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溜走,有时还未感觉到,就已经错过,凌宇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他知道武试要来了。
武试来了。
这几天,村里的老村长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王大娘家的母鸡也不知多少次发出惨遭剥夺的哀嚎,隔壁的赵胖子也不知怀疑了多少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被母亲从村头的酒馆里捡来的。
这不,赵婶又在招呼着凌宇喝自己刚炖好的的乌鸡汤,“小宇啊,这几天练武累了吧,来来来,大婶家有刚炖好的乌鸡汤来给你补补。”凌宇慢慢放下手中的剑,不知怎的,这剑似乎只有在那个晚上发出过那样震慑的光芒,现在只是一把黑黝黝的铁剑罢了,把它扔在随便一家剑铺都只会被放在最底层,也许还会加上一句随它物赠送。想着想着,凌宇不禁看着自己的剑笑了一下,突然间,这余光剑颤抖了一下,呲的一下在凌宇的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似乎还得意地抖了两下。
凌宇又好气又好笑,对着余光剑骂了一句,“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当然这话很轻,轻的赵婶当然是听不到的。赵婶也很纳闷,他只看到凌宇的手上莫名多了一道小口子,被吓了一跳。又看到凌宇笑了一下,嘴巴还在嘟囔着什么,这孩子不会练武练疯了吧,想是这么想,但赵婶还是对凌宇招呼道,”来来,去洗个澡,去大婶家把鸡汤喝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唉。罢了罢了。”赵婶刚想劝凌宇不要那么拼,但她一看到凌宇凌宇那对黑色的带着一种莫名坚定的眸子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赵婶看着凌宇从一个爱笑的孩子变得慢慢少言寡语起来也是禁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当年,凌宇还是八岁的时候,一次和大人去山里打猎,因为猎物跑得太快,大人都去追便不小心将小凌宇落了下来,人们最后追到了猎物,当人们从收获的喜悦中醒来时却发现凌宇不见了,大人们疯狂的找啊,最后有人面带惊慌的在一个小山坡上找到了他。人们看到他时,他正在睡觉,然而人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大家的脸上都是带了一丝惊愕,有的甚至带着一丝恐惧,没错,凌宇是在睡觉,但他的脸是血红色的,一只豹子被他咬在嘴里,还有一丝丝的献血从豹子微微颤动的喉咙中流出来,那豹子泛白而绝望的眼神从那天起便深深地映在了那一次去打猎人的脑海里。
没有人去问过凌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会想问,就是那次过后没有一个人再将他当小孩子对待,而是彻底将他当做猎人的一员,当然凌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是微微笑了一下,当时大家可没少诽谤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赵婶也是知道这件事,她更知道自从那件事以后凌宇的眼神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再也没变过,无论是在父母消失后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想到这个,赵婶也是无端又在心底埋怨了几句凌宇的父母。
凌宇自己当然不知道就是这一会,赵婶会想那么多,对他来说那次的事自己倒没有去责怪大人的意思,在这个没有食物就要有饥饿和死亡的世界,没有人能去责怪一个或是一群寻找生存的人,况且自己还真不记得那个自己咬死豹子的事情了。
言归正传,凌宇把剑收起来,然后向赵婶打了声招呼,赶紧回屋子去洗澡。不知为什么,虽说凌宇天天和这村子的孩子混在一起,但有一点一直被那些孩子嘲笑,他特别爱干净,没事喜欢穿一件特干净的小青衫,村里的女孩子倒是蛮喜欢的,但这被那群天天一身泥的孩子看了也是难免被嘲笑一番。
约莫一刻钟,凌宇从屋里出来,细细的黑发湿漉漉的,身穿一件宽长的素衫,自有一股出尘的味道。凌宇慢慢地将头发用真元蒸干,然后慢慢地将它用梳子往后竖直,再轻轻拍拍自己的衣袖,将那些细小的灰尘慢慢拍飞。赵婶看得有些呆,笑道,“小宇啊,你要是个女儿身,那得迷死多少男孩子啊。”
凌宇听了赵婶的话,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跟着大娘走了出去,将自家的门慢慢拉上,唤了一声自家的大黄,只见大黄忙跑到凌宇身边亲昵的亲了亲凌宇的大腿。凌宇也摸摸大黄的头,轻声对大黄说,“大黄好好看家,回来给你带东西吃哦。”
大黄似乎能听懂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尾巴,舌头舔了舔嘴巴,慢慢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凌宇跟着赵婶走着,心理却在想着武试的事,说是不担心但毕竟邻村的虎子可是毕竟他突破到了宫境二段,而自己虽然小时候修炼速度飞快,但到了十岁自己的修为就因为吸纳元气的问题修为再也没有进步过。但凌宇知道自己的优势,自己去年就凭借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打败了虎子,毕竟当自己在打猎的时候,当自己在为了自己村子里的人的猎物不被抢走的时候,虎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睡觉呢?有人也问过,为何凌宇家并不愁吃穿为何要去打猎,当时凌方的回答是,“我的儿子小时候是一定要见点血的”便没向他人再做多余的解释。这也被村里的一些好事者所嘲笑,但这些嘲笑最后无一不被凌宇每次的武试第一名抽上一耳光。就连凌宇,也是在慢慢长大后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里,凌宇眼神中慢慢透过一丝怀念,但这种怀念的气息也仅仅只是延续了几秒而已,慢慢的,凌宇的目光还是恢复到当初的样子,淡然,平静。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不知疲倦的闪着,村里泥土路边的小草丛里传出一阵阵虫子的鸣叫声,给这夜晚添了几分竟,静谧。
