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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忏悔的少年

翌日,待我醒来,却不见了父亲,在追问村长后得知,父亲昨晚趁着天黑离开了,说是去外面赚钱去了,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跌入了深渊,钱?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多钱么?说好的我们一起去赚钱,小五不好么,不是昨天还说小五是最好的么。骗子,骗子,父亲你是个骗子!

尽管村长说村里来了一个武者愿意帮助他们,旋儿姐姐也许不用去那里了,他们村子也许就不再受那帮畜生的迫害了。还说父亲留言说,离开这里还很危险,等他在别处安定下来了,就把我接过去,我呢就暂时和他们住在一起。虽然听起来很让人高兴。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心情听这些话。

我独自走回了屋里,将头埋入被子里,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这样静静的躺着,直到永远。可是,我终究无法忘记父亲的身影,母亲的微笑,妹妹的可笑,温热不知不觉的划过我的脸颊,待我注意到却再次的想起了父亲的话,

“华夏的好男儿是不能哭的,华夏的好男儿都是坚强的,他们将泪水埋藏在心里,这将是他们勇往直前的动力。你是华夏的好男儿对不对?”

“这是怎么了?华夏的好男儿可是不能随便哭的哦。”

忽然我似乎看到了父亲,他站在门口在对我微笑,我慌忙起身,跳下床去,却不想一个不慎,脚下一空,跌了一跤。不顾身上的疼痛,跑了起了,欲投入父亲的怀抱,近了,近了,一连串的泪珠在奔跑中甩的如波浪一般,而父亲也张开臂膀似乎等待着我扑进他的怀抱,终于,我闭上了眼睛一个熊扑过去了。

“砰”我忍着头晕眼花的看去,却发现和厚实的木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揉了揉头,极其失落的走回了被窝。接受了现实,父亲确实已经走了,默不作声的走了。

我该何去何从?在这里等待着父亲回来么?呵,母亲和妹妹都离我们而去,说好的一起赚钱一起去找她们,如此默不作声的离开让我怎么去接受,或者说你还会回来么?

“小五,怎么了,刚才是不是跌倒了?没受伤吧?快给我开门,我看看怎么了。”说话的旋儿姐姐,听起来很着急。而我却吼道

“你走开,父亲都不要我,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关心我,谁的关心我都不要。”随后又将头埋入被子里,不去听

,旋儿姐姐敲了好久的门,最后留下一声叹息离开了。

这一日,我未下床,未吃饭,未搭理人何人,虽然只有村长与旋儿姐姐与我熟络,村长与旋儿姐姐轮番叫我吃饭,都被我吼开了。饿了,饿的有些头昏眼花,可却不想吃。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我终于懒懒下了床,一是我饿坏了,二是,我要把自己照顾好,虽然我恨父亲的不辞而别,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而父母老师不都经常教育我们不要灭掉希望那盏灯,只要有希望,它就有可能实现。也许过几天父亲就会回来接我了。

今日未听到叫嚣声与嘈杂声,我知道姐姐今日没有离去,但那群土匪也没有来。我开了门,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我已经有些想扑上去的冲动。

村长看见我走了出来很是欢喜道

“呦,小五,你可终于出来了,快来吃,这都已经是第七回了”

“嗯?什么第七回?”

“这饭菜旋儿都已经热了七回了,你要再不起来,旋儿就要重做呢,你看,饭菜都浓了。”

我听后鼻子一酸,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后悔自己今天那样的失态,人家好心对我,我却无数次的冲他们大吼。嗯,父亲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还有村长爷爷和旋儿姐姐。

“别傻愣着了,快吃吧,要是不喜欢我去重做。”

看着旋儿姐姐从厨屋里出来,我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傻孩子,别噎着了。”村长和姐姐看着我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嗯嗯,不...会,爷爷,姐姐...对不起,今天..不该对你们发火的。”口中噙着饭菜哝哝道。

“哈哈,现在才知道?要不是你父亲说他走后你会闹几天情绪,我一定会拍着你的屁股也要让你吃饭,不过,看来你比你父亲想象中要坚强许多。”

“唔?真的?父亲还说了什么?”

“你父亲呀,还说了...唔。。人老了脑袋不好使了,让我想想,也许你吃完了,我就想起来了。”

“哼,爷爷太坏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姐姐收拾了一下饭后战场,村长将一个黑丝带递给我,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让我打开。我一把抓了过来,爷爷看着我的样子还取笑我,说我猴急。

不过我才不管那么多。拿出黑丝带裹着的物品,我惊喜的想要蹦起来,在高兴之余眼神掠过了爷爷的胡子,也许是我太高兴了,莫名其妙有一种想上去抓两把的感觉,当然爷爷可没有看出我的心思。

总之我很高兴就对了。原因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物品,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他是父亲的,我可以确认,它对父亲很重要,记得小时候我要带父亲的戒指玩,父亲当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气呼呼的欲要走以表示对他的不满,可是父亲却对我说,“有的东西它的价值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一文不值,但是它可能会让一个人用生命去换取,就像这戒指一样,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他对于父亲来说却比父亲的生命还要重要。”现在想想,也许冢月捏的母亲的泥人就是他最珍贵的吧。所以我也要好好的保护这枚戒指,用生命去保护,直到交到父亲的手里。这一刻我知道父亲,他没有把我抛下,他会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很不平静,来了许多士兵,听说阿瓦山寨的土匪死光了,足足死了几十号人。士兵们也是挨家挨户询问情况。村长这几日都不让我出门,自己却闲着没事就去村里村外溜达,回来就说大快人心,好久没有这样的生活了,之类的话,还说什么那名武者真是残忍,但很有个性。

