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位方嬷嬷才开口了。
“世子妃,事情是这样的。二十三年前,先帝爷的宠妃萧妃娘娘怀了龙胎,那个时候是苏太医给萧妃娘娘看得平安脉。那时萧妃娘娘怀了四个月的时候,苏太医向先帝爷说过,萧妃娘娘这一胎怀得是龙子,当时先帝龙颜大悦,宣布了只等萧妃娘娘生下龙子,就立为太子。可是十月怀胎后,萧妃娘娘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死胎,还是一个怪物。当时,越洲发生旱灾,百姓叫苦连天,钦天正说这是萧妃娘娘生下来的灾星带来的祸害,如此,先帝爷为了平息民怨,直接将萧妃娘娘打入冷宫,最后还赐了萧妃一根白绫。”说到这儿,方嬷嬷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按理说,萧妃娘娘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可冷宫里从此之后啊,天天闹鬼啊,人人都说萧妃娘娘那是冤死的,最后啊,先帝爷派人调查此事,结果调查此事的人,不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死去的那些人啊,刚开始就跟萧妃娘娘的症状是一样的,先是浑身无力,后是头疼发热,最后咳血而亡。到那个时候,先帝爷自然也瞧出了不对,他本想暗中派人再查的,结果没过几天,先帝爷就驾崩了。如此,当年之事就成了悬案,到现在,对于二十三前发生的事情,只要是知道的老人,都是闭口不谈的。”
“这么说起来,想要我死的人,还真是下了大手笔了啊,敢用二十三年大案所用的毒药来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安宁说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嘲。
那两位嬷嬷呢,见此有些支支吾吾的,神情奇奇怪怪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倒让安宁张了口问了。
“两位嬷嬷,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两个想请世子妃暂时将这件事情给压下来,对外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告诉外人,你在这些首饰里发现了这种毒药,不知道可不可以?”两位嬷嬷求肯道,安宁呢,倒是有些意外了。
“要答应你们也可以,只是你们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下来?”
“这事既然牵扯到二十三年前的萧妃娘娘跟先帝爷,那我们就得知会太后娘娘一声。毕竟这么多年来,太后娘娘对于当年萧妃还有先帝爷的死都一直耿耿于怀的。其实,当年萧妃死后,太后娘娘就怀疑过,她是第一个提议先帝爷查这件案子的人。毕竟,萧妃娘娘的孩子要是生下来是个好的,那就跟事先说好的,这个孩子就得记在太后娘娘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后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痛心不说,她自是怀疑萧妃的肚子被人动了手脚的。可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没了,太后娘娘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萧妃是被毒物给害了的,更没有找出那种毒物来,如此,只能不了了之。”说到这儿,方嬷嬷转了语气道。
“可现在出现了这种毒物,我们自然得告诉太后娘娘,告诉她二十三年前的事情有了线索。”
“两位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在太后娘娘没有查完这件事情之前,安宁可以替你们保密,不会将这件事情往外传出一丁半点的,请两位嬷嬷放心。”既然事情牵扯到先帝爷了,安宁觉得还是按照两位嬷嬷说的去办吧。
说实话,最近这尚书府的水可是越来越深了,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何方势力派来的若水姑娘不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能够引起二十三年前大案的毒药,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想着如此,安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那两位嬷嬷呢,听了安宁这话,倒是安心了,她们二个原本说出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想让安宁能够三思而后行,毕竟,这毒药牵扯太大了。
如今既然这位世子妃能够听得进她们所说得,她们也就可以安心了。当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她们自然得向安宁请个假,她们需要回宫一趟向太后娘娘禀告这件事情。
安宁呢,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给两位嬷嬷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那就是让她们两个借着回禀她这位世子妃规矩学得如何的机会,趁机回去向太后娘娘禀明这件事情。
那两位嬷嬷听得安宁这个安排,极为妥当,二人双双点了点头,便退出去,回自个儿的房间收拾收拾,准备明儿个去宫里拜见太后娘娘。
安宁呢,在两位嬷嬷离去之后,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的,良久,她叫踏雪进来。
“踏雪,上次我让你去查姬流觞的资料,也就是二十三年前发生的大事,你查得如何了?”
