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接下来的日子,正如玉容歌所预料的那般,他简直是凄惨得不能再凄惨了。
儿子玉致远呢,别提了,整天根本看不到儿子一眼,不是徐家三个舅舅舅妈抱走了,就是岳父慕容航抱走了,再不然,就是平阳侯夫妇,总之,他要抱一下儿子,见一下儿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儿子见不到抱不到也就算了,他玉容歌还觉得没什么关系,可他媳妇宁儿见不到抱不到,他就受不了了。
自从这群人到了江州之后,除了庄太傅被八皇子左琪跟八皇妃安青慧给接走到了并州古宁县,其他人,一个个都赖在了江州,每天过得乐不知蜀,简直将他这个主人给无视掉了,他们不会是跟他抢儿子,就是跟他抢媳妇。
就连安青萍这个原本该在家里好好养胎的八妹,一接到安青慧的来信,告诉她安宁就在江州的时候,那安青萍连夜收拾行李,直接带着八妹夫苏文瑾也跑来江州凑热闹了。
她这一到江州,谁也不找,直接就抱走他媳妇安宁了,抱着他媳妇那是又哭又笑的,害得他媳妇以孕妇为重,陪着安青萍这个孕妇,哄着这个孕妇高兴,天天给做好吃的不说,还陪着聊天谈心,同塌而眠。而他呢,就被他媳妇可怜兮兮地扔到书房去了,已经睡了三个晚上的冷板榻了,他真是受够了。
这玉容歌正郁闷万分的时候,底下的人却进来向他报告,府中又来人了。
“主子,王妃派红乔来报,说主子的师父欧阳齐,还有王妃的姨娘徐夫人已经到府中了。王妃派属下来问问主子,主子这会儿是否有空去招待一下他们?”
“那王妃自个儿呢?”玉容歌有些奇怪,师父跟宁儿的姨娘来了,按理说,宁儿会自个儿亲自招待才是,怎么反倒派人来问他呢?因而他不由地开口问了。
而属下呢,自是没有隐瞒地回报了消息。“是这样的,主子,王妃今个儿得给花师父的女儿医治,所以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分出心思来招待欧阳师父跟徐夫人。”
“本王知道了。本王这就去前头招待师父跟姨娘去。”玉容歌自然也听安宁说起过花亦邪的女儿花听月之事,也知道宁儿此次出手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弄不好,花听月就得长眠地下了。因而这个手术对花亦邪父女二人很重要,对安宁,同样很重要。
为了不让安宁分心,玉容歌亲自前去招待他的师父欧阳齐还有宁儿的姨娘徐锦鸾。他这刚一走出书房呢,就发现顾倾城顾姐姐兄妹二人要来找宁儿了。
顾佳佳显然对他极为不客气。
“姐夫,你是不是又将姐姐偷偷给藏起来了,这一大早的,我都找了好几个地方了,都没找到姐姐,你说,是不是你又小心眼了,不让我们跟姐姐见面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真的很想将你姐姐藏起来,不让你们见到她,可惜,你姐姐忙得脚不沾地的,这段日子,我连见她一面都很难,还别说将她藏起来了。”玉容歌显然很幽怨,口气都是酸酸的,看着眼前的顾倾城顾姐姐兄妹二个,他可真恨不得将他们兄妹二个直接打包送到并州去,不让他们二个整天缠着他媳妇宁儿。
只是他这话,顾佳佳明显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姐夫,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明明我问过底下人了,姐姐今个儿也没出府过半步,这府中总共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我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姐姐的人影,你要是没藏的话,姐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吗?”
“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没办法。眼下我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扯了,前头来客人了,是我师父跟你姐姐的姨娘到了,你姐姐派人过来,让我过去接待他们二人,所以啊,劳烦顾妹妹让一让,让我过去。”
若是旁人的话,玉容歌直接甩脸走人了,可偏偏是顾佳佳跟顾倾城,这对兄妹对宁儿来说,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啊,他不能直接得罪他们二个,要不然,他们要是在宁儿面前说了他坏话的话,宁儿到时候说不定将他扔书房一个人十天半个月的,那他岂非太惨了。
因而想到这一层的时候,玉容歌也只能态度好好地跟顾佳佳说着话。
那顾佳佳呢,一听玉容歌这话,眼睛立刻亮了。“姐夫,你是说姐姐有派人过来吗?那是谁?那个人肯定知道姐姐在哪儿,姐夫,你就告诉我,姐姐派谁过来了?”
