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柱看着叶小帅没有再写什么,只是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敲着,就高声的说道:“哎呀!你不要敲了,我们睡觉吧,休息好了好快点走。”
叶小帅抬眼看着秦天柱,从秦天柱的眼睛里,叶小帅明白了秦天柱的意思,也就点点头。也是大声地回应着说:“这就睡,只是把路上的开销几个账,昨天的有几笔忘记了,不知道到我叔叔家买东西用了多少钱。”
这个秦天柱也是个人精,对着叶小帅笑了笑,依然是大声大气地还有些不耐烦地骂着叶小帅:“你叔叔是公安厅的大领导,你花那一点钱,还记账,真是有你的。”
两个人的说话声,惊动了王学民,从床上欠起身子,揉着眼睛,声音里透着惊慌问道:“什么公安厅?是不是来查证啊?”叶小帅和秦天柱同声说着,没什么事,让王学民好好地睡觉。
等王学民重新躺下,叶小帅和秦天柱都看向对方的眼睛会心的一笑。两个人的心里几乎做着同样的思考,嗯这个人要好好交,我们之间配合很是默契。
此时,房间外面的两个人,也跟叶小帅和秦天柱一样,也是对视着会心地一笑,一个说:“看来阿亮猜的不错,他们真的没有通行证,走吧。”另一个笑着点点头,两个人就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消失在走道的拐角处。
叶小帅他们住的房间设施很简单,四张木质的架子床,没有垫被子,只是铺着一张草席子,不但没有床单、盖被之类的必备用品,连一个枕头都没有。叶小帅看着金绍辉和王学民两个,可能是真的太疲倦了,睡的很是香沉,秦天柱也算是可以得很,往床上一躺,只是对着叶小帅说了句,你也睡会吧!就打起了呼噜声。
叶小帅也移身躺倒床上,两眼望着上方的楼板,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叶小帅从来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二是今天这个事,还没有应对的办法。不能丢下秦天柱他们不管,而他们没有通行证,能进得了保安吗?就是侥幸到了保安,又能安心地住下来吗?还有这个叫阿亮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个旅社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不安全呢?
嗯,等那个帮忙买香烟的人进来,是不是可以和他聊聊天?那个大叔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呵呵!那个阿亮看着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没有丝毫坏人的感觉啊?而且,这里的每个人对我们都是笑脸相迎,热情如火的打招呼,问候着,没有一丝恶意的样子,就是有意无意地限制我们的自由,又不得不让人生疑。
不一会,那个帮忙购买香烟的大叔,就推门进来了。先以为叶小帅他们睡着了,还是轻手轻脚地走着,将五包三个五的香烟放在窗户边的小条桌上,就回身往门口走。
叶小帅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大叔,坐会。”说着,又从裤子口里掏出一包合安产的无过滤嘴的老佛岭牌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他说,“来,坐会,抽支烟。”那个人伸手接过香烟,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说了句不错,这个烟很贵吧?就眼睛看着叶小帅。
叶小帅微微一笑,将他拉倒床沿上坐下,说道:“嗯,贵倒不贵,不过,这个烟是按计划供应的,市场上很难买到,或者有特批的条子,也可以在烟草公司去买。”呵呵!这么金贵?那个人露出极为惊奇的眼光,就这叶小帅递过来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着很深地吸了一口,啧啧有声的称赞着,不错!不错!
叶小帅站起身,蹲身拉出床底下的帆布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两包老佛岭香烟,递给坐在床沿上的这个人,说道:“大叔,你喜欢这个味,那这两包就送给你抽。”谢谢你帮我们跑路,这个给你买包烟抽。”对方也与叶小帅推辞了一番,在叶小帅的坚持下,也就收下了。
这时,门外就有人喊着:“阿福,送个东西,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快点出来,我们去买点鱼回来,中午阿大要过来吃饭。”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阿福对着叶小帅笑了笑,一边站起身,一边点着头,十分客气地向叶小帅表示着自己不能继续作陪的意思。
叶小帅微笑着表示理解,就拍着阿福的肩膀,将阿福送到门口,还连声说着谢谢他。阿福临出门回头对着叶小帅小声说道:“你们可能晚上要走,阿大来了,肯定是来接你们的。”又把嘴伸到叶小帅的耳边细声说着:“小心点。”叶小帅听得半懂不懂的,但明白了大致的意思,点着头再次对阿福说着谢谢。
叶小帅强迫自己要趁此机会,好好地睡一会,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暗暗在心头清除一切杂念,让自己的整个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走了大半夜的路,多少还是有些疲惫的,等完全放松下来,睡意也就侵袭而来,叶小帅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从昨天下午开始,密封无缝的云,就如厚厚的棉被铺在天上,安安静静地纹丝不动,地面上也没有一丝风,显得很是闷热,既不见一个雨滴,也不见一搂阳光,旅社的门口站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抬手摸着光秃秃的头顶,看着远方的天边,说道:“今天的天,不寻常啊!”又扭头看着身边的阿亮说,“晚上走路要注意些。”
阿亮点点头,看着光头的中年人说:“阿哥,你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路和人都很熟悉,不会有事的。哦,阿哥,今天那四个人怎么办?听阿祥说,听见那个叫叶小帅的有个叔叔是公安厅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里的公安厅不?会不会有麻烦啊?”