“回小姐,这事还需要三天功夫,到时候各处便会将资料送齐整到踏雪这里的。”踏雪回道。
“好,我知道了。”安宁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若水,她便吩咐踏雪道:“踏雪,这三天你给我盯着若水姑娘,她肯定会找机会跟她的人接头的,到时候在外面试探试探她,看她是不是就是上次伤了你的那个女人。”
“小姐的意思,正是踏雪所想的,若水姑娘今儿个来临竹院的时候,踏雪就观察过她,虽然她的相貌变了,是易了容的,可她的声音易容不了,踏雪有七分把握,觉得若水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冒充莫阳妹妹企图混进悠然山庄的那个女人。”
“如此由你去试探她就最好了。记住,千万别在尚书府里动手,找个她外出的时候动手试探,明白吗?”若是在尚书府里,难免就会引起麻烦。“另外,记得,你试探她的时候最好易容一下,不要让若水姑娘瞧出了你的身份来。”
“小姐的话,踏雪记住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嗯,你去办吧。”
这安宁吩咐了踏雪去盯着若水后,她又唤来秋水,问她,最近可发现暖月跟安青柔在做些什么不?
“回小姐的话,暖月最近没有出去跟二小姐联系了,倒是去梨香院大小姐那里次数多了起来。还有,二太太薛氏那里,暖月去了好几次,去的时候还送了一些东西过去探望过。”秋水也搞不懂这个暖月究竟在给谁卖命了。
“给我继续盯着她,她一定会有动作的。”安宁不相信暖月能够一直不露出狐狸尾巴来,只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秋水呢,听到安宁这般吩咐,立即点头道:“是,小姐,秋水会跟木香二人,一刻不停地盯着暖月跟二房这边的。”
安宁吩咐完一切,本想给玉容歌准备药材让他再泡一次药澡,补一下元气的。可等到她准备妥当,正要叫玉容歌过来泡药澡的时候,玉容歌人不见了。
没错,先前本还呆在她屋子里躺着的玉容歌,这会儿却是不见踪影了,安宁望了望榻上有些凌乱的被子,顺手还摸了摸被窝的温度,还留有余热,显然他是刚走没一会儿,还是急匆匆离开的。
也不知道他是干啥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有跟她打,想来应该是急事吧,还是很重要的急事,安宁猜想着。
若不然,以玉容歌的性子,肯定离开前会跟她说一声的。这个时候的安宁,耳根倒是清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每次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能看到玉容歌那张脸,这次推门进来却是空荡荡的,没有看到他含笑地朝她走过来,便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看来,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段日子,习惯了玉容歌的存在,忽然有一天他莫名地离开她的视线里,她竟还有些不太习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安宁如此想着。
不过,不管她是怎么平定心情的,这个夜晚,因为玉容歌的不辞而别,安宁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踏实了。
她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就下榻出去走一走,也许散步回来之后,她就能睡着了。想着这样的安宁,从衣架上取下了银狐滚边的披风披上,迎着外头微凉的风,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然她不过是走到外头,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呢,忽然玉容歌带着一个染血的男人飞身落在了她的身侧。
安宁看到玉容歌雪白的绸衣上沾染着血色,那颜色太过妖艳,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绽放在枝头一般,如此入了她的眼,竟让她觉得分外地刺眼。
“玉容歌,你这是——”没等安宁问什么,玉容歌已经截了她的话去。“宁儿,这事等会再给你解释,现在得赶紧将人藏好,等会马上就会有人搜查过来了。宁儿,你这里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吗?”
安宁见此,也不多说了,帮着玉容歌将那个染血昏迷着的男人给一起搀扶了进去。“玉容歌,你扶好他,跟我过来。”走进去之后,安宁打开了她的榻,木板之下竟然有个暗室。“你将他带进去藏好,还有你自己也别出来了,你这一身血的,现在换洗也来不及了。快点,进去,我还要赶紧去处理一下后续事情。”安宁将玉容歌跟那个染血的男人藏进暗室后,她又走了出去,散了一些粉末在空气中,将空气中的血腥气给掩盖了。
同时,她还仔细地看了看地面,发现有血迹还有脚印的地方,立即给清理了,清理干净后,她又在房间里点了香,是一种佛前的香气,檀香,用来覆盖空气中的异味的。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的耳边已经听到侍卫搜查过来的声音了。
果然,来得好快,她赶紧放下披风,整好榻,装成睡觉的模样躺了上去。
等她一躺好,她的房间外头已经隐隐有火光在燃烧着,接着只听到一声“给我搜”。
然后她便看到一群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外面都是死人吗,你家小姐我的名声就要不保了,你们还睡得跟头猪一样,都不知道拦一下的吗?”火光中安宁赶紧拉拢了衣衫,将边上的披风裹了她一身。
边下榻,安宁边高声骂着。很快,她的身边出现了青枝,红乔,踏雪跟秋水,还有二位宫中的教养嬷嬷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