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容歌哪里不知道安宁的想法,这丫头可真是对金子比较着迷啊。想着,他轻轻一笑道:“宁儿,老实说,你的这个提议也不错。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我既然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下阎罗殿,自然要发挥阎罗殿的作用,要不然那不是白白当了傻子了吗?你说呢?宁儿,你总不会让我真的当个败家子,就这般白白浪费银子吧?”
“那是,不过——”这家伙用她先前的话来堵她,她倒是不好反驳了,可是她还是最希望他不要将阎罗殿开下去啊。
而玉容歌呢,显然是明白安宁的意思,他依旧笑道:“宁儿啊,你的意思呢,我明白,你是担心我做生意亏本了,是不是?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我压根没打算让阎罗殿接生意做,我只是让阎罗殿成为我本人专属的情报组织而已,只是为了防备有些人使坏罢了。如果我有阎罗殿的情报来源,那么对方想要做些什么,只要我先得了情报,总能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损失的,你说呢,宁儿,是不是这个理?”
“原来你是打算给你自个儿收集情报用用的啊,那行,你这个想法是对的。毕竟暗中想要对付你的人不少,你留着阎罗殿收集情报以便提前做好准备应付,那也算得上一种很好的防备措施。”此时的安宁那是完全赞同玉容歌继续开着阎罗殿了,这只要跟她飘香苑的生意不冲突,他的阎罗殿想要收集情报就收集呗,更重要的是,她还可以趁机从他的阎罗殿得到一些消息,省了她不少时间跟精力,不是吗?
想着如此,安宁倒是看着和颜悦色多了。
“玉容歌啊,是这样的,既然你打算继续开着阎罗殿的话,那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宁儿尽管说便是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等,等等,没那么严重好不好。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你阎罗殿得到一些比如像你刚才得到的消息一样,有人不利于我的消息,那么,你得尽快告诉我,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做好一定得防备工作,你说呢,可不可以?”安宁这会儿倒也没有跟玉容歌客气,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来。
玉容歌呢,一听安宁说这个,那是连连点头啊。“那还用宁儿说啊,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宁儿啊,不但第一时间告诉宁儿,我还会第一时间来保护宁儿的,绝不会让那些坏人有机会伤害宁儿的,这一点,宁儿尽管放心。”
“行了,后头那些好听的话就算了,前面答应的能够做到就行,我的要求不高。还有,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既然都已经谈完事情了,安宁想着,是不是玉容歌该走了。
可玉容歌呢,像是没眼色一样,照样坐在那里,还兴致冲冲地跟安宁谈论起了大婚之日的用品。
“宁儿啊,前头那件事情就说完了,接下来还得谈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安宁很奇怪地瞥了玉容歌一眼。
“当然有啊,比如大婚之日,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你想要什么样的花轿,你还想我那天穿什么样的新郎服来迎亲,这些都得商量啊。”玉容歌极为认真地跟安宁说着。“还有,你打算穿什么样的嫁衣,戴什么样的花冠,需要什么样的裁缝给你来设计,还有你要给我做的绣品是不是该做了,另外,另外,就是——”玉容歌那是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过来,安宁呢,听着这些,那就是完全一个头两个大,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玉容歌,这些随意就好,你看着办吧。”又不是真的,何必搞得这般隆重,完全没必要,走个形势就成了啊。
安宁是完全不理解玉容歌的想法,不明白他将一个假的婚礼办得这般风光华丽是干什么,难道他不觉得那是在浪费银子吗?
可这件事情,在安宁看来可以随意的,玉容歌却办得极为严肃,极为认真,这是安宁从玉容歌脸上第一次看到那般郑重肃然的眼神。
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安宁有一种错觉,感觉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这明明她不觉得她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啊,可他的眼神却让她感到,她好像伤到他了,没错,这会儿安宁就有那么一种感觉,感觉因为她的敷衍,玉容歌被她伤到了。
“那个,那个,玉容歌,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宁儿,我感觉有点累了,感到一个人快要撑不下去了,拜托你,给我点信心好不好,不要让我觉得是我一个人在努力,一个人在坚持。”玉容歌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眸忧郁得很,那种忧郁自他内心发出,慢慢地凝聚成了一股无言的哀伤,而这样悲凉的气息,安宁并不喜欢。
真的,她很不自在。
“玉容歌,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本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她有一种惶惶然的不安,觉得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会后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了。
而玉容歌呢,坚持了那么久,他真的很想从安宁那里得到一些反应,哪怕只是小小的反应,都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可是每次在他看到了希望,觉得碰触到幸福的边角时,安宁那样子瞬间就又恢复到了过往,让他都有些迷茫了。
迷茫到最后,他若一直坚持下去,他真的能够得到安宁的心吗?
