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各位姑奶奶能够放我一马,留我这条小命。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赌坊最近输惨了,手头上就有那么点紧。今儿个不是府里老太太过六十大寿吗?我想着这种时候人多眼杂的,没个注意,我说不定就能弄件值钱的东西出来,然后在当铺卖个好价钱,也好宽宽手。”说到这里,豹子暗骂一声晦气。
“谁想啊,我这还没出手呢,就被这府里护院给发现了,然后就被绑到了一位夫人那里。我本来以为死定了,怎么着也得将我送官拿办了,哪里知道,那位夫人见了我,忽然说让我办一件事情,说办好了这件事情,不但不会将我送官,还会给我一笔银子。”
“那位夫人究竟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不要命地来招惹我?”安宁忽然笑着蹲了下来,平视着豹子的眼睛。
那豹子被安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给看得一哆嗦,当下回得那个溜啊。
“一千两银子,一千两。”豹子还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原来我就值这么点钱啊。看来那位夫人一定是没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吧。你估计到这会儿了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吧?”安宁一双凤眸,微微挑了挑眼角,此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厉。
“你,你是谁啊,不就是这个府里的一个姨娘吗?那位夫人可说了,说你将她的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所以她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用这样的办法让那位老爷收收心。”豹子这话一开口,那安宁还没说什么呢,边上的玉容歌已经抬起他的那双贵脚了。
“等会,你可别抬脚,我跟你说,玉容歌,你要是这么一脚过去将他给踹死了,让我没了认证,你看我等会怎么找你算账。”安宁赶紧将玉容歌给拦住了。
“你没听到他嘴里在说些什么吗?姨娘?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让本世子的世子妃变成一个莫名奇妙的姨娘的,是谁让他污蔑本世子的世子妃的,就凭他刚才那句话,他就该死一百回了。”
“他当然该死,但不是现在死。你现在怎么连青枝都不如了,青枝那丫头虽然发着脾气,还知道留着他等我回来处置,没将他给杀了呢。你倒好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这是想让薛氏来个死无对证吗?”安宁将玉容歌拉到一边,不许他再插手了。
玉容歌呢,也觉得他失态了。
可刚才听听那豹子说的,他能忍得住吗?
而那个豹子呢,这会儿听什么世子,世子妃的,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是从脚底发寒到头顶心了。
“那个,那个,你们能告诉我吗?这位世子妃,她是,她是,她是——”豹子这会儿浑身都开始打颤了,他期望着,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想得那样。
可答案,偏偏是他最不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
“想要知道我是谁吗?很简单,我告诉你,我就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这尚书府的四小姐,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命硬小姐,如此,你听清楚了?”
“不要啊,不要,四小姐,不,不,不,是世子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若是我知道那位夫人要来害的是您这位姑奶奶的话,那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豹子也绝不敢生出半点陷害四小姐的心思啊,求求四小姐,求求世子妃,饶了我这条小命吧,饶过我吧。”豹子这个时候才是真的怕了。
他怕这位四小姐一开口来个八字不合,他就得到阎罗殿报到去了。
这会儿,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算给他再多的银子,他也不会答应办这件事情啊。
这有钱拿,没钱花的事,他那是做了也是白做的啊,这笔生意,豹子还是会算的。
可现在完了,真的完了。
豹子有一种天要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了。他原本被绑住的时候还想着反正是个姨娘,到时候到了夫人跟前发落,他还是能保住自个儿的小命,可这会儿不一样的,他惹可是四小姐啊,惹得是活阎王啊,那他还有命吗?
