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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击毙大土匪张平(续)

张平半途撤退到乌宿,我军陈副科长一声令下。

火声四起,战斗打响。

张平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战斗打响后,他心不慌,阵不乱,还企图用人海战术把我军队伍消灭。张匪的得力干将宋清泉、李登庸指挥匪军像洪水一样反复冲锋,企图撕开我军埋伏在金马溪口的火力网。

张平见金马溪口的解放军兵力并不多,骑着栗色大马到阵前鼓劲:“弟兄们!狠狠打!打死一个****赏四十块大洋!”

在湘西本地土匪中,张平的武器装备算是比较好的。他有一批***军队中较先进的机枪,并拥有若干名训练有素的机枪手。在张平的指挥下,机枪手向明清等朝我军不停地扫射。

我军的机枪连见匪兵太多,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于是架起唯一的一门迫击炮,朝百米之外一匹栗色大马轰了一炮。迫击炮弹在张平坐骑旁爆炸,惊得他的栗色大马发狂跃起。张平摔落地上。

接着,迫击炮朝疯狂涌上来的黑鸦鸦的匪兵连轰了几炮。

匪兵吓破了胆,转向往张平的老家李家洞逃去。

由川返回湘西后,我军作出部署,令141师422团进军李家洞,清剿张平。

422团兵分三路,在迫击炮的掩护下,手持机枪、冲锋枪,如猛虎下山直捣张平匪部,接连攻破张平的弟弟张大旺布下的枫香塘第一道防线、马坡槽第二道防线。张平匪众被打得七零八落,四处溃散。

422团广泛发动当地民兵和农民,开展拉网清剿,并宣传动员土匪下山投降。

匪众自知解放军战斗力太强,张平决非解放军的对手,分散藏匿在山中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张平的各路大、中、小队长们纷纷率兵下山求降。张平最器重的机枪手向明清自首。张平手下副大队长的孙家怀带着数十人枪投诚。张平的舅父、给张平管军仓粮仓张安昭也带着仓库钥匙向解放军投降了。

不久,张平的弟弟张大旺被我军擒获。但张平依旧不见影踪。他逃到哪里去了呢?

一天,五个山民结伴上山狩猎、砍柴。他们在深山坳里看到一间破旧的草房。草房顶冒着炊烟。山民们喉干舌燥,进屋讨水喝。进到屋里,山民们说明来意,见到这家男男女女五口人充满敌意的表情。

坐在墙角的一个缺牙瘪嘴老太婆盘问山民们的来历后,恶狠狠地骂:“你们这些土匪!人民政府正在搜山,你们别连累我们好人家!我们没水给你们喝,你们快滚!”

没办法,山民们只好出来。几个人越走越犯疑:讨口水喝,怎么会挨这一通骂?山里人哪有这么不热情的?

“这里原来是个孤老头,早死了。怎能有男男女女五口人呢?”其中一个恍然大悟地叫道。

“那老太婆就是张平扮的!那恶魔一样的眼神,只有张平有!”另一个山民断定。

这五个山民匆匆下山,找解放军报告了这个情况。

422团团长李益闻讯立即组织兵力上山围剿。但解放军在山民的带领下找到那间破草房时,房里空无一人。

虽然无功无返,但解放军推断张平仍在古丈——张平与外县土匪私仇很深,这么多天潜藏在古丈,他就一定仍留在古丈。

一天早上,罗衣溪下的山坡上,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锄地。

这男孩的父亲叫张高升,以前被张平胁迫当土匪,后弃恶从善,回家当了农民。张平曾捎人传说给张高升:张平要亲手宰杀张高升。

这男孩锄地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用低沉的嗓音喊他。

男孩回头一看,他家土地旁边的茅草丛边蹲着个破衣黑脸的男人。

那男人可怜地哀求道:“我快饿死了,叫你爹弄点吃的来。啥都行,能填肚就可以了。”

男孩一边机警地回答:“好咧!”一边扛上锄头飞跑下山。

男孩下山后立即告诉他父亲张高升。张高升简单询问儿子后,断定山上那家伙就是张平。于是,张高升吩咐儿子,二人分头到解放军团部和公安局报信。

团部听到消息,立即组织起来。当时422团团长李益率部队下乡了,团部只剩一个班驻守。班长动员通讯员、炊事员、卫生员全部出动。团部旁边的区政府也立即动员起来,区干部王锷、王素芝和民兵们紧跟解放军战士疾步上山。

与此同时,县公安局孙局长带领公安人员直扑罗衣溪,并沿路在各要道留人把守。

大家赶到山坡上时,张平已逃走。人们在张高升家土地旁的草丛里发现一只破背篓。背篓里有一件烂上衣和一把柴刀。

区干部王素芝一边搜山,一边喊:“张平!我们看见你了!快出来投降吧!”

“叭!”一颗子弹从王素芝的耳旁呼啸而过。张平从开着淡蓝色小花的荆棘里窜出,边回头开枪边朝山顶踉跄而去。

团部的通讯员小江端起冲锋枪,朝病狼一样狂跳的张平打了一梭子。

张平左腿中弹。他身子往左边摔倒,旋即爬起,右腿用力一跃,跳下山岩。

岩下田埂上有位叫王保的战士,看到张平跃下,立即端起卡宾枪射击。

这一枪正中张平心窝。

天憎地恨的恶魔张平,终于迎来了气绝身亡的时刻。

张平死后,张平唯一真正爱过疼过的小老婆杨丙莲不肯改嫁,独自抚养她与张平所生的六个儿子。杨丙莲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压寨夫人”,公元2014年底才平静地辞世。杨丙莲活在世上的时候,不愿在人前评论张平。她只是说:“他对我不恶。”无法想象,被张平宠爱得四体不勤的“压寨夫人”,把六个儿子拉扯成人,她曾历尽了怎样的千辛万苦,她内心深处对张平是怎样坚韧的感情。难道在张平和杨丙莲之间,真的有超越善恶的爱情吗?爱情之花,也能盛开在极恶的张平与他抢来的柔顺的小老婆的心田并能长开不败?如果,张平的生命在抗日战场戛然而止,如果,张平的墓碑刻上烈士的荣誉,那么,每年清明,在张平墓前静默而立的杨丙莲的背影,该是多么美丽动人?杨丙莲与张平的爱情,又该是怎样悱恻缠绵,又该怎样被后人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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