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容歌从未想过的事情,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之际,他以为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梦而后,等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直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他才知道这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宁儿真的决定出手给他医治了。
想到这儿,玉容歌若说一点也不兴奋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多年来的夙愿一旦成真,能够摆脱掉这个破败的身子,再也不用遭受病魔毒素的摧残,那是他一直做梦都想着的愿望。
如今马上要变成现实了,此时的玉容歌除了高兴之外,还有一种无言的甜蜜,那种甜蜜是因为安宁而起的,因为她的变化而起的。
欧阳齐呢,很少看到玉容歌这样的笑容,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从他出生以来,玉容歌似乎很少露出过,如今他脸上挂上了这样真诚暖人的笑容,欧阳齐很是为这个徒儿高兴。
“徒儿啊,如此高兴的事情,你我师徒二人看来得喝上一杯庆贺一下。”
“师父,可你是沾不得半点酒味的,如此,喝一杯,真的没有问题吗?”玉容歌现在的身子骨,喝上一杯小酒还是没有问题的,倒是欧阳齐,玉容歌很是担心他。
“难得高兴啊,徒儿,今日这杯酒,为师是一定要喝上一杯呢,再过一个月之后,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那时候,那杯喜酒,为师也是一定要喝上的。将来等你跟喜欢的姑娘生下了孩子,那个时候,为师还得再喝上一杯,这些酒啊,那是不可省的,不可省啊。”欧阳齐难得兴致极高,玉容歌也不好拂了师父的心意,便替师父斟了一杯上好的温酒,递送到欧阳齐的嘴边。
这种酒不怎么烈的,女人小孩也可喝上几杯的,因而喝杯温酒的话,玉容歌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欧阳齐倒是有些不满了,怎么给他喝这样淡味的酒呢,他想要来杯上等的龙泉酿,可玉容歌呢,又怎么可能让欧阳齐喝那般烈性的酒呢,结果自然是欧阳齐没能尝到龙泉酿的滋味,尝到的只能是那淡淡的温酒味道。
当然,玉容歌陪着欧阳齐喝过一杯温酒,又伺候着师父用过饭菜之后,他便带着空空的食盒离开了。
一离开,他便去了竹园,通过竹园的暗道去了暗阁。
他到了暗阁之后,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调查四皇子左敖烈之事,并且他命令属下必须在三天之内将关于四皇子左敖烈的所有资料都摆放到他的书桌上。
那暗阁成员接了玉容歌的命令,自是速速出动去调查了。
而这件事情,这个关于四皇子左敖烈心悦于她的消息,此时的安宁自是完全不知。
她这会儿正在发呆,没错,从来没有发呆过的安宁,这个时候竟然托着腮帮子在发呆,她的这一举动,令身边的红乔还有秋水都惊得跌破眼镜,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倒是踏雪,好像有所领悟似的,表情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怎么意外。
“怎么?你家主子我发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听着这个消息就开始大惊小怪起来了呢,你们这还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属下吗?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安宁对于底下丫鬟偷偷打量的目光,偷偷审视的目光,吃惊的表情,她倒是接收得够多了,因而忍不住,她开口训斥了她们几个一顿。“还有,你们得好好地向踏雪学习学习,你们瞧踏雪,同样的,她就做得很好,做得到,处变不惊,而你们呢,你们说说看,你们做到了吗?”
“小姐,我们都知道错了,往后一定向踏雪看齐。”几个丫鬟听得安宁这般有点恼羞成怒的话语,自然是连忙点头说错了,保证下次再也不惊讶了,也不好奇了。
那安宁呢,听到这话,又见她们各自都已经收去了刚才大惊小怪的神色,便淡淡地警告了一句。
“记得,下不为例。”
“是,小姐。”
“既然记住了,那就好,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红乔,你先来,最近青枝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安宁头一个问的就是青枝的状况,红乔呢,自是一五一十地将青枝的状况全部告诉了安宁。
“小姐,青枝那边因为苏太医照顾得很好,她的断骨已经接好了,一个月后估计就能走动了。至于肩上的伤势也已经处理完毕了,不过伤口留下的痕迹会很深,到时候恐怕会留疤的。这个到时候就需要小姐出手了。”红乔说得自然是给青枝除疤之事,安宁呢,听着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今晚我就会开始制作的,到时候,你偷偷地送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对了,还有,青枝在牢房里过得如何?薛弘那边有没有派人来欺负她呢?”