越想,这豹子就越怕,越想,他就觉得他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如此,他不但吓得尿了一地不说,还直愣愣地吓晕了过去。
“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叫豹子呢,我呸,简直就是一个孬种。”红乔呸了一声晕过去的豹子,随后问着安宁。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好办啊,将这个人给我弄醒了,然后给我带到祥和堂去,这件事情,我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薛氏可是给我按了一个好大的罪名,连爹爹也连累进去了。我这个堂堂的镇南王府世子妃,尚书府的四小姐,竟然成了爹爹的姨娘了,你说这话要是传出去的话,我爹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还坐得稳吗?”薛氏啊薛氏,你可能没想到吧,凭安明远对权势的贪恋程度,你这回找的托词等会可是能要你的老命了。
“好好地给豹子清醒清醒,这件事情他若是给我办好了,我说不定真的会饶他一条狗命。”他不过是个小卒子,要不要他的命,全看她的心情,因而安宁并不在意,她这会儿想要对付的是薛氏。
这一次,她就不信蹭不下薛氏一层皮来。
哼哼——冷哼着的安宁,让红乔跟秋水押着清醒过来的豹子,连同玉容歌一道儿去了祥和院。
那祥和院的老太太王氏高兴了一整天了,这会儿是累了,早早就歇下了,可没想到,安宁竟在这个时候登门来了。
她本想找个借口打发了安宁,谁知道安宁不等她的人通报,直接就带人闯进了祥和院,一进祥和院,安宁那披头散发的模样,顿时惊了老太太王氏。
接着,安宁疯魔地叫喊着。
“祖母,我不活了,不活了,母亲那么诋毁我,我不要活了。我堂堂的四小姐什么时候成了父亲的一个姨娘了,她要是恨我,毁了孙女的名声不要紧,可她不该想毁了爹爹的名声啊。孙女我不活了,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祥和院,证明我的清白。”
安宁闹得动静那般大,自是惊动了各房。
很快,祥和院老太太王氏这里,来了长房赵氏,三房沈氏,四房江氏,当然,二房的薛氏跟安明远,是老太太王氏派人去请过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薛氏的一双儿女,大小姐安青婉,三少爷安子诚。
那薛氏一见安宁那动静,又见玉容歌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之后她再看到被安宁捆绑而来的豹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不过有安青婉在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薛氏才勉强镇定住了。
那安明远呢,见安宁深夜还闹出这么一出,吵了老太太王氏不说,还吵得各房都听见了,他这会儿显然是对安宁极为不满,那开口的语气自然也带着怒意。
“逆女,这大半夜的,你跑到你祖母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安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才刚进来,什么都没问,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本世子的世子妃,你这个父亲当得还真是够称职的啊。”玉容歌这话一出,安明远那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不过因为玉容歌就在安宁的边上站着,一副为她做主的样子,倒让安明远不敢对安宁任意拿捏了。
他只得缓和语气道:“还不赶紧起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世子爷还在这里看着呢,你丢人不丢人啊,你身边伺候的丫鬟呢,都在干什么,小姐这副模样出来,也不知道给她收拾一下。”
“爹,我都被逼得没法做人了,收拾起来给谁看呢,明天指不定就得让我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上了。”
“世子妃,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是那亲者痛仇者快,这件事情有本世子在这里看着,我看谁敢让你受委屈。”玉容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安宁擦了擦那用洋葱逼出来的眼泪,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一旁,示意一切由他做主。
这安慰安宁,玉容歌那是柔声细语的,可转而对着安明远的时候,那自然便是极为厉色的。
“安大人,宁儿虽然是你的女儿,可她现在毕竟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们若是这般糟践她的话,那就休怪本世子明个儿一早上朝参你一本,治你一个污蔑皇亲之罪,到时候,安大人若是丢了乌纱帽,可千万不要哭到本世子面前来。”
“世子爷,你说笑了。自从世子妃从空山寺回来,这尚书府的上上下下对世子妃那是恭敬得很,哪个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糟践世子妃,那绝对是谣言,世子爷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安明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玉世子大为恼火,可他心里明白,这事一定跟他的夫人薛氏有关。
薛氏素来看安宁不顺眼,一直都想除掉安宁这个丫头。这件事情,当年他也知晓,但是为了他的仕途,他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所以他无视安宁所受的痛苦,任由薛氏明里暗里地对她进行各种算计。
不过,当初他可以无视安宁,现在却不可以。有玉容歌给安宁这个死丫头撑腰,他若是处置不当的话,还真有可能前程不保。
想着如此,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着。“我想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还望世子爷不要错信了小人的谗言才好,免得冤枉了无辜之人,那也不太好。”
“无辜?安大人,不见得吧。本世子倒是觉得安大人最近得好好地整顿整顿府中事务了。这自从世子妃回府,本世子发现,世子妃居住的临竹院破败简陋,根本住不得人,若非本世子派人过来给世子妃整修房子的话,说不定世子妃就得住在天底下了。”说到这儿,玉容歌转了语气道:“另外,世子妃回来之后,府中是怎么对她的?安大人,你睁眼瞧瞧,世子妃身上穿的,戴的,吃的,喝的,还有她屋子里的家具,摆件等等,可有一样是尚书府出的?我告诉你,那全是本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这还不算你们苛待了本世子的世子妃吗?”这薛氏是怎么做事的,这种明面上的苛待她也敢做出来,真是越来越蠢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受人权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