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帅不服气地问道:“我怎么喧哗、打闹了?应该是你自己吧!”看着闫斯年开口要说话,叶小帅又立即说着,“古人都有食不言,寢不语,我们还刚刚开始吃饭,你就催什么?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吃饭拉屎,喝水撒尿,吐气放屁呀?”
闫斯年气的硬是结巴起来:“你,你,你!给我出去站着。”说着,就要夺下叶小帅手中的搪瓷缸。
叶小帅抓在手中紧紧的,闫斯年就用力猛夺,忽地,叶小帅一松手,闫斯年没有注意,一下子就失去了定力,身子急促地向后退,步子也失去了章法,胡乱地跼跙着,一搪瓷缸的热稀饭,尽数溅洒在闫斯年的脸上、身上,眼看着闫斯年就向后倒去。
叶小帅一个箭步,冲过闫斯年,一手托住闫斯年的后背,将闫斯年扶站起来,轻轻地拍着闫斯年的肩膀说:“大叔,别生气,重气伤心,与他人无益,与自己有害,何必?如果因此又跌伤了身体,就更是大不好了,是吧!”
闫斯年愤愤地看了叶小帅一眼,甩开叶小帅扶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走出食堂。
冼丰向叶小帅竖起一个大拇指,嘴里吐出两个字:“英武!”
旁边的谢援西弱弱地说道:“小帅子,你可能又惹祸了,他这个人不好惹的。”
冼丰不屑地说道:“怕个**,就他那个鸟样,是人都烦他,我敢打保票,他就是去告状,左所长也就是笑笑了事,不会怎么样的。”
吃过早饭,是自由活动时间,有回监舍的,有在操场周围扎堆闲扯的,也有在操场的篮球架附近投着篮球玩的。
叶小帅在操场的舞动着拳脚,进行着武术操练,冼丰在一旁看着,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了,看到激性处,就热烈地鼓起掌来,冼丰的掌声,把周围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将叶小帅围成一圈,叫好声、呼叫声、鼓掌声,响起一片。
左剑秋和范瑾慧,也被外面呼叫鼓掌声惊动了,从办公室里做出来,将人群扒开一条缝走进人堆里,看着叶小帅正练习得酣畅淋漓,不但没有出言干预,也和被管教学员一起围着观看。
左剑秋也是有些功夫的,但自觉与叶小帅比起来,还是差距不小,越看越有些痴迷的味道,低声对范瑾慧说,这个小家伙不简单,才十二岁,就读高二了,而且武术功力也弱。
范瑾慧一边点着头,一边心里思索着,可以找个时间,跟这个小家伙练练,看看到底是真功夫,还是花拳绣腿。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就与学校的铃声一样的清亮悠长,悦耳动听,叶小帅也正好在进行着最后的收势动作,冼丰一把挽住叶小帅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嬉笑着说:“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昨天要是与你继续比下去,我肯定还是输。”
叶小帅只是笑笑,没有言语,就让冼丰那么搀扶着,跟着冼丰走进教室。
叶小帅不知道自己应该坐那里,这里的座位是不是要管教分配安排,只有看着别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叶小帅依然站在教室的门口处,没有移动脚步。
冼丰也依然挽着叶小帅的胳膊,与叶小帅站在一起,拉动着叶小帅说:“走啊!”
“我还没有安排座位呀。”叶小帅说道。
冼丰说:“不用,先找个空座位坐下再说。”冼丰说着,就将叶小帅拉到自己的座位边,对着座位的一个人说道:“张果老,你到后面空座位上去,让小帅子和我一起坐。”
张果老,就是他们同监舍的张力健,张力健看了叶小帅一眼,就收取书本,向后面走去。叶小帅不解地问:“为什么叫他张果老?”
