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草长莺飞;夏天,蓬勃葱笼;秋天,落叶归根;冬天,阴晦轮回。
宇宙间缘起缘灭,无处不在的恩泽与感恩,护佑与回馈。
佛法说缘,道家说道,没有无故的缘,也没有非常之道。
乌鸦知反哺,羔羊知跪乳,大象知葬养,螳螂知舍生。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人乃地球之长,更没有理由不学会感恩。天堂的寓言,听过,瞧过,领悟过,但就在一瞬间它却飘走了,游远了,风驰电掣般地流逝了。
我只想在这里说说爱情。
它如火般地热,如花般地美,如诗般地婉,如梦般地炫!
也许你有貌有才有权有利,可还在自叹自艾:为什么人家能情人终成眷属,我却总孤单影只,无人相伴终生呢?
首先你扪心自问:你对爱情的理解是什么?你又为之付出了什么?
再请问: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因缘?
如果你明白了我上面说的话,很好,那么就请你留意下文……
第一章花花
(十年前)
好开心的一天啊!
今天放暑假,同时又是我的生日。
这一天,我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礼物!
一到学校,就收到了在西安上学的姐姐寄给我的包裹,里面是我梦寐以求的二十四色荧光画笔,还外带一张特大号的卡通小猪邮票,新灿灿地装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子里,着实让我在小朋友的面前得意了半天;放学时又得到了学校发给我的两张大红奖状,一个三好学生的,一个是优秀班干部的,还有笔记本钢笔铅笔盒等学习用品。这么多的礼物一下子把我的书包塞得满满当当,我几乎都快拿不动了!
原来开心是可以被传染的!回到了家里,我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父母无数的夸奖与爱抚。吃完了香喷喷的煮红鸡蛋,我就再也不用顾忌以往那些约束和唠叨,可以带着我心爱的花花,到外面疯玩一场了!
可今天,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钓鱼。
城外的小河边就是我的天堂。那柔软的水草,那清澈见底的河水,还有水底那灰一块白一块黑一块光溜溜的鹅卵石,我都熟悉得如同自己手上的掌纹。
我提着一只大红水桶,笑着喊着,沿着河边疯跑。圆滚滚毛茸茸的花花在我的前后左右尽情地撒欢,就像一只滚来滚去的大毛线球。
花花是一只小猫。
她的母亲和姐妹,在她刚出生不久,就被一只大狼狗给咬死了。每一次我见到花花时,她还不到一个月大。不知是她缺少母爱的舔抚还是营养不良的原因,花花那黄白色相间的毛发总是一撮撮粘在一起,浑身还有一团团换季时的毛毛,任人怎么梳也梳不开!
她好轻啊,七岁的我可以用一只手掌轻轻地托起她;她好小啊,跟我爸爸的拳头差不多大!此刻,她就站在我的掌心里,淡蓝色如蓝宝石般清澈的眼神望着我喵喵直叫,声音又细又轻。在我的眼里,她是那么地可怜,那么地无辜!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平生很不喜欢小动物的我,这次竟然不顾姥姥的强烈反对,破天荒地把花花抱回了家。
九十年代初时,我的家乡,人们对于猫猫狗狗都是贱养的,人吃剩下什么就喂什么,从不管什么冷热硬软,可我对花花从不这样。肉在当时是一种奢侈品,父母舍不得吃,都夹到了我的碗里,可我也从来不舍得自己尝一口,总是把肉细细地切成小块,全都放在了花花的食盆里。至于馒头饼干等干硬食物,都是我自己先在嘴巴里嚼碎,然后再喂给花花。最后我都把她惯坏了,除了我,任何人喂她都不看一眼,连我父母都拿她没有办法!晚上睡觉,她就钻进我的被窝,早上上学,她能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放学了,又是她第一个跑出家门来接我。不到几个月,她已经被我养得圆圆滚滚,毛发顺滑,又调皮又可爱。我把奶奶送我的一个小铜铃铛,用一条红绸线穿了起来,挂在了花花的脖子上。花花那圆滚滚的身体跑起来,清脆的小铃铛就一个劲地叮咚直响!
今天我的任务,是给花花抓鱼吃。
造堤拦鱼这一招,是我向村里的小伙伴学的。先用石头在浅水区里垒上一个弯形小坝,留下一个小口子,然后把小网兜罩在缺口处,看见鱼儿进网,顺手一提,总会有两三条的收获!