被阿亮喊做阿哥的,就是阿福老婆阿莲嘴中所说的阿大,全名叫做祝大全,家住海边的西三良的渔村,祖上一直是打鱼为生,到了他这一代主要是跟着集体走,不过祝大全脑子活络,胆子也大,除了参加生产队上的农业和渔业生产劳作外,也经常在夜里偷偷摸摸地或者送人出海,顺便倒腾一些东西回来,或者就直接帮人从大船上卸货运货。
一九七八年底,生产队的管理就没有那么紧了,也开始酝酿着实行联系产量分组承包责任制,由几户人家自愿结成生产小组,做什么,什么时候做,几户人家自己商量着,但也不是很自由,毕竟大家在一起,都要照顾一下感情,基本上与生产队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大家还是有事无事地找事做着一起熬。
而祝大全就不太管这么一些,在生产队的时候,就经常拖拖延延迟到,或者干脆在家歇着不上工,生产小组更没有人管他,随着他的意来。不过祝大全也从来不亏待他们几个,不上给点吃的用的,就是给一些钱算自己没有出工的工钱,大家也都自得其乐。后又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就变成了以家庭为生产单位,怎么做做什么,都是一家之主说了算,祝大全就更加活泛起来。
随着业务活动的增多,业务范围的扩大,祝大全也就开始聚集了一班人马,活动区域也扩大到了这个叫做贺家洼的小镇,这里成了走私货物的储藏点和出货地,同时随着走私的活动的铺展开来,想通过走私渠道偷渡出境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这里居然也慢慢形成了偷渡人员的集散中心。
虽然祝大全可以说是这一切的开山鼻祖,但由于祝大全这个人对乡人族里,很讲亲情义气,不愿与后起地一些人争利益抢地盘,再加上他只是规规矩矩地做冒险的违法生意,但却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不到一年的功夫,他的队伍已经很小了,虽然表面上这一块的大大小小的团团伙伙,对他依然尊称他一声阿大,但气势已大不如从前。
祝大全听着阿亮这么一说,就看着阿亮的眼睛问道:“你还是应该和他们说清楚,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到外面去赚大钱,将保安和那边的情况都说给他们听听,随他们自己是跟你们走,还是继续去保安,也跟他们说说,没有通行证在保安是呆不下来的,最后也是会被公安局收押后送回去的,可以吓吓他们,但我们不能欺骗和强迫他们去。”
阿亮点点头说:“我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说。”祝大全叮嘱阿亮,不要吐露什么时候走,只是以跟他们聊聊天的形式,看看他们的意思,不行就不要勉强,就随他们自己是走是留,反正这里没有直达保安的车,他们的结果如何,也就与我们没有关系。祝大全特别告诫阿亮,听说阿雄他们一帮人,在来凤村那里设了一个路卡,拦截一些带人偷渡的车,然后强行把人接过去,你们路上也要小心。
叶小帅四个人就在房间里吃的午饭,也是阿亮和阿福一起送进来的,放好饭菜,阿福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桌子旁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叶小帅,想对叶小帅有所提醒,但有阿亮在又不好开口说什么,阿亮看着阿福站着不动,就笑着催促道:“你还站着这里干什么?店里不忙啊?看阿香姐不收拾你。”叶小帅看着阿福,向他点点头示以感谢,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阿福就笑着点点头,退出房间。
阿亮坐在叶小帅的床沿上,看着叶小帅他们吃饭,一开始说着没有边际的话,而后又说道保安现在到处都是灰尘蒙蒙的工地,钱不好挣,如果没有通行证的话,根本就找不到事做,还要经常躲避检查,一旦查到,就要被关押起来,拘留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甚至半年一年的都有。见叶小帅只是顾着吃饭,有时回应着呵呵几声,没有什么热络的劲头,想想还是直接说道:“我说你们愿不愿意到对面去,那边的工资高,检查也没有这边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