冼丰嘿嘿笑着,“他喜欢人这么叫他,有求于他的时候,这么叫他准成。”
原来,因为张力健时常以是张果老的后人自居,开口就是丹术,闭口也是修道,关于张果老与唐玄宗的故事,总是不时地拿出来说一说。
有一次,张果老遇见唐玄打猎,捕获一头不比寻常的大鹿。唐玄宗命令厨师开刀宰鹿,张果老连忙阻止,这是一只仙鹿,不能宰杀,会给天下带来灾祸。
唐玄宗不信,就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仙鹿?张果老说,这只鹿已经有一千多岁了,当年汉武帝狩猎时,曾经捕获过此鹿,因为知道是仙鹿,就把它放生了。
玄宗还是不信,认为天下之大,鹿多的是,既然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你如何知道它是仙鹿,又如何知道是汉武帝放生的那头鹿呢?
张果老非常肯定,汉武帝狩猎时,我曾跟随其后,放生的时候,汉武帝命人用铜牌在它左角下做了标志。
唐玄宗立即命人检查看看,如果不是,就要判张果老一个欺君之罪,一经查验,果然有一个二吋大小的铜牌,只是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唐玄宗又命人查看汉武帝狩猎是哪一年?竟然和张果老说的,至今有八百五十二年,丝毫无误。所以唐玄宗就拜张果老为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
不一会,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教员,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眼睛在整个教室扫了一遍,才走上讲台,清咳了一声,眼睛直视前方,开口说道:“上课。”
前面一个声音高喊:“起立!”“坐下。”年轻教员向下压压手,说道:“打开课本第21页”年轻教员说着,下面就是一遍沙沙的翻动课本的声音。
“我们今天讲读苏联伟大的无产阶级作家高尔基的《海燕》”接着就极有节奏感地朗诵起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
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叶小帅在下面也轻声地跟着默诵着:“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当年轻教员读到“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时,叶小帅站了起来,高举着手,喊着:“报告!”
年轻教员停止了朗诵,狐疑地看着叶小帅,问道:“你有什么事?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叶小帅朗声回答道:“老师,我是新来的,叫叶小帅。老师,你刚才最后一个字的读音错了。”
“哦!我怎么读错了?胡闹!坐下。”年轻教员愠色地说。
叶小帅没有听话的坐下,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就是错了,飞翔的读音,不是墙壁的墙字音,也不是坚强的强字音,不是qiang的强,是xiang的翔。”
年轻教员有些脸红,自觉叶小帅是对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与叶小帅辩白,只说道:“好了,坐下吧!”
年轻教员继续朗诵着,不过语调已经没有刚才的好听,有些断断续续,梗梗绊绊的,也许是太过小心,生怕再读错的缘故。
不料,越小心越出错,当他读到“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时,叶小帅又高举着手,站了起来。
年轻教员实在是有些火了,“就你有能耐是吧?你滚出教室去!”
叶小帅坚定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高声质问道:“你是教我们的读书的老师,读错了字,就不能改正吗?”
年轻教师几步就冲到叶小帅面前,扯着叶小帅的手臂,就要往外拉。嘴中不停地愤怒的吼着:“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可就是他怎么用力,叶小帅就是丝纹不动,就像是钉在地上一般。
僵持了好一会,叶小帅笑着说:“老师,贵姓?”年轻教员一时惊愕,手也松了不少劲,张大着眼睛问道:“什么?”
叶小帅依然笑容灿灿地说:“我问老师贵姓,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旁边的冼丰小声说,这是贾老师。
“原来是贾老师啊?”叶小帅呵呵笑说,还故意在贾字的读音上加重了语气。
贾老师真是气打一处来,涨得满脸通红,甩起手掌就要给叶小帅一个耳光。
叶小帅轻轻一扬手,就将贾老师的手接住,还是笑容满面地说道:“贾老师,你不用白费力气,你是拉不动我,也打不到我的,除非我愿意让你拉,愿意让你打。”
贾老师一甩手,就转过身子,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叶小帅却继续高声朗诵着:“——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