“小姐放心,红乔一直盯着呢,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青枝的。当然,我们出了那么高的价钱,那牢头对青枝可比对他们自家的祖宗还要恭敬,自是每天都将青枝的起居照顾得非常好。”
“好,很好。既然青枝那边安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不过,红乔你还是得继续盯着,我怕薛弘那家伙说不定会派人过去折磨青枝的。”安宁如此吩咐着,红乔自是领命。
说完了青枝之事,踏雪照往常那般,汇报了飘香苑的近况,那边显然没什么异常,安宁听了之后便放开了。
红乔接下来就汇报了悠然山庄那边的事情。
“小姐,有一件事情很是蹊跷,红乔得跟小姐禀告一声,新去锦绣楼的那个莫阳的亲妹妹最近行踪有些诡异,红乔发现我们的人一旦跟踪她,她竟然能够在半路上甩了我们的人,可见她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否则的话,一个普通的姑娘家那是绝对没有可能摆脱掉我们底下人手的跟踪的。”
“这件事情就由踏雪亲自去处理,踏雪你今晚就启程去锦绣院,若是发现那个姑娘真有问题,直接给我解决了,不要留下半点痕迹。明白了吗?”
“是,小姐。”踏雪接了差事,自是退下去准备去了。
这悠然山庄的事情告一段落,接着便是回春堂了,回春堂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因为上次安宁出了玉牌,让秋水带着冷四凌五去了回春堂医治,那个时候便留下了痕迹,传出了一些风声去。
很多人听到鬼医要出手给玉容歌医治的事情,因而最近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都堵在回春堂那里盯着呢,有些人是为了一睹鬼医的风采,那是慕名而来的,而有些人则是等着鬼医出现就打算要了鬼医性命的,他们自是来执行上头命令的。
“小姐,看来医治世子爷的事情,要从长计议,只能偷偷进行了。不过,世子爷的身子状况比较特殊,一朝一夕根本不可能解决得了他的病根。这还得花费很长时间给世子爷调理才是。”秋水言道。
“调理的事情往后再说,不急于一时,倒是他身体内的蛊毒得赶紧给他拔除了,若不然,他会有危险的。”安宁沉思道。
“可就算是拔除蛊毒,那也得小姐就近医治世子爷啊。那也不是一个时辰二个时辰就可以的事情,从拔除蛊毒到清除余毒最起码得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难道让世子爷住在我们这里吗?还是小姐去镇南王府住着啊?小姐,这么一来的话,若没有绝对的理由,无论是小姐过去住着还是世子爷住在这里,都太过打眼了,肯定会引起旁人怀疑的。”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上次那个歌姬的事情,这会儿可以派上用场了。”安宁似有把握道。
“歌姬?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秋水听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你听不懂没关系,玉容歌听得懂就行了。这样吧,你这会儿过去给玉容歌传个消息,就告诉他,明个儿我要到京郊城外去踏青,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他那个藏着的歌姬,我可是要出手了。”
“哦?秋水明白了,原来小姐你想得是这么一招啊,如此倒好,理由合情合理,相信到时候没人会怀疑什么的。”秋水还真是佩服自家小姐的脑袋,这点子一来,那是一出又一出的。
“那倒也不是绝对的,到时候若是戏演砸了,让姬流觞那个家伙嗅出点什么来,恐怕就是麻烦不断了。”这一次,她用了这个办法,一来是为了可以出手医治玉容歌,二来自是为了打消姬流觞的怀疑。
她想着,也许姬流觞看在她演得那般出色的份上,说不定就消除了那份怀疑呢。
当然,安宁一直没有忽略姬流觞那个人,也没有轻视这个对手。
上次她在夜间匆匆扔了朝向卫国公府的令牌,就是想让姬流觞转移视线,能够查到卫国公府去,如此,薛家只要跟卫国公府对上了,她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可她没想到,姬流觞竟然没有上当,她这里可是期盼着薛太师带着令牌上门找卫国公吵架呢,没想到,等了好几天了,也没见到这么一出好戏,因而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姬流觞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可能已经识破了她的用意,所以自然也就不会登门去卫国公府闹事了。
而且,那之后,姬流觞可一直没忘记盯着她这边,如此安宁另外想了一个法子,那就干脆让卫少棠昏迷不醒,让薛家理亏,到时候,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姬流觞这个医道高手定然会被派去卫国公府医治卫少棠的。
果然,这次事情按照她预料的轨迹发展了,姬流觞果真被皇上下令前往卫国公府去给卫少棠医治了。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护着薛弘了,而她就可以趁着这段时日好好地关照一下薛弘了。
毕竟,她给卫少棠配置的是一个月的份量,如此拖了姬流觞一个月,她也就完全有时间能够留出手来对付薛弘了。
想到这儿,安宁眼中寒光闪闪,她赶紧换了身上的衣衫,再次穿上了她的夜行衣。
这次,没有姬流觞的干扰,她相信她不但能够给薛弘加了料,还能不费力气地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