“你姐姐派红乔过来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去缠着红乔问你姐姐的行踪,因为你就算知道了,这会儿你也不许去打扰你姐姐。”玉容歌提醒了一句,顾佳佳呢,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姐姐正在救人。”
“救人?姐姐又不是大夫,她能救什么人啊,姐夫,你又骗我!我去找红乔去,我才不相信你说的呢。”顾佳佳不满地嘟嚷着嘴角,她觉得玉容歌说得根本就是瞎话嘛,她姐姐安宁什么时候变成大夫了,真是一句真话都没有,讨厌!
玉容歌眼见得顾佳佳要跑去问红乔,便拦了她下来。“顾佳佳,你别使性子了,你姐姐真的在救人。还有,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你总要相信你自己的哥哥吧,这件事情,你哥哥顾倾城同样清楚得很。”
玉容歌不好说安宁的真正身份,不过他不说,不代表顾倾城不清楚,想来知道安宁是鬼医身份的,顾倾城应该比他玉容歌知道得还要早一些,毕竟,顾倾城是先跟宁儿认识的,他们有过往,而这个过往,恰恰是玉容歌最讨厌,最吃味的地方。
他恨不得能够代替顾倾城,恨不得那个时候救了安宁的是他玉容歌,如此,安宁的心里也就不会有顾倾城这么一个人了。
虽说顾倾城没有威胁到他什么,可是一个在宁儿心里占有一席地位的顾倾城,他玉容歌总归是喜欢不起来的。
想到这儿,玉容歌那是懒得再跟顾佳佳说什么,他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去正堂招待亲人去了。
而顾佳佳呢,见此,倒是纳闷了。
“哥,姐夫说得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还是个大夫不成吗?可我怎么从来没听姐姐说起过啊,哥,姐夫说得是不是真的啊?”顾佳佳扯了扯顾倾城的衣袖问着。
“你姐夫没骗你,你姐姐确实是个大夫,会救人。”关于安宁鬼医的身份,顾倾城确实清楚得很。“既然你姐姐在救人的话,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确实不要去打扰她了,等她给病人医治完了,我们再去找你姐姐也行的。”
“哥,你说得对,既然姐夫没骗人的话,那是不好去打扰姐姐做事的。不过,我很好奇,哥哥你是怎么知道姐姐是大夫的啊,她可从来没告诉过我呢,难道姐姐告诉过哥哥吗?好不公平,姐姐对哥哥这样比较好呢,我可是要吃味了。”顾佳佳显然因为这件事情而吃醋了。
而顾倾城呢,轻缓一笑道:“傻丫头,你根本没有必要吃味,你姐姐她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我也只是偶尔得知的。”那年,他路过湖边,将冻得面色发青的她救起来,本以为她已经气息全无,没救了,却没想到,她忽然之间有了心跳,醒过来的那一刻,也就迷茫了一会儿,转而就头脑冷静地吩咐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年仅三岁的安宁,已然是一个懂医之人,要不然,她不会自个儿搭脉,自个儿给自个儿开方子,虽说她那个时候只是口述罢了,但是他去抓药的时候,那个掌柜的听到这个方子的时候,双眼发亮,显然是认定安宁丫头开的方子极好。
后来,他给她抓药回去,见她身边的嬷嬷找过来,抱着她哭得凄惨,从这老仆人的口中,他得知安宁这个小姑娘身世可怜,母亲去世,父亲对她不好,家中的嫡母又苛待她,便将他当时身上携带的所有银子都给了这个小姑娘,甚至,当时望着那双安宁那双清冷透亮的眸子,他脑子一热,还将他那个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玉坠子也一并给了她,只求往后靠着这枚玉坠子,他能跟这个小姑娘有更深的缘分。
只是,他们之间确实缘分是有了,但终究还是错过了,如今,看到安宁脖子上挂着的那玉坠子,顾倾城心头暖暖之外,还有一种深深的遗憾。
“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边上的顾佳佳呢,看哥哥那样子,偶尔笑得温柔,偶尔又笑得苦涩,眼眸,温润,却又黯然,不由地,便有些担心地扯了扯顾倾城。
“没什么,只是在想着,你姐姐给我们特意设计的衣裳跟袍子,算算时间,今个儿好像应该要送过来了,也不知道,我们兄妹二人到时候一穿上,你姐姐会不会见了就很开心呢。”顾倾城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搪塞了顾佳佳。
而这个理由呢,还真的让顾佳佳放下所有疑虑了,她仰头笑着道:“说的是,还是哥哥记性好,今个儿确实该做好了。这样吧,哥哥,我们也去前头看看吧,说不定裁缝已经送过来了呢。要是送过来的话,我们兄弟呢,就赶紧换上,到时候往姐姐身前那么一站的话,肯定姐姐会很开心的。就这么办吧,哥哥,我等不及想让姐姐看到我们兄妹穿上她设计出来的衣衫款式了,走走走,这就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