可爱的花花也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思,开心得不得了,满地打滚撒欢,扑蚱蜢,抓蝴蝶,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一刻也不得清闲,开心得喵喵直叫。
忙活了大半天,红色的水桶里,已经有数十条指头上的小鱼在窜来窜去。
花花这几天又有好口福了!
“花花——,走了!”我直了直酥麻的腰。
她并没有想往日那样颠颠地马上跑来,我有些奇怪。
刚转身走了几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条二尺多长的绿色花蛇正在一块大石头下和花花对峙着,三角型的头昂得老高,尾巴又粗又短,那蛇芯子小火苗般吐得咝咝直响。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是一条剧毒蛇,家乡人俗称“绿带子”。
可花花却显得很开心,还以为那是一个好玩具,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在逗蛇玩呢!
花花听见了我的叫声,回头望了我一眼,后退了两步。那条墨绿色的小蛇却不依不饶,紧紧逼了上来,头昂得更高。
一瞬间,我做了一个自己至今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举动!
我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抬起脚向“绿带子”狠狠地踩了过去。踏住了蛇的尾巴,那时的感觉,就如同踩着一条充满弹性的橡胶皮管!
蛇猛地吃痛,身子如铁箍一般一下子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小腿,昂着三角型头颅,冲着我的脚脖子狠狠地就是一口!
我的脚腕子仿佛被蜂蜇了一下,来不及多想,我抬起另一只脚,对着腿上的“绿带子”就是一顿猛踩。小蛇哪能经得起我如此要命的摧残,不一会,“绿带子”终于一圈圈地松了下来,瘫在了我脚边,全身血肉模糊。
我连忙抱起花花,提起装满鱼儿的水桶急急地回家。
可我的腿越来越麻,伤口如针扎般在一蹦一蹦地疼,眼看着脚脖子慢慢变成了紫红色,脑袋也仿佛喝了酒似的越来越晕。走路也在打起了晃。现在我才感到了后怕,眼泪都吓得流出来了。可是腿脚却越来越不听使唤,我想坐在石头上歇一会儿,可眼睛慢慢地看不清楚了,意识也在逐渐地模糊,依稀地听见花花在喵喵尖叫,想伸手摸一下花花,可最终脑袋一沉,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我已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四周亮亮的白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毛毛,你吓死妈了,”妈妈看到我睁开了眼,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我大哭,“你要是要个三长两短,妈妈可咋活啊……”她的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肩膀。
我的腿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感觉不到麻痒了,就是伤口还是象针扎刀挖一般地疼。
我看了一下四周,见爸爸阴沉着脸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抽着烟一声不吭。唯独不见了我的小影子花花!
我擦了擦妈妈的眼泪:“爸,妈,我没事,花花哪去了?”
妈妈坐直了身,抹着眼泪不说话。
“还提它做啥?”爸爸把烟头望地上一摔,用脚狠狠地一搓,“我把它扔了!”
“你为什么扔她啊?爸爸,你把花花找回来,我要花花!”
“XX的,自己命都差点丢了,还记着它干啥?没有那条小崽子,你咋会被蛇咬哩?没杀了它都算轻的!”
“我不管,我要花花,你去把她找回来……”
“找?哪去找?”爸爸哼了一声,“我是从火车窗上把它丢出去的,摔死了也说不定!”
“爸,你坏死啦,我狠你……”我张大嘴哇哇大哭,一下子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毛毛,不要怨你爸,你是咱们家的独苗苗,你这好几天都醒不过来,他这两天头发都愁白了。蛇药又不好找,你爸为了你,跑市上,跑省上,急得都给医生下跪了,到现在还没睡过觉吃过饭哩!再加上那花花一个劲地叫不停,喂什么东西也不吃,你爸一气之下,就把它扔了。你不要怪你爸,其实你爸是才是家里最疼你的人。你看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睁开泪眼,发现爸爸真的又黑又瘦,眼窝深陷,满脸的青胡楂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好多。
“爸爸,我不狠你了,求求你,我好了你去把他找回来……”我鼻涕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乖儿子,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要你妈再把花花找回来……”爸爸的眼眶也湿润了!
后来我出院了,庆幸的是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也知道,爸爸妈妈私下里曾找过花花好多次,可是花花再也没出现过!
花花,是我童年里抹不去的痛。
从此,我家再也没养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