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园,是因附近有万历年间兴建的皇家寺院而得名,占地有十多公顷,湖光熠熠,绿岛葱葱,相映成趣。里面栽植着紫竹、情竹、斑竹、石竹、金银玉寿竹、金镶玉竹等数十个品种,翠竿累万,幽篁百品。紫竹园八十九号,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庭院里也是种植着各类竹子,一片一簇的错落有致。整个院落几乎就是一座小巧玲珑的花园,灵秀而不奢华,静谧而不封闭,威严中透着和煦,神秘中有着亲和与安宁。
叶小帅在关应怀的引领下,穿过二进的中厅,来到一个栽有各类花木的庭院,只见几树梅花,正星星点点地悬在枝头,或含苞,或绽放,红的红,白的白,嫩黄的嫩黄,都无一例外地各自抖擞着精神。一处只有光秃秃葡萄藤蔓的葡萄架下,一个头发银白,身材高大,披着一件军大衣的老人,正在与一群不停起飞跳跃浑身雪白的鸽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手里拿着一只食盘,时不时地向鸽群中散发一些。
“招我来京城的不会就是这个老人家吧?从背后看,自己好像也是不认识的啊?”叶小帅心里自问着,这里住的会是什么人呢?看这里的环境比我爹爹在任省军区司令员时候的待遇还要高啊,这么高待遇的人,职位一般是不会低的,可怎么会知道我又找到我呢?看着也不是病危的样子啊!叶小帅心里不由忐忑不安起来,跟着关应怀的脚步不禁也就有了些迟缓,不经意中就与关应怀拉开了一段距离。
关应怀没有往葡萄架下走,而是朝着正屋走去,叶小帅立即加快脚步赶上关应怀,心里默念着,看来不是去见葡萄架下的那个老人。正屋与庭院高出不少,正门口是六步白玉石砌成的台阶,约有一米多宽,上了台阶就是近两米宽的走廊,估计又十四五米长的样子,走廊外檐立着六根红漆柱子,大约有四五米高,每根柱子之间都挂着一盆吊兰,古朴绚丽而鲜活。
刚刚走上走廊,右手边的房间里就走出了以为大约三四十岁光景的中年妇女,齐耳的短发,清爽而干练,一身整洁的银灰色的西装,将其修长的身材,衬托更加端庄得体。中年妇女一见关应怀,就微笑着问道:“应怀同志,回来了。”眼睛有看向关应怀身边的叶小帅问道,“这就是你接来的叶小帅同志?”
“姜主任,这位就是叶小帅同志。”关应怀回答着,又侧转身对着叶小帅说道,“这位是姜主任。”叶小帅心里想着这个姜主任,难道就是给他发电报的姜文燕?此时姜文燕已经伸过手来,面带阳光般的微笑,嘴中说着:“叶小帅同志,一路辛苦了。”叶小帅握着姜文燕的手,回答着:“姜主任,您好!谢谢您的关心,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
姜文燕对着关应怀说道:“带叶小帅同志先去休息一下,小黄在后院等你们,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你带着叶小帅同志过去就行。哦,你们都还没有吃午饭吧,让小黄到厨房找菅师傅帮下忙,弄些吃给你们送过去。”说完,就离开叶小帅他们,向台阶下走去,不一会又回头对关应怀说道:“哎,应怀同志,你还是陪叶小帅同志吧,我这就去厨房安排下。”
关应怀带着叶小帅来到后院,向着西厢房走去,关应怀一边走一边喊着:“小黄,小黄。”从厢房靠西的一间房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姑娘,笑着露出一对雪白的虎牙,声音如风铃一般地清丽悦耳:“关叔叔,你把人接回了?嗯喏,住房安排在东厢房那边,等会我那瓶开水带过去。”说着又回转身走进房间,拿着一只栗红色的水瓶,赶到关应怀的身边,说道:“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小黄,名叫黄晓霞,二十一岁,也是合安省人,是一九七七年入伍的现役军人,一年前被选派到这里做后勤工作。叶小帅一听她的口音,就知道是老乡,反 正是要在这里住下来,能有个老乡说说话,也就亲近许多,于是丢下一些顾忌,眼睛看着黄晓霞,满脸笑意地主动开口说道:“听姐姐的口音,好像也是合安人?想不到第一次来京城就遇到老乡,真不错。”
黄晓霞虽然是穿着一身军便装,但一笑起来依然是花枝乱颤,一听叶小帅的问话,就毫无顾忌地放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几乎变成玄月一般的两条缝,朗声说道:“是啊,我们可是实打实的老乡,不过你喊我姐姐,好像不太合适吧?看着你好像比我大了不少哦,这不是我们合安人见面表达客气的方式吧?。”
旁边的关应怀以为黄晓霞,是真的不知道叶小帅的年龄,就笑着接口说:“小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事先没有看过他的资料吗?这位叶小帅同志,还只有十五岁哦,比你整整小了六岁呢,不叫你叫姐姐,还能叫什么?”话一出口,转念一想,不对呀,叶小帅的资料、照片不都发给相关人员了吗?难道黄晓霞竟然没有看?不会,小黄的工作态度还是很严谨的。
