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女人之间热络起来,没有太多的过程,很快就有着说不完的话,从施锦云和羊角辫的对话中,叶小帅知道了她们两个是住同一个房间的,只是昨天晚上太晚,两个人回到房间就上床休息了,没有任何交流。羊角辫也是很爽朗的人,跟着叶小帅一样的叫着施锦云姐姐,说自己名字叫胡小燕,是黄鹤市辖下的一个叫做云竹县人,去年初中毕业,在家没有什么事做,这是到流花市去帮她的哥哥嫂嫂带孩子,哥哥和嫂嫂都是大学毕业分配到流花的,哥哥在南方省经济委员会工作,嫂子在流花市外贸局做翻译。
见叶小帅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胡小燕的话锋突然转向叶小帅,眼睛直直盯着叶小帅说道:“哎,你这个人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我们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叶小帅从书本中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胡小燕一眼,准备开口回击,就被施锦云打断了话头。施锦云听了胡小燕的话,感觉很是惊讶,看看向叶小帅,又看着胡小燕,笑着问道:“呵呵!你们怎么还有账要算啊?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好有缘分哦。”说着对着胡小燕和叶小帅意味颇深的笑着。
叶小帅看着施锦云说道:“别听她的,我和她有什么账,我们又不熟。”说着,很是挑衅地看向胡小燕,看她如何接话。谁想这个胡小燕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她根本不接叶小帅的茬,而是对着施锦云说着她要跟叶小帅算账的由来,然后说道:“姐,你说我要不要跟他算算账?本来就是他挤着让人踩踏了我的脚,说是替换我去休息帮我排队,实际上是我帮了他的忙,让他名正言顺地插队买票,他不应该好好谢谢我和补偿我吗?”末了还不忘补上叶小帅的一句话,“我们又不熟。”在施锦云时不时地参与下,叶小帅就这样和着胡小燕打了一段口水官司,谁也没有说服谁。
一连三个白天两个夜晚的行程,除了吃饭和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休息,三个人总是找到感兴趣的话题,特别是胡小燕,怎么也不容易安静下来,眼睛一睁开,就向叶小帅或者施锦云提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什么****到底是指什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说她的大伯也就是她父亲的哥哥,因为是****在农村做了很多年社员,现在又说什么平反了,在他们的县里担任革委会副主任。叶小帅就告诉她,****右派不能简单地用好人坏人来分,只是他们思想、观点和对情势的判断,不适合当时的环境条件和人类社会发展的需求而已,超前激进而极端的,落后保守而消极的,都是要不得的,都是会给社会发展形成阻碍带来损害的。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交流的深入,在胡小燕的眼里,叶小帅简直就是无所不知的圣人,满眼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说到了流花市,施锦云和叶小帅必须到他哥哥家去耍耍,说他哥哥自小就爱护她,这次明的是让她来帮着带小孩,实际上是要她在这里继续读书。说是不讲是来帮着带小孩,父母亲是不同意她来流花市的,说是要给她讲个婆家,她死活不同意,就向哥哥求救了。
到达流花市是周二下午四点钟光景,叶小帅、施锦云和胡小燕一起走出流花火车站,车站广场上的人很少,跟合安火车站的景象相差不多,只是车站比合安的车站要新一些,规模也大很多,整个建筑是个扁冂字型结构,冂字的空间部分就是站前广场,很大很宽敞。广场上有些零散的小商贩,有买小食品小吃的,有买水果杂物的,但都是静静地等待着旅客,没有像合安人一样的高声叫卖。叶小帅怎么感觉着这南方还没有自己家乡的商业气息,看来国家的新政策,还没有真正唤醒这个自明清时代就开埠的商贸都市。
三个人走到站前广场靠近马路的花坛旁,叶小帅就停下脚步说道:“锦云姐,你是就到这流花市吧?我就不跟你走了吧?我想尽快赶到保安去。”还没有等施锦云回话,胡小燕就抢着阻止,说都不能现在就分开,等一会她哥哥就要来接她的,要叶小帅和施锦云必须先到他哥哥家去吃个饭,也好认个门,大家以后在这里也有个照应,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乡,是不是?施锦云也不管叶小帅同意不同意,就一口接下了,说等见到胡小燕的面再说,只有看到胡小燕被他哥哥接走,她才会放心去办事。听着施锦云的话,叶小帅也就无话可说,只好顺从他们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
胡小燕的哥哥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和胡小燕一见面,看到施锦云和叶小帅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妹妹,一遍一遍的感谢不已,热情地邀请着两个人一定要到家里坐坐,吃个便饭,说自己到这里工作已经六年了,很少遇到家乡人。施锦云和叶小帅都是推辞了一番,说办完事后,一定登门拜访,不为别的也要去看看胡小燕不是。胡小燕有些生气,说他们两个太不够朋友,说什么再也不想理他们了,说的还是泪花儿闪闪的。生气归生气,胡小燕还是跟他哥哥说,把电话留给叶小帅和施锦云他们,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他哥哥。
