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叔,你不下车啊?”叶小帅知道刘炳昊是故意调侃他,没有接着他的话头做解释,看着刘炳昊只是对着车窗外和他说话,就呵呵笑着问道,眼睛依然在下车的人群中搜索着,怎么没有看到大姑郑露霞一家人呢?难道他们没有时间回来?可又怎么没有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呢?
刘忆南见车上有人和叶小帅说话,就走到下客的车门边等候着,眼睛也是向车内张望着,心里想的也是与叶小帅一样的,大姑如果在车里,是应该看到自己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大姑是不在这辆车上,从南岳到省城的现在还有车吗?
车上的人已经下得差不多了,刘炳昊才起身拿着一只灰色的人造革提包,走下车来到叶小帅的面前,说道:“怎么你还有大姑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不就刘明敏一个小姑吗?”刘炳昊似乎一下子想起什么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说,“哦,从南岳县来,你们叫郑露霞大姑啊?她不是你二大家的么?”
“爹爹和奶奶在世的时候,就认大姑为女儿了,不是我们大姑是什么?”刘忆南在旁边插画说,刘炳昊转眼看了一下刘忆南,问叶小帅道:“这是不是你大父的儿子啊?”叶小帅点点头,回答是的,是哥哥刘忆南,又向刘忆南介绍了刘炳昊。“都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记得你在我身上撒了一泡尿吗?哈哈哈!”刘炳昊说着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刘炳昊的话弄得刘忆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怎么记得你是谁啊?哪会有这回事。”原来刘炳昊家和刘忆南家是邻居,刘炳昊和刘忆南的父亲、二大都是儿时玩伴,刘炳昊比刘忆南的二大刘明洁小两岁,比刘忆南的父亲小五岁,一直都是跟刘家两兄弟后面玩,直到三个人都当兵入伍到了不同的部队,就很少有联系。
“你们两个可能还要等一会,从南岳来的还有最后一班车,估计你们大姑应该是在那一班车上,不过我在南岳县汽车站,怎么没有遇见她啊?要是知道他们也要回来,我就开一辆车回来,几个人一道就方便多了。”刘炳昊看着叶小帅说道,“你也是,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要是告诉我一声,我不也就不用挤班车了吗?”
叶小帅说道:“谁想到你今年也会回来过年啊?你这几年不也都是在南岳县过年的吗?”刘炳昊自从妈妈去京城后,就很少回省城,只是到省里出差或者开会,才会回来一次,但每次都是急急匆匆的,再加上叶小帅平常也是很忙,不像过去两个人那样有太多的交流,彼此的联系也相对少了许多。
“哦,刘叔叔这是要去华大大家吗?我们带了车过来,要么先送你回去吧,反正我大姑回来可能还有一会。”叶小帅看着刘炳昊说道,他想当然地认为刘炳昊是一个人回来的,肯定是到华志敏家过年。
刘炳昊呵呵笑着说道:“你们都有车子了?是自己买的啊?还像现在个人有车的,在逍遥市没有几个人吧?”这几年有了个体经济的出现,国家既没有大张旗鼓的鼓励,但也没有如何的限制,只是规定城乡小手工业、小商小贩,可以个人经营或者合作经营,但如果雇佣帮手就不得超过五人。于是有些开个体商店的,也买起了从单位淘汰下来的旧车子。
“我是为了接大姑和小姑他们方便些,找人借了一辆车子用两天,我们又不会开车,买车子有什么用?”叶小帅回答道。当时也没有什么汽车驾驶培训班,人要学开车还是比较困难的,许多驾驶员,不是部队的退伍转业军人,就是运输公司的职工,一般都是跟在师傅后面,通过传帮带一对一教出来的,所以那时候的驾驶员,不论是驾驶技术,还是遵守交通秩序,还有职业道德,都是一流的好。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坐公交车回去,哦,你还不知道是吧?我已经调回省里工作了,开年就在省公安厅上班,我们有时间在一起聊聊了。”刘炳昊看着叶小帅的眼睛说道,看到叶小帅的眼睛里现出的高兴,刘炳昊想这个家伙,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心里也是很高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刘叔叔!”叶小帅兴奋的说,这又多了一个可以商量事情,可以不计条件地给自己帮忙的人了,心里实在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眼睛里也自然的放着喜悦的光芒。
叶小帅、刘忆南一边一个地陪着刘炳昊向车站出站口走,三个人刚刚走出了,就车站的进口处,一辆大客车正在缓缓地往里开进,叶小帅说道:“那会不会是从南岳县来的?”刘忆南和刘炳昊也一同把眼光看向那边,刘炳昊让他们兄弟两个赶快进去,免得郑露霞下车以后,没有看到他们又离开了,搞得相互走岔了不好,尽管不能确定是不是南岳方向来的车,还是不要耽误了的好。