总之我没有去理会,过了约莫一个星期,村里才渐渐恢复了平静。闲来无事我便会到村口的木桩上去做,我在等,在等这父亲回来。

这一日,仍旧坐在木桩上发呆,仍旧没有父亲的影子,夕阳西下,山头似披上了缕缕轻纱,绵延到天边。时候不早了,垂头丧气的欲要回去,却发现远处一个人影被拉得老长,那人步子缓慢,给人一种几天没吃饭的感觉。

这时我激动地有些摸不着北,虽然本就路痴。待到那人渐入我眼,我再次失落起来,他不是我的父亲,这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及其俊朗,不过看起来精神萎靡,一点也没有少年应有的生气。他走到我跟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却对我笑了笑,便走入了村子,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向身后的大路望了一眼便回去了。

回到村中一路上大伙都走出家门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

“刚才我没看错吧?阿瓦山寨的人不是说都死了么,这个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没错,是李家那个畜生,我看的很清楚,真是老天有眼,这叫恶有恶报。”

“哼,这畜生还会来作甚?难不成还想祸害旋儿?”

“啊,那快跟去看看,他毕竟是个武者,要想强来,那可不得了。”

“对,我们快跟去,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他一个。”

我放眼望去,却见那少年蹒跚的走在前面,村民们都没有离少年太近,相继跟在后面,手中拿些不同的器物。少年视旁无物,没有回头,没有停步,像是已经设定好的程序,直到终点才会停止。

突然间,一个魁梧的身材横冲直撞到少年身边,高举着铁钎,欲拍向少年,这时不少的大人都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而我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少年倒下去情景。少年的后脑重重的挨了一记,瞬间血流不止,他趴在地上回过头却冲着大汉微微一笑,大汉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我也愣住了。随后少年扭过头看向前方,不顾后脑的鲜血直流,双手扣地,爬着向前走去。在这个夕阳下,一群人默默地看着少年爬向前方,街道上留下一连串的血迹。我跟着少年的血迹走了下去,终于,少年停在了村长门前,村长和旋儿姐姐却已站在了门前,似乎知道这少年要到这里,在此等候多时了。我现在知道他就是李明,前几日那个说话神气,却又霸道的李明,那个人们口中的畜生。今日见得却不过是个俊朗少年罢了,而且给我的第一印象,他不是个坏人,是个好少年。

“孽子,阿瓦山寨已经不复存在,你没死应该感到庆幸。现在回来难不成你想再来祸害我们不成!”

少年苦笑一声,看似十分艰难的坐了起来,而后又扭动着身体,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道

“自我下山那一刻起,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往日自己总是不可一世,认为成了武者就可以随心所欲。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武者之境自己了解的皮毛都不是,但却一味盲目的追求其中,乐在其中,从未想过大家的感受。爷爷,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自己是个畜生,可是你不是仍叫那名武者手下留情,放我一马么。”

“哼,我可没说!你这等该杀的畜生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世人,让你活着有何用!”

少年听了微微一愣,随后淡然一笑,道

“旋儿姐,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强求,听人说越是在意、喜欢的东西,越是,容易受到伤害,而我却是伤你最深的你。还有大家,我不奢望你们能够原谅我,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错已经伤透了你们的心。自己本可以一走了之,当大家都以为我死了,那会让大家心里舒服一些。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一走了之,自己犯下的错应该有自己去承担,得到别人的原谅是件最痛苦的事情,但伤害别人时,别人承受的痛苦要比你多上百倍。所以我回来了,我希望仍然能住在这个村子,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现在我一无所有,能有的牵挂却只剩下这个被我伤害的遍体鳞伤的村落,我希望大家能给我机会,让我留在这里,弥补自己的过错。”

众人听了似乎并没有原谅李明的意思,而是破口大骂,甚至有人上前拳打脚踢。李明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最终再次的趴倒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村长与旋儿姐姐只是默不作声看着,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在这样下去李明真的会被打死的。

“你们不要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我忍不住的吼了起来。显然众人的咒骂完全将我的声音压住了,大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跑到村长爷爷前,拽拽他的衣角,指指李明摇了摇头。爷爷看着我微微一愣,随后常舒一口气道

“大伙先停手吧,这样非把他打死不可。”

大伙停了下来,但似乎对爷爷很不满,有人怒声道

“我老婆都被他杀了,这该怎么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对,前年村里收成本就不好,未上交粮食也情有可原,再说凭什么给他们上供?在下一个收获季节竟然将农田里的作物毁于一旦,而后便来村里抢,看看我儿子现在成什么样了,瘦的只剩下骨头了。老医生说我儿子胃饿出了毛病,永远只能是这样了,这帐谁来算?!”

“杀了他,杀了他。”

震耳欲聋的吆喝声整齐而有序。此时李明却艰难的爬了起来,

“既然我死了才能以泄大家心头只恨,那么大家动手吧,我已经自费灵力,也不再是武者,大家想把我怎样就来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什么,你竟然自费灵力,那不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在成为武者了?”有人忍不住吃惊道

“呵呵,我本就为谢罪而来,留着灵力难不成还想造孽么?下辈子希望我还能成为武者,但决不能在做奸邪之事了。”

李明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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