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新一面派人分别到另外四个生产队,通知在家里的基干民兵,迅速赶往龙颈集中,一面带着张桂兰、叶文彬与叶兴邦、叶和华会合,向龙颈进发。
叶兴国和甄红兵因为极为着急,就在前面走得极快,正与接到命令停止回撤的军分区司令员刘福他们的队伍,军分区的战士立即将他们拦住:“老乡,我们正在演习,请离开演习区域。”
这一下甄红兵急了,叶兴国更急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甄老师!”
甄红兵急急的拉住这个战士的衣袖,急促地说道:“解放军同志,这位老乡家孩子丢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们不能不让我们进去,我就是山上学校的老师,孩子是我的学生,才五岁呢。”
战士回答道:“我们刚才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里警戒,防止有人进入演习区域,我不能放你们进去,请你们理解和支持。”
这时叶兴邦他们也赶到了,看到几个解放军战士很为吃惊,似乎是在阻止甄红兵他们进山,这是什么情况?回头看了一眼黄玉新,意思是问黄玉新知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一般情况下,部队在某地有什么行动,都会提前通知当地政府和武装部门的,他大队支部书记不知道,黄玉新民兵连长应该知道一些吧。
黄玉新也是一脸的困惑,摇摇头说道:“怎么没有听说有部队上山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叶兴邦急忙加快脚步,来到甄红兵身旁问道:“怎么回事?”
见叶兴国在不停的转着圈,嘴中不停地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就对叶兴国又说道:“兴国,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叶兴国自知自己的身份,根本说不上话,只是干着急。
甄红兵有点无力地回答说:“这个战士说他们部队在演习,不能让我们进去。”
叶兴邦一听心里也有些着急了,急切地对战士吼道:“我是这里的支部书记,情况很紧急,请你马上报告你们领导,我们要与他说话。”
战士回答:“书记同志,我们已经报告过去了,请你们离开警戒线外等候。”
正说话间,山路那边传过来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是叶书记来了吗?请让叶书记和黄连长过来。”
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估计有一米八几以上的军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一个矮个子,肤色黑黑的战士对叶兴邦敬了一个军礼说:“书记同志,请你和黄连长过去。”
叶兴邦与黄玉新就立刻穿过警戒线,向着来人迎面走去。高个子军人啪的一个立正,向叶兴邦和黄玉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书记同志,连长同志,我是军分区一连连长章英杰,来接你们,请跟我来。”
说完就车转身走在前面,步子走得好快,叶兴邦和黄玉新紧紧跟上去。
一直登上龙颈的山拗,稍微有些平坦处,就看见几个军人蹲在地上,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章连长走近几个军人身边,啪的一个立正连着一个军礼:“报告司令员同志,叶书记他们接来了,请指示!”
看到叶兴邦他们走过来,军分区司令员刘福就站起身来,一边对章连长说:“请稍息!”一边与叶兴邦、黄玉新握握手说道:“叶书记、黄连长,事情紧急,就不多说,请你们的搜山民兵听从我们的安排和指挥。”一派不容置辩的语气。
叶兴邦和黄玉新对看一眼,就知道情况特殊不能拖延,也无需商量,就立即点点头表示同意:“好!”
刘福立即向章连长下达命令:“我命令:一、每个排抽调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分别随同叶凹大队民兵连进行龙脊岗东、南面、龙颈以西的外围搜索寻找;二、留下四名战士继续设置警戒;三、你亲自带领剩下的全连战士进行龙嘴洞、龙头岭及其两翼的搜索寻找;四、搜山行动纳入本次演习科目进行考核,务必要将孩子找到,能不能完成任务?”
章英杰立正敬礼:“请司令员同志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福回敬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好!立即行动!”
其实,昨天夜里,刘福就得到警戒战士的报告,发现龙颈以西的山面有异常情况,后经过探听知道是叶小帅前来寻找张华未归,学校老师在组织附近社员进山寻找,一开始也没有太加注意,但是在他们带着张华回到龙颈的山拗上时,警戒战士报告说孩子还没有找到,刘福就感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妙,也立即向上级进行了报告,当然刘福并不知道他的报告,与邢涛的报告,几乎同时到达。
尔后就接到命令,暂时不要撤回,除派人将张华秘密带到军分区外,留在原地待命。
叶小帅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用木头搭起来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破破的薄簿的,也是脏兮兮的被子,根本看不出被子的颜色,白的、黑的、黄的、灰的、紫的、红的什么颜色都有,似乎是将世界上所有的,能够看见的色彩都裹括进来了涂在上面。
叶小帅抬头看看四围,这是一个小石洞,里面很干燥,地面也被打扫得很干净,洞四面的洞壁是乳黄色的,不光滑但也不狰狞,洞顶上好像是人工放上去的一个大石头,与洞的上沿并不完全结合,四处都有一丝丝缝隙,正好向洞里投射着一束束光来,使得洞内很是亮堂,洞的一角的石头缝里还向渗着泉水,下面正好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池,但却不见水池里的水向外溢出,真的是好生奇怪。
叶小帅心里独自思忖着:“这是哪里?是谁救了我?救我的人又哪里去了?”