到了赵婶家,和赵胖子争着喝完了那一锅乌鸡汤,看着这只几天来一直哀嚎的母鸡,凌宇心里暗暗地对它讲了声罪过,然后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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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胖子家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就连虫子都停止了鸣叫,乌云遮住了月亮,村里的小路很安静,凌宇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几颗倔强的偷偷地藏在乌云后面,凌宇看着它们拼命的放着光,哪怕只有自己看,一丝泪光慢慢凝聚在凌宇的眼光里,自己不正像这些星星吗?明明是上天抛弃的人,却偏偏自己却比任何一个人要珍惜自己,这就是自己努力的理由吧。
回到家,躺在床上,想到明天的武试,凌宇露出他那招牌性的腼腆微笑,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又是一阵鸡鸣将凌宇吵醒,凌宇嘴巴吧唧了两下,回味了一下昨天吃的母鸡,出去对着隔壁家的母鸡一阵恐吓,直到把那母鸡吓得一愣一愣他才满意的走开。
今天是武试的日子,天公作美,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把那些夜里发生腐朽不堪都缓缓驱散。凌宇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提着那柄黑剑前往荒丘岭的中心,也是这附近几个村的交聚点——山神台
一路上,凌宇也是从旁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这次武试的浓郁气氛,一路上不是有人对凌宇指指点点,“看,那个少年就是每年的武试第一名。”有过观看武试经验的人都开始对旁人介绍凌宇起来,那些年纪小的,不禁再看向凌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崇拜。凌宇依然慢慢地走着,无视周围的喧闹声。“哼,听说这家伙自从两年前进入宫境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进步过,而我家李少爷可是进入了宫境二段,上次侥幸让他赢了,这次遇见了定让他知道什么叫碾压。”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这种丑陋的狗腿子,凌宇倒是听到了也没有理他,自顾自进入了等候区开始打坐了起来。但是不会是每个人都会像凌宇这样想,有人被李二虎的修炼速度所震惊,这时看凌宇的目光也少了一丝敬畏。
凌宇自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感受着天地的气息,现在他是宫境的一段,这层境界就像一座围墙一样,将他的修炼道路堵在那里,不知多少次让他绝望。
咚的一声,山神庙上的钟被敲响了,武试开始!
凌宇慢慢的看着一个个上来的身影,竟然感到一丝无趣,这些人自己都太过熟悉,李庄的二虎子正充满挑衅的看着自己,刘家堡的刘山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至于其他人,都只不过是来练练胆罢了。正当凌宇百无聊赖的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山神庙西边的一个角落里站着的身影竟让他莫名感到一些危险,一个穿着黑色布衫的男子,阴沉着脸,突然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与凌宇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然后对着凌宇笑了笑,最后在凌宇的疑惑目光中,对着凌宇舔了舔舌头。。
瞬间凌宇的头痛了起来,他忙坐了下来,心里充满了疑问,那人是谁,难道不是荒丘岭的人吗?一瞬间,许多疑问涌入凌宇的脑海。
时间慢慢过去,一场接一场的较量在波澜不惊的进行着,换来的是各种无意义的赞叹声,也许还会成为他人日后的谈资吧。
终于凌宇上场了,因为他是上届的头名,他只需要接受别人的挑战即可。凌宇站在那里,目光向下面望去,他看到了刘山的犹豫。只见刘山的肩膀在颤抖着,似乎是在忍着什么,最后突然叹了口气,从原本的挑战台上走了下去,
凌宇看着他落魄的身影,内心不禁一阵感慨,当年自己小时候,站在这的是刘山,他也和自己现在一样意气奋发,可如今随着年岁的增加,甚至丧失了挑战的勇气,着实令人唏嘘。
在台下的看台上,一个黑衣男子也是瞥了一眼刘山的身影,嘴角想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将酒杯举起,对着南方敬了一杯,嘴里念叨着,“我墨家是否也是丧失了那个问鼎天下的雄心,我一定会振兴我墨家。”说完男子将伞打开,又隐身在了黑暗中。
谁也没先到会结束这么快,当李二虎上台上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想着他能否打败凌宇。但谁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一招,就一招。
凌宇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因恐惧而发抖的李二虎,转过身去,顺手将插在李二虎身后的余光剑拿走,缓缓走开。
”慢,在下想领教一下凌公子的剑法”,一个灰面黑衣人跳上台,竟是要挑战凌宇。“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议论声,人们都在议论这人是谁,竟敢挑战凌宇。
虽然同样有着疑问,但两人还是很快的战在了一起,几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过后,那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你这样的人物,这样我杀了你也算是为我界做出贡献吧。”“不好”,凌宇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危机感,猛然向身后退去。
“现在想到了,迟了!”灰面男突然爆发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实力,天上一道黑色的雷似乎要落下来般,不对,已经到了凌宇身上,凌宇脑海中一阵剧痛,就在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他最后的余光看到一把伞,一把黑色的伞,将剩余的雷光遮住。
“贼子敢尔!“一声怒吼是凌宇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