胡小燕的哥哥,看着施锦云和叶小帅执意不肯,也就按照胡小燕的意思,掏出一盒香烟,将里面的几根香烟倒出来装进衣服口袋里,就把香烟盒撕开,又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说了句哎呀今天没有带笔,眼睛看着胡小燕,又看看施锦云和叶小帅。施锦云是做记者的,笔肯定是随身带着,见不几下胡小燕哥哥的电话,就胡小燕的个性,还真的就不放他们走,就从采访包里拿出笔和本子,说道:“你说,我记着。”胡小燕的哥哥说他家里还没有电话,这是他单位办公室的号码:226339,他的名字叫胡柱国。
“胡柱国?你叫胡柱国?”施锦云一听就睁大着眼睛,盯着胡柱国,叶小帅和胡小燕也是很吃惊地看着施锦云,心里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锦云姐知道胡柱国这个名字?怎么胡柱国很有名吗?胡柱国被施锦云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表示肯定自己就是胡柱国,施锦云声音极为响亮地追问了一句,“《关于建设劳动密集型经济,对现阶段经济建设作用的思考》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胡柱国很是谦虚的笑了笑,说道:“只是一孔之见,没有什么,你看过?有什么好的意见?”胡柱国很是惊讶,这么一个女人竟然会注意这么严肃的文章,现在不都是一些怀揣文学梦想的文学青年吗?特别是这样一些女青年,更是将作家、诗人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一生的追求与所爱,这个女青年可以说算是一个另类。施锦云听了,满脸带着异常兴奋的神采,抓住叶小帅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对着叶小帅说了一句话,让叶小帅、胡小燕和胡柱国,几乎瞬间石化了。“你知道吗?我这次就是奔着胡柱国来的。”
胡小燕听了,心里竟然有些打鼓,这个锦云姐不会是喜欢上哥哥了吧?那嫂嫂怎么办?他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的爱人,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直共同进步到今天,哥哥应该不会对不起嫂子吧?不过这个锦云姐实在太漂亮了,跟嫂嫂比,那真是一个凡间妇女,一个是天仙下凡。胡小燕眼睛在哥哥胡柱国和施锦云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的睃过来睃过去,好想在他们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不!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们两个经常接触,赶快想办法拆开。胡小燕就对着施锦云说道:“锦云姐,你如果真的事要忙,就不能耽误你了,我和我哥就先走了。叶小帅你去了保安,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就给我哥打个电话,我哥肯定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说着就拉着哥哥胡柱国的手臂,往马路上扯。胡柱国虽然也被施锦云的话弄得有些懵,但还是对着施锦云微微一笑的说着:“那!再见了。”
施锦云这才苏醒过来一般,连声喊着:“胡老师,你等等!胡老师,你等等!”胡柱国虽然被胡小燕拽着,脚步有些凌乱的在走,听着施锦云的喊声,还是用力地停下脚步,施锦云立即急切地说着,“胡老师,是这样,我是合安广播电台的记者,这次是专程来采访你的,等我到当地宣传部门接触后,就去联系你,到时请胡老师多多配合哦,希望不要拒绝我的采访哦。”胡柱国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说着:“随时欢迎,我们可以多多探讨,毕竟我的想法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
与胡柱国兄妹两分开后,叶小帅就说自己还是先走,施锦云因为偶然遇到了胡柱国,就放弃了先陪叶小帅去保安看看,再回流花市采访胡柱国的打算,同意叶小帅先走,自己也随后就到。施锦云陪着叶小帅,到火车站看了没有晚上去保安的火车,最早的也明天上午十一点的,叶小帅就说跟汽车走,反正离火车站不远就说汽车站,现在还有开往保安的车。施锦云把叶小帅送到汽车站,就听到有人呼叫着,说是到惠阳的车就要开,问有没有到惠阳的。施锦云想保安不就是归惠阳管辖吗?是不是到惠阳的就可以到保安啊?
叶小帅有些犹豫,虽然保安属于惠阳,但不见得坐惠阳的车就可以直达保安,在家的时候也没有准备一张地图,看样子这里临时也是买不到的。叶小帅和施锦云一合计,就奔着那个喊叫的人走过去,问道:“师傅,这车能到保安吗?”
“到!到!你们赶快上吧,这辆大巴马上就要开了。”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热情的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