叶小帅、刘忆南就和刘炳昊说了一些新年祝福的话,并说正月里会去华大大拜年,问清楚刘炳昊到底是在华志敏家过年,还是回自己家里后,就与刘炳昊告辞了,转身跑着冲进车站里,快速地寻找刚才开进来的客车。此时的站内下客区,已经有五六辆客车在下客,叶小帅和刘忆南就分开来,一辆一辆车的看看,都不是南岳县来的客车,兄弟两个就跑到进站口去等。
兄弟两个一边等着,一边说着闲话,刘忆南实在想不起来刘炳昊是谁,怎么会小时候还被他抱过,心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就问叶小帅道:“刚才那个刘叔叔,家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叶小帅说道:“哥,你肯定是不记得啊,我听刘叔叔的母亲说,我们两家原来是邻居。爹爹和刘叔叔的父亲也是战友,不过刘叔叔的父亲,好像还是爹爹的领导,他们家是在不到一岁的时候搬走的。因为刘叔叔的父亲调到京城工作去了,爹爹就是接刘叔叔父亲班的。”
刘忆南咋了咋舌头,原来是这样,那他肯定知道不少父亲和母亲的事,以后要找机会好好与他聊聊,让他告诉一些关于父亲母亲的故事,现在自己除了看到父母亲的照片,知道父母亲长的是什么样子,对父母亲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听爹爹奶奶说父母亲都是很不错的人,是他们的自豪和骄傲,希望自己也要象自己的父母一样,长大后成为一个对家庭对社会对国家有责任的人。
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流淌着,叶小帅不止一次地找车站询问处打听,南岳那边还有没有车子来,有说还有一班车没有回来,有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有车,早没有了,回答都是不一样的,让叶小帅、刘忆南兄弟两个,好是纠结了一阵子,最后两个人商定等到两点就回去,只是给冼丰添麻烦了,耽误他回家了忙过年的事。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一辆车身写着南岳县汽车运输公司字样的大客车,才缓慢地开进逍遥市汽车站内停车场的大门。郑露霞在车上老远就看见了叶小帅和刘忆南两兄弟,到了大门边就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向叶小帅和刘忆南招着手,欢喜地喊道:“小帅子、忆南,你们两个等了好久了吧?明敏他们一家都来了吗?”
“大姑。”“大姑。”叶小帅和刘忆南同时回声叫着郑露霞,声音里都是亲热和高兴。叶小帅和刘忆南两个人随着汽车的速度,跟着车子跑,叶小帅一边跑着,一边回答着郑露霞说:“小姑和姑父,前天下午到的,现在正在家里准备年饭呢。”
车子刚刚停稳,郑露霞就第一个走下车,看着叶小帅说:“怎么搞的?好像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瘦了许多。才这么大一点,工作不能太累了。”又看看刘忆南说,“嗯,还是忆南不错,没有什么变化,我说你们两个别怪我一见面就啰嗦,今年忆南要高考,你们两个都要把我悠着点,不能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
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下得差不多了,才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娃娃,手里拎着一只大的出奇的立式长四方形的包,后面跟着一个估计有十二三岁女孩,走下车站在郑露霞的身边。郑露霞指着叶小帅和刘忆南,对身材高大的男人说:“这是我侄子小帅和忆南。”又对叶小帅和刘忆南说,“这是姑父”又伸手拉过男人身后的女孩,“这是白茹妹妹。”
叶小帅和刘忆南都亲热地喊着姑父和妹妹,一行人走出车站出站口,上了捷克皮卡,就一路飞驰着回到家里,郑露霞与刘明敏两个人见面,自然是少不了一起问候,一起流泪,两个姑父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两个大男人,很快就热络起来,似乎两个人早就认识的一样,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大姑父叫白秋石,四十一岁,是南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与龙飞一样都是转业军人。
孩子们之间就更好相处,不到十几分钟,白茹就成了孩子王,真的就担当起大姐姐的角色,带着龙云芝、龙翔之玩着不亦乐乎,说着说不完的话,一阵阵的银铃般的小声,让这个已经冷寂好几年屋子里,立时生动活跃起来,增添了许多欢欣的生气。叶小帅和刘忆南的心里异常的感动,喜悦的泪水也是时不时在眼眶里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