叶小帅掀开被子,想下床看看,这时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稍一用劲,从脚到整个身子都非常疼痛,特别是脚腂的关节处,就像撕裂了一样的痛,沿着一双腿直往全身的骨头里面钻。
想动动不了,想走想离开想回家更不行。“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叶小帅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家里肯定在找自己,老师在找,师傅在找,师哥呢!师哥回去了吗?”叶小帅胡乱地思想着,接着又自责起来,要不是自己一个人乱跑,就不会发生许多事,就不会让父母亲、甄老师、师傅爹着急了。
“哎,救我的人怎么也不见呢?为什么也不回来呢?”就这样想想这,想想那的,一双眼睛也在不停地无目的地乱转着。
这时居然发现自己的枕头边放着一个四方形的铁盒子,盖子也没有盖,里面竟然是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到一点的饼干。
“唉,还是真有些饿了。”叶小帅轻轻地自语道,顺手就拿出一块放在嘴里嚼起来。“好香好甜的饼干。”叶小帅心里想着:“救我的人肯定是有事去了,估计暂时是不会很快就回来的,不然也不会为我准备吃的。”
吃着吃着肚子就感觉舒服多了,就是口渴的不行。“既然给我准备吃的,怎么就不给准备水呢?呵呵!自己是不是要求有点过分啊?”叶小帅不由自己笑了起来。
没有办法只能干等着,叶小帅在继续的烂七八糟的思想中,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搜山行动一直在持续进行着,从上午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对从学校到龙爪岭沿线,从龙颈到光明大队后山以东的山地,从龙脊岗到龙头岭以东的左翼,从龙嘴洞到龙须沟以北的方圆近四平方公里的范围,进行了过篦子式的搜索,除发现夜间有狼群经过的痕迹外,刘福接到的报告始终只有四个字:没有发现。
刘福与几个人商量下后,又发出一条命令:“各部就地休息十五分钟,填肚子继续搜索。”
刘福和其他几个人也拿出自带压缩饼干,一边吃一边讨论着问题,刘福说道:“现在找到的希望很渺小,已经过去二十几个小时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跑多远?何况还是在漆黑漆黑的夜里。”
一个瘦瘦的像一根电线杆般的军人说:“刘司令员,小孩子不会被狼群带走了吧?”
刘福盯了电线杆瘦高个一眼:“不会吧?不会!没有发现血迹嚜。”又补充说道:“命令下去,发现狼群经过的事暂时不要外传,严格保密。”
一个胖墩墩的年轻的军人接口道:“那有什么可保密的?”
“不保密,孩子的父母亲或者他家还有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又会发生什么?这都是难以预料,也不能预防的。所以在没有正式结果之前必须保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各搜索部队又完成了一次,全面的过一遍梳子的搜索,任然没有一丝新的信息。
战士们累了,民兵们更是疲倦不堪,在得到“暂停搜索,返回集合”的命令后,陆续向龙颈拗集中。刘福将现场搜索情况,向上级进行了详细的汇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可是上级还没有给出具体的行动命令。
刘福只好对所属部队发出命令:“今天晚上就地宿营。”
又跑到叶兴邦那边说道:“叶书记,黄连长,你们大队的民兵怎么办,由你们决定。”
叶兴邦看着黄玉新说道:“我们还是先都回家吧?”
黄玉新说:“也只能这样的,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唉,这孩子!”
叶兴邦又对刘福说道:“你们也到我们家里去吧,可以吃口热饭菜,洗个澡也好好睡一觉,战士们累了一天一夜实在太辛苦了。”
黄玉新连忙连连点头:“对对对!”
刘福摆摆手:“谢谢叶书记,黄连长,不麻烦了,我们是演习任务,你们回吧。”
正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转身说:“哦,叶书记,黄连长,好好安慰和照顾小孩子家的大人。”
叶兴邦和黄玉新回答说:“那是自然!”
叶兴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一家人没有看叶小帅一同回来,陷入极度的哀伤、痛苦和担心、急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