第一次,他对于素来坚持的想法有些怀疑了,毕竟这不是可以算计的事件,不是一件死物,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想法有感情的人,她的感情她的想法,能因为他的努力,能因为他的坚持就改变吗?
他真的没有这个信心,没错,玉容歌承认,他都快没有信心了。
于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了那样的冲动,想要告诉安宁,他的感情,他的真心。
所以,他朝着安宁走过去了,打算不再隐瞒什么,也不再岔开话题什么的,他是真的想要完完全全地告诉安宁,他喜欢她。
可就在他双手按上安宁的肩膀,凝望着安宁眼睛的时候,准备告诉安宁一切的时候,安宁却退缩了。
没错,她看到这样的玉容歌,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胆小也罢,她就是不想从玉容歌口中知道那个答案了,因为此时的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怕,没错,是怕。
怕这个字眼是从未在安宁的世界里出现过的,可是这会儿的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一种猎手般的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她,这个答案最好不要知道,最好不要让玉容歌开口。否则的话,她会混乱,她会不知所措的。
因而明明就在咫尺之间,明明马上就可以到手的答案,安宁却是从玉容歌身边逃走了,没错,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逃开了。
“玉容歌,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风中传来安宁那清冷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玉容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很多。
他一想到刚才差点控制不住而说了答案,他就觉得有些后怕。没错,他也怕。他怕他这一说,他跟安宁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但没有机会,他更怕连跟安宁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玉容歌也跟后头被狼狗追着一样离开了临竹院,他怕他一转身,又会去向安宁说出那片心意,他怕那个结果他承担不起,所以他也当了逃兵,一个感情上不敢勇敢的逃兵。
玉容歌跟安宁这次的会面结果就是,安宁借口出去散心躲开了玉容歌。没错,这次散心不是什么事先安排好的剧情需求了,而是她的心情真的有些乱糟糟的,需要出去冷静冷静了。
安宁去的地方也不远,就在京郊的一处农庄,这个地方是她来了京城之后让底下的人买下来的,目的就是种植一些蔬菜瓜果,只提供给她临竹院用的。
毕竟,尚书府里的水太深,她不敢相信那些食材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所以宁愿就花费点功夫,自个儿找个农庄种植,自个儿派人运送,如此,倒是可以省却很多时间跟精力去对付有问题的食材。
当然,这处农庄她倒是没有跟飘香苑,回春堂,悠然山庄这样需要避人耳目,她这处农庄倒是大大方方地挂了牌,名字俗气得很,就叫果蔬庄园。
那农庄的管事看到安宁一个人来这里,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带着,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主子的事情她也不好随意乱打听,因而按下好奇之心,上前向安宁请安来着。
“老奴拜见四小姐。”
“不用多礼了,起来吧。本小姐来这里,就是出来走动走动,顺便看一看农庄的收成如何,所以我会在这里呆上个五六天吧。在这五六天里,本小姐没吩咐你做什么,那你平日里是做什么的那就做什么,不必因为本小姐的到来而搁置了事情。至于本小姐自个儿,会四处看一看这里的风景,你也无需陪着,就这样了,你下去吧。”安宁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她的来意,又吩咐了一些事情。
“还有,将我的房间整理一下。”
“是,四小姐。”管事的记下了,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了问。“那不知道小姐午饭想要吃点什么,这庄子离采买的地方有些远,若是要吃新鲜的好鱼好肉的,可得早点去买,这个点,老奴看着要不要派人到山头上去猎些野物回来呢,那味道可不错,不知道小姐喜欢不喜欢?”
“野物?你是说这庄子上的山林里还有野物?”安宁听这个,倒是来了兴趣。
那管事的是个极有眼色的,先前见主子闷闷不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如今倒是有了兴致,那她可得伺候好了,说不定啊,这领赏的机会就到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位主子啊,可是赏罚分明的主,只要事情办得漂亮了,那出手是绝对大方,一次赏赐指不定就够她吃三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