑很是享受的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墨研,纸张之上,皆是难有的南方精品,想来也就只有京都商贸聚集之地,这些东西才能寻到。
林弑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玉书,两人相视,皆是做好了准备,此刻,握上毛笔,铺展纸张的玉书,给人的是一种完全的空灵之气,像是纯洁无染,不敢亵渎,这样气质的女子,想来也不会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两人只是相望一眼,随后便是默契的把目光转移到了眼前的白纸之上,同样的动作,毛笔笔杆微转,笔尖便是融入到了那一抹墨色之中,笔尖再转,墨意四染,墨浸透了笔,笔染了墨。
同样的动作,却是不同的意味,玉书作为女子大家,使用毛笔之时,身柔体弱,却怡然不倒,细手白肤,配上古朴清香,让人自心底所能感觉到的是一种优雅,清甜,像是随风肆意的青竹,淡雅。
而林弑即便是此刻儒生的扮相,却是掩不住心中将帅之气,一站必当顶天,一立必当立地,披散肆意的长发,粗犷难言的豪迈,只此竖笔,便似横枪,只此儒衣,却好似披盔挂甲,好一个儒者,又好一个将者。
两人同时动笔,笔色黑幽,而相比白洁不染的纸张,两个是天生的对立,却又意外的相称,每个书写者,每个笔者,就像是竭力寻求最完美的黑白相配的探索者,每一条勾勒的痕迹都是最为完美的通道。
探索只是稍许的分歧,稍许的岔路,就好似笔触稍许的瑕疵,即便很小,但是对比于整幅像是黑白之色的图画,那就是最大的缺憾,下笔当稳,无论何种形体,这是首要遵循的规则。
二人写的很快,因为下笔之前,在他们的心中便想好了该写的东西,也分配好了该写的地方,写字也是作画,胸有成竹。
两人同时起笔,也是同时的封笔,抬笔无悔,靠笔无言,吐一口浊气,吸一口清新之气,浑身的精气神才开始重新的补充起来。
“谁先?”玉书率先的看了眼林弑,问到。“自然是姑娘,小生莫要让人见笑了。”林弑语气依旧让玉书听不惯的酸溜溜。她也就不想多说。
素手轻巧的揭起自己的字幅,由上直下便是铺展开来,而玉书的字也就彻底的落入了在场诸位的眼眸之中。笔触柔和,更是带着难得的飘逸,纹痕显然是以飘逸自然见长的行书。
一件好的书法作品有三条标准,即理法通达、笔力遒劲、姿态优美。寓新意于传统,寄妙理于法度。”“神韵为上,形质次之。”一件好的书法作品,力求达到线条美、结体美、章法美、墨色美,神韵为上。
行书是介于真草间的一种书体。写的比较放纵流动,近于草书的称行草;写的比较端正平稳,近于楷书的称行楷。
在书写过程中,笔毫的使转,在点画的各种形态上都表现得较为明显,这种笔毫的运动往往在点画之间,字与字之间留下了相互牵连,细若游丝的痕迹,这就是牵丝。
玉书的字,不得不说,完成度十分的完美,甚至于众多的名门大家恐怕都难以超越,选择了行书这种字体,其实相比而言,身为女子的玉书着实很是合适。
当然文人观体,武人识神,在场的皆是武者世家,所以在他们看来如果把楷书比作武术套路的话,那么行书就是散打,不能每一招一式都从头开始,讲究的是流畅。脱离死板陈旧。
顺着这般赏心悦目的字,有人也是故意卖弄,或是真心感慨的念出了玉书所写,这是一首诗:“苦节凭自珍,雨过更无尘。岁寒论君子,碧绿织新春。”
岁寒三友,自然是竹,梅,松,而其中描绘的碧绿,苦节,自然是竹了,不得不顺带一提,竹又有四君子之称,两相呈现,不得不说再仔细观看字体之时,眼前一片盎然翠竹迎风笛舞。仿若和青衣的玉书连成天色一际。
“好字,好竹,好女子。”有人暗叹,有人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玉书,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对此,玉书一如的表现淡然,她爱竹,自然也是习得了竹的谦逊。
她的眼睛没有骄傲,只是一直的注视着林弑,这个她的对手,这个也许可以写出超越自己字的男子。
察觉到玉书的目光,林弑没有逃避,像是天然的回应了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很是惹眼,很是招人羡慕嫉妒恨。
过了稍许,从玉书的字中体味完毕的人,也是把目光下意识的集中到了林弑的身上。即便那些所谓的公子纨绔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林弑那首轮回一曲对他们的震撼,直至现在,让他们也是对林弑的作品带上了不一样的期待。
林弑微笑依旧,而他的手也是随即的开始渐渐揭露开自己的字幅,纸张是一点点的揭露的,因此当满目的白色终于染上黑色之时,入目的是直冲头脑的凛然杀气。
这样浓郁的杀气,除了将军府的几人平静如常,其余四大世家之人和玉书,则都是有些头晕,而强忍着这种不适,应目而显得是“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