听着关应怀揭穿了自己的底,黄晓霞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关应怀一眼,提着开水瓶,就自顾自地向东厢房那边走去,叶小帅和关应怀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跟着黄晓霞的后面走。关应怀一边走一边和叶小帅说着话,说等会吃过午饭,叶小帅可以休息一会,下午三点半钟,他会来接叶小帅。叶小帅想知道下午又要去哪里,就顺着关应怀的话问了一下,关应怀也是摇着头说不知道,只知道按照安排,自己在下午三点半要到这里来接叶小帅,具体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只有到时候才会知道。
进了房间,叶小帅四处打量着整个布局,这是一个小套间,外面是休息室或者说是会客室,摆设比较简单实用,进卧室的门边摆着一对单人沙发,靠南边墙放着一张小四方桌,估计是有时吃放用的,进门的右手边靠墙放着一只半人高的茶柜,里面摆放着集合茶叶盒和白底蓝花的茶杯,茶叶盒里面有没有茶叶,就不知道了。里面一间应该就是卧室,门口悬挂着一帘橙色、紫色和白色相间的紫檀木珠帘。
黄晓霞把水瓶放到进门右手边的茶水柜上,自己就侧身站在门的一边,看着叶小帅说道:“这就是你住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电话,我们这里电话号码,就是房间号,你这里是216,我那里是206,比较好记。”又看向关应怀说道,“关叔叔,午饭等会就送过来,姜主任说,你就陪叶小帅同志一起吃,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过去了。”
关应怀看着叶小帅,似乎是询问叶小帅还有什么需要,叶小帅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你,老乡姐姐,这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没有其他什么需要,就是想好好地睡一觉,说真的,这几天的车坐下来,还是真的很累,屁股都很是肉痛,不要说床,就是有个地方能够躺下来,都是超级的享受。”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黄晓霞也是忍俊不禁地笑着告辞离开。
关应怀包好了两杯茶,递叶小帅一杯,自己也手捧着一杯,与叶小帅双双坐在一对单人沙发上,不咸不淡地说着话。不一会,黄晓霞又带着三个人走进了房间,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东西,有碟子,有砂锅,有汤砵,有铝锅,上面都盖着盖子。黄晓霞指挥着他们将东西摆放在靠南边墙的一张四方桌上,当几个人将盖子揭开,饭菜的香气就在整间屋子了弥漫开来,引得叶小帅禁不住食欲大开,也不等招呼就向饭桌走去。
一碟油爆油菜,翠绿清亮,一盘葱香牛肉,香色迷人,一砵汤色嫩黄的鸡汤,一锅砂锅蒸鸡蛋和一铝锅晶莹透亮的白米饭,丰盛而不奢侈。叶小帅就如主人一般招呼起关应怀来:“关叔叔,过来吃饭,我是真的有些饿了,说了不拍你们笑话,我在火车上只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饭,其余都是用饼干、糕点填补的。”
吃过饭,关应怀也就离开了,叶小帅一个人在门前的走廊上,稍事走动活动了一会,看看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赶快去睡一下,不然下午三点多关应怀就要来,如果精神不好,就会给人很不好的印象。叶小帅走进卧室,也来不及细细看看卧室的摆设,就和衣往南边靠墙的床上一躺,不一会呼呼进入了梦乡。
下午三点整,关应怀准时出现在叶小帅的床头,轻轻呼唤着叶小帅起来,等叶小帅揉着眼睛,匆匆擦了一把脸,就带着叶小帅来到正屋走廊上,说让叶小帅在这里站着等一会,自己就走进了一个房间里去了。叶小帅知道那里应该是姜文燕所在的地方,中午才来时,姜文燕不就是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果不其然,姜文燕跟着关应怀的后面,向着叶小帅这边走了过来。
姜文燕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看了叶小帅一眼,说了句走吧,就越过关应怀的前头,向走廊的台阶下走,关应怀也是默然无声,拉了拉叶小帅,跟在姜文燕后面,出了一进的门厅,上午到火车站接叶小帅的那辆黑色锃亮的汽车,静静地停在院子的中间路上,一副随时出发的样子,看来他们这里的一切,都是安排得那么井井有条,丝纹不乱,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汽车行驶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在一个规模宏大的医院大楼后面停了下来,姜文燕对着关应怀说道:“你和小张先留下,我带叶小帅同志上去。”关应怀点点头,没有说话,小张更是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地,眼睛直视着车窗外的前方,显得既严谨又呆板。叶小帅跟着姜文燕,走到大门头上写着9号楼字样的大厅,进了一个电梯,姜文燕对电梯服务员说了两个字“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